黃毛強壓下心中的恐懼，色厲內荏地大吼一聲，揮舞著鋼管率先衝了上來。
    其他幾人也如夢初醒，怪叫著一起圍攻。
    可惜，在絕對的力量和速度麵前，人數毫無意義。
    在李燼的感知裏，這些人的動作依舊緩慢而充滿破綻。
    他們的嘶吼，他們的猙獰表情，都顯得如此可笑。在李燼看來，隻是掩飾自己害怕的內心罷了。
    他動了。
    沒有華麗的招式，就是最簡單的動作——側身、避開揮來的鋼管，然後一拳搗在對方肋下。
    “砰！”
    一聲悶響，伴隨著清晰的骨裂聲，一個古惑仔應聲飛了出去，撞在殘破的牆壁上，哼都沒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回身，抓住另一個砸向他後腦的棒球棍，隨手一扯，連人帶棍甩飛出去。
    抬腳，避開捅向他腰眼的匕首，然後重重踩下！
    “啊——！！我的腳！！”
    另一個古惑仔抱著自己被踩得血肉模糊的腳背，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李燼純粹是覺得這家夥出招陰險，故意踩他腳趾惡心他。
    “啪！”“砰！”“啊！”“喔！”
    如同虎入羊群，又像是成年人闖進了幼兒園。
    短短不到十秒鍾，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六七個古惑仔，除了那個手腕被捏碎的和被踩腳的，
    其餘全部躺倒在地，不是抱著肚子蜷縮成蝦米，就是捂著胸口大口喘氣，個個鼻青臉腫，哀鴻遍野。
    李燼站在中間，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皺了皺眉。
    這幫家夥鬼哭狼嚎的聲音實在吵得他心煩。
    “閉嘴！”他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冰冷的壓迫感。
    瞬間，所有的慘叫聲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隻剩下壓抑的、痛苦的抽氣聲。
    所有還能動的古惑仔，都用驚恐萬狀的眼神看著李燼，仿佛在看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
    “一群大老爺們，不就是簡簡單單的骨折嗎？哭什麽哭？沒出息！”李燼嫌棄地說道。
    古惑仔們心裏都快哭了：大哥，粉碎性骨折啊！這叫簡單？！您老人家對“簡單”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李燼沒理會他們內心的吐槽，徑直走到那個最初挑釁的黃毛麵前——他正抱著自己斷了手腕，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李燼蹲下身，平靜地看著他：“問你個事。”
    黃毛嚇得一哆嗦，連連點頭。這個樣子簡直乖的不得了。
    “知不知道，香港哪裏還有像這樣的，或者更大、更古老的廢墟？古建築群那種。”李燼盡量描述得具體些。
    黃毛忍著劇痛，腦子飛速轉動，結結巴巴地用粵語回答：
    “……有…有嘅…大佬…我知…我知道有幾個地方…”
    李燼聽得眉頭直皺，那濃重的口音讓他腦仁疼。
    “給我說普通話！不然打斷你狗腿！”
    他語氣森然。那聲音在古惑仔的耳朵裏就宛如惡魔的低音。
    黃毛嚇得一個激靈，趕緊用極其蹩腳、但勉強能聽懂的普通話說道：
    “有…有的！大佬！我知道！”
    李燼又環視了一圈其他噤若寒蟬的古惑仔：
    “你們也想想，有沒有什麽沒人知道的，特別偏僻的古建築群或者廢墟。”
    “記住，說、普、通、話。”
    在“物理說服”和生命威脅下，這群古惑仔的腦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開動起來。
    七嘴八舌，用各種奇怪的普通話口音提供了幾個地點。
    有的說是南丫島後山有個廢棄的殖民時期別墅，有的說在大埔那邊有個日軍留下的地下工事……
    但聽起來都不太符合“東方宮殿”的描述。
    直到一個靠在牆邊，抱著腫起來臉頰的小弟，怯生生地開口：
    “大…大佬…我…我聽我阿爺講過，在…在赤柱那邊，有個好深的山坳，四麵環山，裏麵好像以前有個好大的宅子，但是好多好多年前就塌了，現在全是爛牆和石頭，路都好難行，根本沒人去……”
    四麵環山！古宅廢墟！
    李燼的眼睛瞬間亮了！
    這描述，和他記憶中的聖主宮殿位置特征高度吻合！
    他立刻看向那個小弟，語氣帶著一絲急切：“具體位置在哪？帶我去！”
    李靜的這種激動的模樣，給那小弟嚇得一縮脖子。
    李燼又看向黃毛和其他人：
    “你們，收拾一下，然後開車，帶我去那個地方。”
    他語氣不容置疑，畢竟他對古惑仔可沒什麽好印象。
    “帶到了，我就放了你們。要是敢耍花樣……”
    他目光掃過地上那個還在微微抽搐、手腕粉碎性骨折的家夥，意思不言而喻。
    聽到這話，這群古惑仔如蒙大赦，哪裏還敢說個不字？
    他們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盡快滿足這個煞神的要求，然後離他越遠越好！
    他們強忍著斷骨之痛，互相攙扶著站起來，齜牙咧嘴地將脫臼的關節複位（粗糙的手法引來又一陣慘叫），簡單收拾了一下散落的武器。
    來到廢墟外停著的兩輛破舊的麵包車旁，準備上車。
    就在這時，李燼仿佛背後長眼睛一般，頭也不回地淡淡說了一句：
    “你們老實一點，不要給我搞什麽小動作，我都看得見，聽得清楚。”
    一個剛才偷偷掏出手機，正準備給上麵老大發信息求助的古惑仔，動作瞬間僵住，
    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按下去不是，收回來也不是，額頭上冷汗涔涔。
    他心裏還存著一絲僥幸：“他……他說的不是我吧？他背對著我啊……”
    然而下一秒，李燼就像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側，伸手輕鬆地拿過了他的手機。
    李燼看著屏幕上編輯到一半的求救短信，用一種平淡無奇，卻讓在場所有古惑仔心底發寒的語氣說道：
    “我說了，不要耍花招。你以為，我看不見嗎？”
    話音未落，李燼五指微微用力。
    “哢嚓……噗嗤……”
    那部諾基亞手機（還挺結實），在他手中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這種聲音讓古惑仔都睜大了眼睛。
    屏幕瞬間黑屏，塑料外殼碎裂，內部零件被巨力擠壓、變形，最終化為一堆廢料，從他指縫間簌簌落下。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古惑仔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堆手機殘骸，如同見了鬼一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徒手捏碎木棍還能理解，這他媽是手機啊！
    要知道這可是人類高科技產物啊，是硬塑料和電路板啊！這人……真的是人類嗎？！
    他們看向李燼的眼神，已經從恐懼變成了徹底的敬畏和……看非人生物的驚悚。
    “大…大佬！我們不敢了！絕對不敢了！”
    黃毛帶頭，一幫人點頭如搗蒜，態度恭敬得像是見到了社團老大一樣。
    “這還差不多。”
    李燼滿意地點點頭，隨手將手機殘渣丟在地上，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開車，去赤柱那個山坳。別讓我等太久。”
    車輛發動，載著心驚膽戰的古惑仔和滿懷期待的李燼，
    朝著可能隱藏著聖主宮殿和鬼影麵具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