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該存有這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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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烈頷首,望著二人不見了蹤影,這才悵然若失地對雲若嬌道:“我們也回吧。”
    雲若嬌蹲下身去,將壞掉的湯婆子撿起。
    本就是陶瓷的玩意兒,她十年如一日,用起來格外細心。
    看樣子,不得不換個新的了。
    “這東西不值錢,為夫讓蒼鷺多給你備幾個。”澹台烈說罷,去拽雲若嬌。
    雲若嬌避開來:“不必了,侯爺都說了,是不值錢的玩意兒,我自己想要,自己會買。”
    她的疏離,那樣明顯。
    澹台烈麵色一沉:“你也看到了,黎姑娘就是這麽大喇喇的人,為夫和她以友人相處,你怎麽非要鑽牛角尖?”
    友人……
    若是從前的雲若嬌,哪怕澹台烈有中意之人,欲納為妾,她也會甘之如飴的接受。
    官家子弟,誰還沒個三妻四妾。
    千不該萬不該,澹台烈想要的唯一,是要犧牲她去辦到。
    “侯爺。”
    雲若嬌低著頭,眸光複雜:“我心意已決,既是姑母賜婚不能和離休妻,我離家隱居,你想續弦還是另娶,隨你,就當我死了。”
    她從澹台烈跟前走過,七寸小腳,步履緩慢。
    出家不過是由頭,她需要個安靜之所,追逐自己嫁人前的初衷。
    澹台烈不解:“你這到底是為何?”
    雲若嬌緘默無言,枕書那傻丫頭,竟呆呆的站在岸邊等候,哪也沒去,凍得稚氣未脫的臉紅的發紫。
    親眼見著澹台烈對黎禎禎的好,雲若嬌心隨著湯婆子死了。
    她還從未見過,澹台烈那般緊張過誰。
    素來他們夫妻間話少,倒是近來,因為黎禎禎,澹台烈性子日漸活絡許多。
    枕書從雲若嬌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麽,隻道:“小姐,咱們去哪?”
    “回府收拾東西,明日就搬過去。”
    黎禎禎隻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她可以不爭。
    既是最後一敗塗地,不如乘早及時止損,做個局外人,靜看風雲迭起。
    雲若嬌離開侯府,是在更深露重的後夜。
    入夜裏,澹台烈到過星潭閣,枕書回他睡下了,他在院中站了許久。
    雲若嬌從窗柩縫隙裏窺望,那披星戴月,冷到往手心裏哈氣的男子,怎麽就被那黎禎禎迷得走火入魔?
    離家前,雲若嬌留了書信。
    枕書安置的屋舍,距離燕北侯府不遠,果真如她叮囑的那般,白牆青瓦,背靠竹林,前有清溪。
    溪邊是新耕出來的地皮,光禿禿的,來年種花種菜。
    雲若嬌為小院題了字,掛起“杏雨齋”的匾額。
    她估摸著,春好時節,就在門前種一棵杏樹,春濃開花,入夏結果。
    一想到杏子掛滿枝,像小燈籠般喜慶,雲若嬌便止不住期待。
    起初,在杏雨齋她睡得不踏實。
    三日適應下來,愈發隨遇而安。
    在此處,她不必操心澹台烈今日幾時下朝,是否該燉湯,是否該休沐。也不必管主母入藥,和小姑子姻緣……
    白日裏枕書下廚,她幫忙,夜裏,枕書挑燈,她看書。
    至於那話本,壓在枕頭下,沒再翻動。
    直至第四日侯府來了人,來的非家仆護院,而是澹台月。
    澹台月去年方及笄,不到十五的年紀,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小臉圓圓,明眸皓齒。
    生氣的時候,猶似剛出籠的白麵包子。
    她到杏雨齋,雲若嬌正調香。
    “嫂嫂心真夠寬的,娘臥病在榻,你在這躲清閑,不是說嫂嫂乃京中閨閣典範,京中貴女都像嫂嫂這般,不知要垮多少家門楣!”
    雲若嬌看著站在門檻外,對她口誅筆伐的澹台月,不急不緩,點燃香盤一端的粉末。
    青煙漂浮,伴著馥鬱幽香。
    她深吸一口氣,能從香味中分辨出幾種材料的味道,有白玉蘭,肉桂,香樟,加上些許檸檬皮。
    如此一來,香味迭起,餘味悠長。
    她的陶醉愜意,激得尚幼的澹台月跳腳,急吼吼地邁過門檻,闖進門掃落了雲若嬌的香盤。
    “還品香呢!跟你說話你啞巴了!娘病了!你跟我回去看望!有你這般做兒媳的麽?”
    澹台月是老夫人不惑之年後得來得寶貝女兒,正逢生下澹台月,老侯爺撒手人寰。
    老夫人待澹台月,幾乎要寵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