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樓的正門無法進入。
    林夜繞著建築走了一圈，發現所有入口都被那種跳動的肉膜封死。
    他嚐試用能量球攻擊，肉膜雖然會被炸開缺口，但幾分鍾內就會重新生長愈合。
    “有再生能力。”
    他抬頭看向高樓層的窗戶。
    三樓的窗戶沒有肉膜，但破碎的窗口黑洞洞的，像怪物的眼睛。
    林夜後退幾步，助跑，蹬牆，抓住二樓窗沿，翻身進入。
    動作一氣嗬成，悄無聲息。
    落地瞬間，他立刻開啟陰影潛行，融入室內昏暗的光線中。
    這是一間化學實驗室。
    實驗台東倒西歪，玻璃器皿碎了一地。
    牆上濺滿幹涸的深色汙漬，分不清是血跡還是化學試劑。
    空氣中有股刺鼻的氣味，混合著福爾馬林、血腥和某種腐敗的味道。
    林夜屏住呼吸，精神力外放，感知周圍的生命氣息。
    沒有。
    至少這間實驗室裏沒有活物。
    他走到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向走廊。
    走廊很長，兩側是密密麻麻的實驗室門。
    天花板的熒光燈管一半亮著一半熄滅，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地麵上有拖拽的痕跡，一直延伸到走廊盡頭。
    那裏，有一扇雙開的金屬門，門上貼著“生物標本室”的牌子。
    林夜推門出去，腳步輕得像貓。
    走廊裏安靜得可怕，隻有他自己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
    他貼著牆邊前進，每經過一扇門，都側耳傾聽。
    第三扇門裏，有細微的咀嚼聲。
    林夜停在門外，透過門縫看去。
    裏麵，三隻人形怪物正在啃食一具屍體。
    它們穿著破爛的白大褂，應該是末世前這裏的科研人員變異而成的。
    皮膚灰白，眼睛渾濁，手指變成細長的骨爪。
    【名稱：實驗體（變異）】
    【等級：11】
    【屬性：力量25，敏捷20，體質30，精神5】
    【技能：感染爪擊、酸性唾液】
    【威脅評估：低】
    隻是普通變異體，不是係統刷新的怪物。
    林夜沒興趣殺它們，正要離開，突然注意到屍體身上的衣服——是軍裝。
    探索者小隊的人？
    他仔細看，屍體胸口有個金屬銘牌，刻著“探索者07”。
    陳鋒說過，他們小隊有七個人。
    看來之前已經有人進來過，而且死了一個。
    林夜繼續前進。
    走廊兩側的實驗室裏，偶爾能看到晃動的身影，大多是這種實驗體變異怪。
    等級在1013級之間，數量不少，但構不成威脅。
    他沒有清理，而是徑直走向走廊盡頭的生物標本室。
    那扇金屬門虛掩著，門縫裏透出暗紅色的光。
    林夜靠近，從門縫往裏看。
    標本室很大，原本應該陳列著各種生物標本。但現在，所有標本都被砸碎、扯爛，扔在地上。
    房間中央，有一個用鮮血和不明粘液繪製的法陣。
    法陣直徑五米，圖案複雜扭曲，看一眼就讓人頭暈目眩。
    六個角落各插著一根骨頭——人類的腿骨，頂端燃燒著幽綠的火焰。
    而在法陣正上方，懸浮著一顆拳頭大的暗紫色晶體。
    晶體緩慢旋轉，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儀式核心……”
    林夜眼神一凝。
    他能感覺到，這個法陣正在吸收周圍的能量，匯聚到晶體中。
    而晶體的能量，又通過某種無形的通道，輸送到……地下？
    精神力向下延伸。
    地下三層，有更強大的能量反應。
    看來儀式的主場在地下。
    林夜正想進去仔細查看，突然——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他立刻閃身躲進旁邊的實驗室。
    透過門縫，看到走廊另一端跑來三個人。
    兩個探索者小隊成員，正被一群實驗體追趕！
    “快！去標本室！”跑在前麵的男人大喊，他手裏握著一把能量手槍，邊跑邊回頭射擊。
    另一個是女人，左臂受傷，用繃帶吊著，右手握刀。
    他們衝到標本室門口，男人一腳踹開門：“進去！”
    兩人衝進標本室，反手關門。
    但門沒關嚴。
    幾隻實驗體跟著擠了進去！
    裏麵傳來打鬥聲和慘叫。
    林夜皺眉。
    這兩個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陳鋒不是說好在外接應嗎？
    他等了幾秒，標本室裏的打鬥聲停了。
    推門進去。
    地上躺著五隻實驗體屍體，都是被能量槍爆頭。
    那兩個探索者背靠背站在法陣邊緣，警惕地看著林夜。
    “你是……林夜？”男人認出了他。
    “你們是誰？”林夜問。
    “探索者小隊成員，編號03和05。”男人收起槍，“隊長派我們來支援你。”
    “支援？”林夜冷笑，“是監視吧。”
    男人表情一僵。
    女人開口道：“林夜先生，我們沒有惡意。隊長隻是擔心你一個人太危險，讓我們跟進來看看。如果我們礙事，我們現在就離開。”
    她倒是坦誠。
    林夜看了她一眼：“你們怎麽進來的？”
    “地下停車場有個通風管道，直通樓內。”男人指了指地板，“我們就是從那裏上來的。之前犧牲的07號，也是從那裏進來偵查，結果……”
    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地下停車場。”林夜重複，“帶我去。”
    “現在？”男人猶豫，“林夜先生，地下三層情況不明，我們隊長說至少有三隻領主級怪物在主持儀式。就我們三個人……”
    “不帶路就滾。”林夜語氣平淡。
    男人和女人對視一眼。
    最終，男人咬牙：“好！我帶路！但出了事……”
    “生死自負。”林夜替他說完。
    兩人苦笑。
    他們知道，在這個殺神麵前，自己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男人走到標本室角落，掀開一塊鬆動的地磚，露出下麵的金屬格柵。
    “這裏原本是通風口，被我們擴大了。”他撬開格柵，“下麵就是停車場。”
    林夜探頭看去。
    垂直的管道，深不見底，有微弱的氣流湧上。
    “我先下。”男人說著就要往裏鑽。
    “不用。”林夜攔住他，“你們跟在我後麵，保持五米距離。”
    他抓住管道邊緣，直接跳了下去。
    自由落體。
    五層樓的高度，對現在的他來說不算什麽。
    落地瞬間，雙腿微屈，緩衝力道。
    站穩後，環顧四周。
    這裏是地下停車場負一層。
    空間很大，但光線極暗，隻有幾盞應急燈發出慘綠的光。
    車輛橫七豎八地堆疊在一起，有些已經被拆解，零件散落一地。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和腐臭味。
    林夜精神力外放，感知生命氣息。
    左側，三十米外，有四個能量反應。
    右側，五十米外，有……很多。至少二十個。
    而正前方，通往負二層的斜坡處，能量反應最強。
    那裏，就是儀式的主場。
    “下來。”他朝上麵低聲道。
    很快，03和05也滑下來。
    03落地時差點摔倒，05扶住了他。
    “這下麵……好濃的血腥味。”03臉色發白。
    05則握緊刀：“有東西在靠近。”
    話音剛落，左側的陰影中，緩緩走出四隻……怪物。
    它們不再是穿著白大褂的實驗體，而是更扭曲、更詭異的東西。
    身體像是多個生物拚接而成，有人類的軀幹，野獸的四肢，昆蟲的甲殼，植物的藤蔓。
    每隻怪物的形態都不一樣，像是拙劣的基因實驗產物。
    【名稱：縫合怪（實驗失敗品）】
    【等級：14】
    【屬性：力量40，敏捷25，體質50，精神10】
    【技能：野蠻衝撞、多重攻擊】
    【威脅評估：中等】
    “小心！”03舉起能量槍。
    但林夜已經動了。
    他迎著縫合怪衝去，在即將接觸的瞬間側身，避開第一隻的衝撞，同時右手按在它側腹。
    “熔核射線。”
    暗紅色光束貫穿！
    縫合怪哀嚎倒地。
    另外三隻同時撲來！
    林夜不退反進，從它們之間的縫隙穿過，雙手齊出，精準命中兩隻縫合怪的後頸。
    骨裂聲響起。
    兩隻怪物軟倒。
    最後一隻轉身想逃，林夜甩手一顆能量球。
    轟！
    腦袋炸開。
    【你擊殺了縫合怪（實驗失敗品）【表情】4，獲得經驗值1200點】
    【獵殺標記未生效】
    【罪孽值+4】
    幹淨利落。
    03和05看呆了。
    四隻14級怪物，十秒解決。
    這就是頂尖強者的實力？
    “走。”林夜沒停留，朝斜坡走去。
    03和05趕緊跟上。
    斜坡向下，通往負二層。
    越往下走，血腥味越濃。
    牆上開始出現肉膜組織，和封住正門的肉膜一樣，有脈搏般跳動。
    它們覆蓋了牆麵、天花板、甚至地麵，踩上去軟綿綿的，像踩在活物身上。
    “這些肉膜……在生長。”05聲音發顫，“它們在把整個停車場改造成巢穴。”
    林夜蹲下，仔細觀察肉膜。
    肉膜表麵有細小的血管，裏麵流淌著暗紅色的液體。
    每隔幾秒，就會輕微收縮，像在呼吸。
    “是活的。”他得出結論，“整個地下空間，可能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生命體。”
    “那儀式……”03臉色更白了。
    “儀式在喂養它。”林夜看向斜坡盡頭，“讓這個生命體成熟，然後……孵化出什麽東西。”
    三人繼續前進。
    到達負二層。
    這裏已經完全被肉膜覆蓋。
    地麵、牆壁、天花板，全部是蠕動的血肉組織。
    一些地方鼓起巨大的肉瘤，裏麵隱約能看到蜷縮的怪物輪廓。
    而在空間中央，有一個直徑十米的血池。
    血池裏的液體粘稠暗紅，不斷冒著氣泡。池邊坐著三隻……怪物。
    第一隻，上半身是穿著破爛實驗服的人類女性，下半身卻是蜘蛛般的八條節肢。
    她雙手捧著一本血肉構成的書籍，正在低聲吟唱。
    第二隻，體型如熊，但渾身長滿眼睛，每一隻眼睛都在轉動，掃視四周。
    第三隻，懸浮在半空，身體由半透明的膠質構成，裏麵能看到骨骼和內髒的輪廓。
    【名稱：儀式主持者·蛛女（領主）】
    【等級：17】
    【屬性：力量50，敏捷70，體質60，精神90】
    【技能：精神吟唱、蛛網束縛、劇毒噴射】
    【威脅評估：高（儀式核心主持者）】
    【名稱：儀式守衛者·百目熊（領主）】
    【等級：18】
    【屬性：力量100，敏捷40，體質120，精神30】
    【技能：凝視石化、野蠻拍擊、大地震顫】
    【威脅評估：高（高防高血）】
    【名稱：儀式引導者·凝膠怪（領主）】
    【等級：16】
    【屬性：力量30，敏捷50，體質80，精神70】
    【技能：形態變化、能量吸收、分裂再生】
    【威脅評估：中（特殊能力麻煩）】
    三隻領主！
    而且屬性都不弱！
    蛛女負責吟唱儀式，百目熊和凝膠怪負責守衛。
    而在血池正上方，與樓上標本室的法陣對應位置，懸浮著一顆更大的暗紫色晶體——直徑半米，散發出恐怖的威壓。
    “儀式核心的本體……”林夜眯起眼睛。
    他能感覺到，這顆晶體正在吸收血池的能量，並通過某種通道與樓上那顆小晶體連接。
    能量在兩顆晶體之間循環，不斷增強。
    “午夜時分，能量循環達到峰值時，儀式就會完成。”蛛女突然開口，聲音尖銳刺耳，“你們來早了。”
    她抬起頭，幾十隻複眼同時看向林夜三人。
    03和05感覺大腦像被針紮，同時悶哼一聲，七竅滲血。
    林夜也感到精神衝擊，但128.5的精神屬性讓他扛住了。
    “人類強者。”蛛女咧開嘴，露出細密的尖牙，“你的靈魂很美味。加入儀式吧，成為偉大存在的一部分，獲得永恒的生命。”
    “沒興趣。”林夜說著，突然暴起！
    他衝向蛛女！
    必須先打斷吟唱！
    但百目熊動了。
    它咆哮一聲，擋在蛛女麵前，巨大的熊掌拍下！
    林夜變向，從熊掌下穿過，繼續衝向蛛女。
    可凝膠怪出手了。
    它身體延伸，化作一張半透明的網，罩向林夜！
    林夜抬手，熔核射線！
    光束擊中凝膠怪，燒出一個大洞，但凝膠怪瞬間分裂，避開了要害，然後迅速愈合。
    麻煩的能力。
    而這時，蛛女的吟唱加快了。
    血池開始沸騰！
    暗紫色晶體光芒大盛！
    “不好！她在加速儀式！”03大喊，舉槍射擊。
    能量子彈打在百目熊身上，隻留下淺淺的焦痕。
    百目熊轉頭，幾十隻眼睛同時瞪向03！
    “小心！”05推開03。
    但晚了一步。
    03被三道目光鎖定，身體瞬間僵硬，皮膚開始變成灰色——石化！
    “03！”05驚呼，想衝過去。
    “別動！”林夜喝道，“退到入口！”
    他自己則繼續攻擊。
    必須打斷儀式！
    他繞開百目熊，從側麵突進，目標直指蛛女。
    但凝膠怪再次阻擋。
    這次它變成一堵牆，擋在林夜和蛛女之間。
    林夜毫不猶豫，一拳轟在凝膠牆上！
    牆被打得凹陷，但沒破。
    凝膠怪的韌性極強。
    而蛛女的吟唱已經接近尾聲。
    血池裏的液體開始逆流，倒灌進晶體！
    晶體表麵出現裂痕，裏麵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
    “來不及了……”蛛女狂笑，“偉大存在即將降臨！你們都將成為祭品！”
    就在這時，林夜做出決定。
    他放棄攻擊蛛女，轉而衝向——血池！
    不是跳進去。
    而是，將手伸進血池邊緣，抓住一根連接池底的粗大血管。
    用力一扯！
    血管斷裂！
    暗紅色的液體噴湧而出！
    血池的能量供應被切斷！
    蛛女尖叫：“不——！！！”
    吟唱中斷。
    晶體停止吸收能量，表麵的裂痕開始愈合。
    儀式，被打斷了。
    但代價是……
    百目熊和凝膠怪的仇恨，全部轉移到林夜身上。
    而蛛女，也徹底暴怒。
    “你毀了儀式……你毀了偉大存在的降臨……”她緩緩站起，八條節肢張開，身體膨脹，“我要把你撕碎！把你的靈魂囚禁在血肉中，永世受苦！”
    三隻領主，同時鎖定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