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寫字樓時，王強已經回來了。
    他正在一樓大廳裏焦急地來回踱步，看到林夜推門進來，立刻迎上去：“大哥！你總算回來了！安全點那邊……”
    話說到一半，他看到林夜身上破損的衣服和幹涸的血跡，聲音戛然而止。
    “大哥，你又去殺怪物了？”
    “嗯。”林夜簡單應了一聲，“你那邊怎麽樣？”
    王強立刻匯報：“物資換到了，按照你的要求：二十瓶初級治療藥劑，十瓶精神力恢複藥劑，還有足夠一周的高熱量食物。另外，我打聽到了不少情報。”
    兩人上到天台，王強把收集到的情報一一道來。
    安全點現在的情況很複雜。
    軍方雖然在名義上維持秩序，但實際控製力有限。
    覺醒者們分成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團體，有些抱團取暖，有些則仗著實力欺壓弱者。
    最強大的勢力有三個：
    第一，軍方直屬的“鐵血兵團”，大約三百人，紀律嚴明，裝備精良。團長是上校軍銜，據說覺醒了A級天賦“鋼鐵意誌”，能大幅提升團隊防禦。
    第二，“獵人公會”，由一群獨行覺醒者組成的鬆散聯盟，人數不定，但強者很多。會長是個神秘人物，沒人見過真麵目，隻知道代號“影”。
    第三，“救贖教會”，自稱獲得了神的啟示，能淨化末世。信徒不少，行事詭異，據說有特殊能力能讓普通人覺醒天賦——代價是終身信仰。
    “遠征隊的五十個名額，大部分會被這三個勢力瓜分。”王強說，“剩下的幾個名額，會給實力特別強的獨行者。報名測試就在明天上午九點，地點在中央廣場。”
    林夜點頭：“測試內容知道嗎？”
    “隻知道是實戰測試。”王強壓低聲音，“但有個傳言……測試可能會死人。”
    “死人？”
    “對。據說軍方想篩選出真正能打硬仗的，測試不會手下留情。而且，有些人可能會在測試中故意下殺手，減少競爭對手。”
    林夜眼睛微眯。
    這倒符合末世的風格。
    “還有別的嗎？”
    “有。”王強表情變得嚴肅，“我聽說……有人盯上你了。”
    “誰？”
    “不清楚，但有人在安全點裏打聽‘罪孽之王’的情報，問得很細：天賦、等級、技能、常去的地方。我給咱們的據點位置保住了，但你的名字和特征，估計瞞不住。”
    林夜並不意外。
    他連續登上全球公告，又滅了冰皇團隊，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讓他們打聽。”他淡淡道，“敢來，就做好死的準備。”
    王強咽了口唾沫：“大哥，還有件事……我在交易市場看到一件你可能感興趣的東西。”
    他從背包裏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打開。
    裏麵是一塊暗紅色的金屬碎片，邊緣不規則，表麵有細密的紋路。
    【未知碎片（特殊）】
    【效果：？？？】
    【說明：似乎與某種古老存在有關，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林夜拿起碎片，入手冰涼，但隱約能感覺到內部有微弱的能量流動。
    “賣家說這是從市中心傳送門附近撿到的，可能是GM掉落的東西。”王強說，“他要價很高，我用了三份領主級材料才換到。”
    “做得好。”林夜收起碎片，“這東西可能有用。”
    休息一晚。
    第二天清晨，林夜和王強前往安全點。
    安全點位於城東的軍事基地，末世前就是重兵把守的要地。
    現在，基地外圍加築了三米高的混凝土牆，牆上架著重機槍和能量炮塔，守衛森嚴。
    門口排著長隊，都是來報名測試的覺醒者。
    林夜掃了一眼，至少有兩百多人，等級普遍在1215級之間，偶爾能看到幾個16、17級的。
    “看來高手不少。”王強小聲說。
    林夜沒說話，目光落在隊伍前方幾個明顯不同的人身上。
    一個身穿軍裝的中年男人，肩章是少校，站姿筆挺如標槍。等級18，天賦未知。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臉上戴著半張麵具，腰間掛著兩把短槍。等級17，天賦未知。
    還有一個披著破爛鬥篷的老者，拄著拐杖，但林夜能感覺到他體內隱藏的恐怖能量——至少19級，而且天賦不簡單。
    “林夜兄弟！”
    陳鋒從旁邊走過來，他身後跟著探索者小隊的成員，03已經恢複了，但臉色還有些蒼白。
    “你也來報名？”陳鋒問。
    “嗯。”林夜點頭，“測試什麽時候開始？”
    “九點整，還有半小時。”陳鋒壓低聲音，“看到前麵那三個人了嗎？軍裝的是鐵血兵團的副團長，羅剛。黑衣女人是獵人公會的副會長，代號‘夜鶯’。那個老頭是救贖教會的長老，叫莫問。”
    “實力如何？”
    “羅剛是A級天賦‘戰爭怒吼’，能大幅提升範圍內友軍的攻擊力和士氣。夜鶯是A級天賦‘雙槍極速’，射擊速度和精準度是常人的十倍。至於莫問……”陳鋒頓了頓，“沒人見過他出手，但傳聞他殺過領主級怪物，而且是單殺。”
    單殺領主？
    林夜多看了老者一眼。
    有意思。
    就在這時，隊伍前方傳來騷動。
    “憑什麽不讓我進？！老子16級！B級天賦！還不夠資格嗎？”一個光頭大漢怒吼著，他身後跟著五六個小弟。
    負責登記的是個年輕軍官，麵無表情：“你的罪惡值超過50，不符合遠征隊要求。”
    “罪惡值？那是什麽狗屁東西！”光頭大漢罵道，“老子殺的都是該殺的人！他們想搶我的物資，難道我不能反抗？”
    “規矩就是規矩。”年輕軍官冷聲道，“要麽離開，要麽……”
    “要麽怎樣？”光頭大漢身後的小弟們圍了上來，氣勢洶洶。
    年輕軍官眼神一冷。
    突然，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砰——！
    地麵龜裂！
    煙塵中，一個身穿黑色戰鬥服的男人緩緩站起。
    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從額頭斜到下巴。
    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掃過光頭大漢幾人。
    “鬧事？”
    兩個字，冰冷如刀。
    光頭大漢臉色一變：“你、你是……”
    “鐵血兵團，刑天。”男人報出名字的瞬間，光頭大漢和他的小弟們齊刷刷後退三步。
    刑天。
    鐵血兵團團長，華夏區等級排行榜第七位，A級天賦“戰意沸騰”——越戰越強，據說曾獨自抵擋上百隻怪物十分鍾，全身而退。
    “要麽滾，要麽死。”刑天語氣平淡，但沒人敢懷疑他的話。
    光頭大漢咬牙，最終恨恨地瞪了年輕軍官一眼，帶著小弟們灰溜溜地離開了。
    刑天看向排隊的人群。
    “遠征隊不是兒戲。我們要麵對的是未知的傳送門，是可能出現的GM，是可能團滅的危險。如果連排隊都忍不住鬧事，那就別來送死。”
    說完，他轉身走進基地。
    人群安靜下來。
    剛才的囂張氣焰全都消失了。
    林夜看著刑天的背影。
    22級。
    這是他目前見過等級最高的人類。
    而且刑天身上的殺氣很重，那是真正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氣勢。
    “看來測試不會輕鬆。”林夜心想。
    九點整。
    基地大門打開，所有報名者被帶進中央廣場。
    廣場很大，足夠容納上千人。
    現在被劃分成五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一個擂台。
    擂台上方有巨大的屏幕，顯示著測試規則：
    【第一輪：資格測試】
    【內容：在擂台上堅持三分鍾】
    【規則：每座擂台同時容納二十人，三分鍾後還能站在擂台上的人通過】
    【禁止使用致命性技能，但傷殘不論】
    【現在開始抽簽】
    電子音剛落，每個人手腕上的係統麵板都彈出了號碼。
    林夜抽到的是3號擂台，第7組。
    王強抽到5號擂台，第12組。
    “大哥，小心。”王強說，“我聽說有些人會組隊清場，專門淘汰獨行者。”
    林夜點頭，走向3號擂台。
    擂台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他找了個角落坐下，觀察前麵的組別。
    第一組上台了。
    二十個覺醒者，大多是15、16級，有幾個17級的。
    倒計時開始。
    三、二、一！
    戰鬥爆發！
    沒有所謂的試探，一上來就是全力出手！
    有人怒吼著變身，體型暴漲；
    有人召喚出元素攻擊；
    有人身形如電，在人群中穿梭。
    慘叫聲、骨頭斷裂聲、技能碰撞聲不絕於耳。
    三分鍾，在平時很短。
    但在擂台上，每一秒都漫長如年。
    第一個被淘汰的是個16級的壯漢，他被三個人圍攻，不到三十秒就被打斷了雙腿扔下擂台。
    第二個是個女覺醒者，她的冰牆被火係天賦克製，整個人被燒成重傷。
    第三個、第四個……
    三分鍾結束，擂台上隻剩下六個人。
    個個帶傷，但眼神凶狠。
    “過關。”裁判宣布。
    第二組、第三組……
    每組的情況都差不多，最後能站在擂台上的不超過八個人。
    而且越到後麵，戰鬥越殘酷。
    第六組時，出現了死亡。
    一個17級的刺客，在混戰中偷襲了另一個18級的戰士，匕首刺穿了心髒。
    戰士當場死亡。
    刺客則被憤怒的其他人圍攻，打成重傷，雖然勉強撐過了三分鍾，但下台時已經奄奄一息。
    “死了人……”王強臉色發白。
    林夜表情不變。
    末世裏，死亡太正常了。
    終於，輪到第七組。
    林夜走上擂台。
    同時上來的還有其他十九人。
    他掃了一眼，有三個17級，五個16級，剩下的都是15級。
    有意思的是，這十九人似乎認識，上台後迅速分成三隊。
    一隊七人，以一個刀疤臉男人為首。
    一隊六人，領頭的是個瘦高青年。
    一隊六人，隊長是個光頭女人。
    而林夜，孤身一人。
    “獨狼？”刀疤臉男人咧嘴笑了，“兄弟們，先清理掉礙事的。”
    三隊人，同時看向林夜。
    顯然，他們達成了默契——先淘汰落單的，再內部分勝負。
    台下觀眾竊竊私語：
    “那小子慘了，被三隊盯上。”
    “獨行者就不該來湊熱鬧。”
    “估計撐不過三十秒。”
    王強在台下握緊拳頭，緊張得手心冒汗。
    裁判宣布開始。
    三隊人同時動了！
    刀疤臉隊從正麵衝鋒，瘦高隊從左側包抄，光頭隊從右側逼近。
    封死了所有退路。
    林夜站在原地，沒動。
    直到第一個人衝到麵前，拳頭即將砸中他鼻梁的瞬間——
    他動了。
    側身，避開拳頭，同時右手探出，抓住對方手腕，用力一擰。
    哢嚓！
    腕骨斷裂！
    那人慘叫，林夜順勢一腳踢在他膝蓋上。
    又是哢嚓一聲。
    膝蓋粉碎。
    那人倒地，失去戰鬥力。
    動作幹淨利落，整個過程不到一秒。
    剩下的人愣了一瞬。
    但攻勢沒停。
    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
    林夜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
    每一次出手，都精準命中關節、穴位、要害。
    沒有用技能，隻用最基礎的格鬥技巧。
    但配合他超過90點的力量和敏捷，每一擊都足以讓對手喪失戰鬥力。
    十秒。
    十個人倒下。
    二十秒。
    隻剩下三隊的隊長。
    刀疤臉、瘦高青年、光頭女人，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臉色蒼白。
    他們看出來了，這個獨行者，根本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兄弟，我們認輸！”刀疤臉大喊，“你過關，我們認輸！”
    林夜停下腳步。
    “認輸？”
    “對！我們認輸！現在就下台！”瘦高青年急忙說。
    “可以。”林夜點頭。
    三人如蒙大赦，轉身就要跳下擂台。
    但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
    林夜動了。
    身影如電，瞬間出現在三人身後。
    三記手刀，精準砍在後頸。
    三人同時軟倒，昏迷不醒。
    台下嘩然！
    “他、他不是答應放過他們了嗎？”
    “太卑鄙了！”
    “但規則沒說不能這樣……”
    林夜看向裁判。
    裁判麵無表情：“擂台上隻有站著的和倒下的。他們倒下了，你站著。過關。”
    林夜走下擂台。
    王強迎上來，欲言又止。
    “想說我卑鄙？”林夜問。
    “不、不是……”王強搖頭，“隻是……大哥，你這樣會結仇的。”
    “那又如何？”林夜淡淡道，“他們想圍殺我的時候，就該想到這個結果。末世裏，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王強沉默了。
    是啊，如果剛才林夜放過那三人，萬一他們在之後的測試中報複呢？
    對敵人，確實不能手軟。
    第一輪測試持續了兩個小時。
    兩百多人參加，最後通過的隻有六十八人。
    淘汰率超過三分之二。
    其中死亡十一人，重傷四十多人。
    殘酷，但有效。
    第二輪測試很快開始。
    【第二輪：實力評估】
    【內容：攻擊測試靶，根據造成的傷害評分】
    【排名前五十者進入遠征隊】
    【現在開始】
    廣場中央升起五十個金屬靶子，每個靶子都連接著測能儀。
    測試者輪流上前攻擊，係統會記錄最高傷害值。
    順序按照第一輪的表現排名，林夜排在第三位。
    第一位是個19級的壯漢，他怒吼著衝向靶子，雙拳覆蓋岩石，全力一擊！
    轟——！
    靶子劇烈震顫。
    屏幕上顯示：【傷害值：4580】
    “不錯。”刑天點頭，“下一個。”
    第二位是那個黑衣女人夜鶯。
    她拔出雙槍，連續射擊。
    砰砰砰砰砰——！
    十發子彈，全部命中靶心。
    【傷害值：5120】
    比壯漢高。
    輪到林夜了。
    他走到靶子前，沒有蓄力，沒有用技能，隻是簡單一拳。
    砰！
    靶子發出沉悶的響聲。
    屏幕上數字跳動：
    【傷害值：8750】
    全場寂靜。
    連刑天都微微挑眉。
    “隻用肉身力量就有這個傷害值……”夜鶯眯起眼睛，“有意思。”
    測試繼續。
    後麵的覺醒者大多在30005000之間，偶爾有超過6000的，但再沒人超過林夜。
    直到那個披著鬥篷的老者莫問上場。
    他緩步走到靶子前，伸出幹枯的手指，輕輕一點。
    沒有聲音。
    沒有光影。
    但靶子瞬間布滿裂痕，然後……
    化作粉末。
    【傷害值：9999（測量上限）】
    “什麽？！”有人驚呼。
    “靶子的測量上限是9999，他直接打爆了！”
    “這老頭到底什麽來頭……”
    莫問收回手指，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拄著拐杖回到原位。
    林夜看著他。
    剛才那一擊，他感覺到了精神力的波動。
    不是物理攻擊，是精神層麵的摧毀。
    “精神係天賦，而且很強。”林夜判斷。
    測試繼續進行。
    五十分鍾後，所有測試結束。
    排名出來了。
    第一名：莫問，9999分。
    第二名：林夜，8750分。
    第三名：夜鶯，5120分。
    第四名：羅剛，5000分。
    第五十名：一個16級的刺客，2450分。
    王強排在第五十二名，差一點。
    “大哥，我……”他有些沮喪。
    “沒關係。”林夜說，“你的實力還不夠，去了也是送死。留在安全點，繼續收集情報，等我回來。”
    王強重重點頭：“我會的！”
    刑天走到廣場中央，宣布結果：
    “排名前五十的人，從現在起就是遠征隊成員。明天早上八點，在這裏集合，出發前往市中心傳送門。今晚，所有人留在基地，不準離開。”
    有人抗議：“憑什麽限製我們自由？”
    刑天冷冷道：“為了防止情報泄露，也為了防止某些人臨陣脫逃。不願意的，現在可以退出，把名額讓給後麵的人。”
    沒人說話了。
    退出？開什麽玩笑。
    能進入遠征隊的，都是強者中的強者，誰願意放棄這個可能改變命運的機會？
    “那就這樣。”刑天轉身，“房間已經安排好，兩人一間。解散。”
    林夜被分配到三樓307房間。
    室友是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18級，天賦是“影子操控”，排名第三十七。
    兩人沒有交流，各自整理床鋪。
    深夜。
    林夜坐在床上，修煉能量掌控。
    突然，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不止一個人。
    停在了他房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