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之傀如潮水般湧來。
    它們的動作不再僵硬，反而變得異常靈活，四肢著地如野獸般奔跑，喉嚨裏發出“咯咯”的怪笑。
    林夜不退反進，熔岩護手燃起暗紅色火焰，一拳轟在最前方的鏡之傀臉上！
    砰——！
    頭顱炸裂！
    但下一秒，那具無頭屍體並沒有倒下，反而從脖頸處伸出數條血肉觸手，纏繞向林夜的手臂！
    同時，周圍七八隻鏡之傀同時撲上，封死了所有躲避空間！
    “小心！”夜鶯雙槍連射，擊退了右側的兩隻。
    林夜眼神一厲，左腿猛地踏地——
    大地震顫！
    以他為中心，半徑十五米內的地麵轟然炸裂！
    恐怖的衝擊波將撲來的鏡之傀全部震飛！
    最近的幾隻更是直接被震碎了身體！
    【你擊殺了鏡之傀【表情】3，獲得經驗值4500點】
    【罪孽值+3】
    【鏡之傀死亡後開始重組，預計重組時間：30秒】
    果然。
    林夜看到那些被震碎的屍體，血肉正在快速蠕動、聚合，眼看就要重新站起來。
    “它們會複活！”夜鶯驚呼。
    “不是複活，是重組。”林夜冷靜分析，“找到核心，或者徹底摧毀。”
    他衝向一具正在重組的屍體，精神力外放，掃描血肉內部。
    找到了。
    在胸腔位置，有一顆拇指大的暗紅色晶體，正散發著能量波動。
    林夜五指如刀，刺入血肉，摳出晶體！
    哢嚓——晶體碎裂！
    屍體的重組瞬間停止，血肉化作黑煙消散。
    【你徹底擊殺了鏡之傀，獲得額外經驗值500點】
    【罪孽值+1】
    “攻擊胸口位置，有核心！”林夜大聲提醒。
    夜鶯立刻調整戰術，雙槍瞄準鏡之傀的胸口連續射擊。
    她的槍法極準，幾乎槍槍命中核心，三槍就能徹底擊殺一隻。
    但鏡之傀的數量太多了。
    三百多隻，而且遠處還有更多正在趕來。
    林夜在怪物群中穿梭，每一拳都精準命中核心，效率極高。
    但很快，他發現不對勁。
    這些鏡之傀，在學習。
    最初的幾隻隻會無腦撲擊，但後麵的開始懂得配合、包抄、甚至佯攻。
    它們共享某種集群意識，死亡的經驗會被其他個體吸收，讓整個族群變得更難對付。
    “必須突圍。”林夜對夜鶯喊道，“不能在這裏耗下去！”
    “往哪走？”
    林夜環顧四周。
    街道兩側是高聳的建築，但所有門窗都緊閉著，像是被焊死了一樣。
    隻有前方十字路口，有一條小巷。
    “那邊！”
    兩人且戰且退，朝小巷移動。
    鏡之傀緊追不舍，而且開始使用“擬態”能力——它們能短暫變化成周圍的物體，比如路燈、垃圾桶、甚至路麵，然後突然暴起偷襲！
    夜鶯差點被一隻偽裝成地磚的鏡之傀抓住腳踝，幸好林夜及時一腳踩碎了它的核心。
    “這能力太惡心了！”夜鶯喘著氣。
    終於，兩人衝進小巷。
    巷子很窄，隻能容三人並行，兩側是高牆。
    地形限製了鏡之傀的數量優勢，它們隻能三隻並排追擊。
    林夜和夜鶯壓力大減。
    “你前麵開路，我斷後。”林夜說。
    夜鶯點頭，雙槍朝前方射擊，清理擋路的鏡之傀。
    林夜則在後方，一拳一個，將追進來的怪物轟殺。
    兩人在巷子裏殺了上百米，終於看到盡頭——是一個小型廣場。
    廣場中央，有一個噴泉，雖然已經幹涸，但至少視野開闊。
    衝出小巷，來到廣場。
    鏡之傀暫時被甩開了一段距離。
    但林夜沒有放鬆警惕。
    因為廣場上，有其他人。
    五個人。
    刑天、羅剛，還有救贖教會的三個黑袍人——莫問不在。
    他們正背靠背圍成一圈，抵禦著四麵八方的鏡之傀，情況岌岌可危。
    刑天的盾牌已經破損，羅剛的左臂不自然下垂，顯然骨折了。
    三個黑袍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傷勢。
    “林夜！”刑天看到他們，眼中閃過喜色，“幫忙！”
    林夜沒有立刻行動。
    他掃了一眼戰場。
    廣場上的鏡之傀大約有一百多隻，但比起剛才街道上的三百隻，已經少了很多。
    而且刑天他們吸引了大部分火力，追擊林夜和夜鶯的鏡之傀隻有三十多隻。
    “先清理我們這邊的。”林夜對夜鶯說。
    他選擇了最利己的方案——先保證自己和臨時盟友的安全，再考慮救別人。
    夜鶯愣了一下，但沒反對。
    兩人配合，快速清理掉追擊的三十多隻鏡之傀。
    而廣場中央，刑天他們的壓力越來越大。
    一個黑袍人被三隻鏡之傀撲倒，瞬間被撕成碎片，血肉模糊。
    “該死！”羅剛怒吼，右拳燃起火焰，一拳轟爆了一隻鏡之傀的頭，但更多的怪物湧了上來。
    林夜這才開口：“夜鶯，掩護我。”
    他衝向廣場中央。
    不是出於同情，而是因為刑天他們如果全死了，剩下的鏡之傀就會全部湧向他和夜鶯。
    利益考量，救人就是救己。
    林夜如虎入羊群，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熔岩護手的火焰在怪物群中炸開，配合大地震顫的範圍控製，短時間內就擊殺了二十多隻鏡之傀。
    刑天壓力驟減，喘著粗氣：“謝了……”
    “別廢話，清理完再說。”林夜語氣冷淡。
    十分鍾後，廣場上的鏡之傀全部被清理幹淨。
    一百多隻怪物，留下滿地正在消散的血肉和碎裂的核心。
    林夜收獲了近兩萬經驗值和一百多點罪孽值。
    但更重要的是，他發現了一件事——
    這些鏡之傀死後，會留下一小片……鏡子的碎片。
    碎片很小，隻有指甲蓋大，透明，邊緣鋒利。
    【鏡之碎片（特殊材料）】
    【效果：可用來修複或製造鏡類道具，集齊100片可合成‘小型鏡麵’】
    【說明：鏡之城的基礎構成單元】
    “鏡子的碎片……”林夜若有所思。
    這個城市叫“鏡之城”，怪物叫“鏡之傀”，掉落鏡之碎片。
    那麽“真實之鏡”，會不會就是用這些碎片合成的？
    “林夜兄弟，你發現什麽了？”刑天走過來，看到林夜手中的碎片。
    林夜沒隱瞞，遞給他一片：“每個鏡之傀都會掉落這個。”
    刑天接過碎片，仔細查看，然後臉色凝重：“我剛才也撿到了一些。而且……”
    他看向廣場北側的一棟建築。
    那是一棟五層高的商場，外牆是整麵的玻璃幕牆。
    但詭異的是，玻璃幕牆上映出的不是廣場的景象，而是……
    另一個廣場。
    鏡像中的廣場，也站著五個人——刑天、羅剛、兩個黑袍人，還有……林夜和夜鶯的鏡像。
    但鏡像中的他們，表情猙獰，眼神空洞，嘴角咧開詭異的笑容。
    “那是……”夜鶯臉色發白。
    “鏡中倒影。”林夜眯起眼睛，“這個城市的一切都有鏡像。我們，怪物，建築，甚至……可能連規則都有鏡像。”
    話音剛落，玻璃幕牆中的“鏡像林夜”突然動了。
    他走出鏡像，穿過玻璃幕牆，來到了現實廣場。
    緊接著，鏡像刑天、鏡像羅剛、鏡像夜鶯，還有那兩個鏡像黑袍人，全部走了出來。
    五個鏡像體，站在五個真人麵前。
    【名稱：鏡中人（精英）】
    【等級：與鏡像目標相同】
    【屬性：鏡像目標全屬性的80%】
    【技能：複製（可使用鏡像目標的任意一個技能）、鏡麵穿梭（可在鏡麵間移動）、虛化（受到物理傷害減少50%）】
    【威脅評估：高（針對性強）】
    鏡像林夜看著林夜，咧嘴笑了。
    笑容和林夜平時那種冷淡的表情完全不同，充滿了惡意和瘋狂。
    “你……”鏡像林夜開口，聲音像是隔著水傳來的，“就是我？”
    林夜沒回答，直接一拳轟出！
    鏡像林夜同樣出拳！
    雙拳對撞！
    轟——！
    氣浪炸開！
    林夜倒退一步，鏡像林夜倒退三步。
    力量上，林夜占優——鏡像隻有他80%的屬性。
    但鏡像林夜在後退的同時，雙手虛握，暗紅色光芒凝聚——
    熔核射線！
    他竟然複製了這個技能！
    林夜瞳孔一縮，側身閃避！
    光束擦肩而過，擊穿了後方一棟建築的牆壁！
    “小心！”夜鶯驚呼，因為她的鏡像已經舉槍瞄準了她！
    砰！砰！
    兩顆子彈在空中對撞，爆出火星！
    真正的夜鶯和鏡像夜鶯同時開槍，子彈軌跡一模一樣！
    另一邊，刑天和鏡像刑天盾牌對撞，羅剛和鏡像羅剛拳拳到肉。
    兩個黑袍人對上各自的鏡像，但明顯落入下風——他們的技能偏向輔助和儀式，戰鬥能力不強。
    “必須盡快解決。”林夜判斷。
    鏡像體雖然屬性較低，但能複製技能，而且虛化能力讓物理傷害減半，很麻煩。
    林夜再次衝向鏡像林夜，這次他改變了戰術。
    不用物理攻擊，而是——
    精神尖嘯！
    無聲的衝擊波轟向鏡像！
    鏡像林夜顯然沒料到這一招，動作僵直了一瞬！
    就這一瞬間，林夜已經衝到麵前，右手按在他胸口！
    不是物理攻擊，而是能量滲透！
    精神力和罪孽之力同時湧入，尋找鏡像的核心！
    找到了！
    在鏡像的額頭位置，有一顆微小的鏡麵晶體！
    林夜五指發力，硬生生將晶體摳了出來！
    鏡像林夜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開始崩解，化作無數鏡片碎裂。
    【你擊殺了鏡中人（精英），獲得經驗值8000點】
    【罪孽值+20】
    【掉落：鏡之核心（精英）、技能複製卷軸（一次性）、殺戮積分【表情】2000】
    擊殺成功。
    而且掉落物很豐富。
    林夜來不及查看，轉身去幫其他人。
    夜鶯和鏡像夜鶯還在對射，兩人身上都掛了彩。
    林夜從側麵切入，一拳轟向鏡像夜鶯的後腦！
    鏡像夜鶯察覺危險，想轉身，但夜鶯抓住機會，連續三槍命中她的胸口！
    鏡像夜鶯身體僵直，被林夜一拳轟碎了頭顱。
    “謝了。”夜鶯喘著氣，肩部中了一槍，血流不止。
    林夜扔給她一瓶治療藥劑，然後去幫刑天。
    刑天和鏡像刑天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兩人都是防禦型，打半天也分不出勝負。
    林夜加入後，戰局立刻傾斜。
    三分鍾後，所有鏡像體全部被擊殺。
    但代價是，兩個黑袍人戰死，羅剛重傷，刑天和夜鶯輕傷。
    廣場上，隻剩下五個活人：林夜、夜鶯、刑天、羅剛，還有一個僥幸存活的黑袍人。
    “莫問長老呢？”那個黑袍人突然開口，聲音沙啞。
    刑天搖頭：“我們進來後就分散了，沒看到莫問。”
    林夜看向商場玻璃幕牆。
    鏡像體雖然被消滅了，但幕牆上的倒影還在。
    而且，倒影中的景象變了。
    不再是廣場，而是一個……房間。
    房間中央，懸浮著一麵一人高的鏡子。
    鏡子邊框是暗金色的，雕刻著扭曲的符文，鏡麵不是反射影像，而是如同漩渦般緩緩旋轉。
    “真實之鏡？”夜鶯猜測。
    “可能是。”刑天說，“但怎麽進去？”
    林夜走到玻璃幕牆前，伸手觸摸。
    手穿了過去。
    這麵玻璃幕牆，其實是一道空間門。
    “走。”林夜第一個走進去。
    其他人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穿過玻璃幕牆的瞬間，天旋地轉。
    再睜眼時，已經站在那個房間裏。
    房間不大，大約五十平米，空無一物，隻有中央懸浮的那麵鏡子。
    而在鏡子前，站著一個人。
    莫問。
    他背對著眾人，拄著拐杖，仰頭看著鏡子。
    “莫問長老！”黑袍人驚喜地喊道。
    莫問緩緩轉身。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眼神渙散。
    “你們來了……”他聲音飄忽，“看到這麵鏡子了嗎？它叫‘真實之鏡’，能映照出一個人內心最深處的真實。”
    “你看到了什麽？”林夜問。
    “我看到了……”莫問咧嘴，“世界的真相，還有……我的結局。”
    他伸出手，觸碰鏡麵。
    鏡麵蕩漾，浮現出景象——
    那是一片血紅色的天空，無數巨大的眼睛懸浮著，俯視著下方。
    地麵上，是堆積如山的屍體，有人類的，有怪物的。
    而在屍山之上，站著一個人。
    林夜。
    他渾身浴血，背後是破碎的傳送門，手中握著一顆跳動的心髒——那顆心髒散發著不祥的暗紅色光芒，像是……GM的心髒。
    “這是……”夜鶯瞪大了眼睛。
    “未來的一種可能。”莫問喃喃道，“鏡子告訴我，如果我們繼續前進，最終會走到這一步。你會殺死一個GM，但也會引來更大的災難。”
    “什麽災難？”刑天沉聲問。
    莫問沒回答，而是看向林夜：“罪孽之王，你知道你的權能為什麽被高維存在渴望嗎？”
    林夜搖頭。
    “因為罪孽權能，是最接近‘本源’的權能之一。”莫問說，“它能吸收一切罪孽、殺戮、負麵情緒，轉化為力量。而這種力量，對高維存在來說，是進化的食糧。”
    “所以我是莊稼？”林夜冷笑，“這話我聽過了。”
    “不，你不是莊稼。”莫問的眼神突然清明起來，“你是……種子。最珍貴的種子。GM們在等你的權能成長到一定程度，然後收割，用來培育更強大的存在。”
    他指向鏡子：“鏡子裏的景象，就是你被收割的未來。你殺了GM，但更高維的存在會降臨，把你連同這個世界一起吞噬。”
    房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在消化這個信息。
    “那你的建議是？”林夜問。
    “留在這裏。”莫問說，“鏡之城是相對獨立的空間，GM的監控較弱。我們可以在這裏修煉，變強，等到有足夠實力再出去。”
    “等多久？”
    “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莫問說，“但至少能活著。”
    林夜笑了。
    “我拒絕。”
    “為什麽？”莫問皺眉，“這是最理智的選擇！”
    “因為我不喜歡被安排。”林夜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我的命運，我自己走。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前進的路上，而不是躲在角落裏苟延殘喘。”
    他伸手，觸碰鏡麵。
    鏡麵再次蕩漾，景象變化。
    這次，映照出的是林夜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渴望——
    不是力量，不是權力，而是……自由。
    絕對的自由。
    不被任何人、任何存在掌控的自由。
    哪怕是高維的神，也不能決定他的生死。
    “這才是我。”林夜低聲說。
    然後，他五指發力，狠狠一拳砸在鏡麵上！
    哢嚓——！
    鏡麵出現裂痕！
    “你幹什麽？！”莫問驚呼。
    “既然是試煉，就要完成它。”林夜又是一拳，“找到真實之鏡，然後……打破它！”
    第三拳！
    鏡麵徹底碎裂！
    無數鏡片飛濺，每一片都映照著不同的景象。
    而在鏡子原本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旋轉的黑色漩渦。
    漩渦中，傳來GM07的聲音：
    【試煉變更】
    【打破真實之鏡者，獲得‘鏡之挑戰’資格】
    【挑戰內容：擊敗鏡之城的掌管者‘鏡’】
    【挑戰獎勵：鏡之城部分控製權】
    【是否接受？】
    林夜咧嘴笑了。
    “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