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抱著布袋子溜進家門時，堂屋的掛鍾剛敲過三下——大房的嬸子在廚房熬靈米粥，甜絲絲的香氣飄到院子裏，二房的堂哥握著木劍在曬場上揮得呼呼響，劍風掃得晾衣繩上的粗布衫晃個不停。她縮著脖子貼著牆根走，小赤腳踩在青磚上還帶著坊市的餘熱，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直到推開自己房間的木門，踮起腳哢嗒一聲反鎖上插銷，才把懷裏的布袋子往床上一放，累得癱坐在床邊，小腿肚因為走了太多路直打顫。
    布袋子的抽繩是磨得起毛的舊麻繩，她的手指太細，解了三次才解開。第一件滾出來的是那枚灰色珠子，裂紋裏的靈氣像小蛇似的鑽出來，撓得她掌心發癢。前世在魔窟的鐵籠裏，她見過一個斷了腿的散修抱著類似的珠子哭——那是他用十年壽命換的空間神器，後來被幽冥宗的人搶走，抽了他的魂煉製成養魂燈。她咬了咬食指指尖，血珠滲出來，滴在珠子的裂紋上——“嗡”的一聲，珠子突然亮起來，柔和的光裹著她的意識往裏麵鑽，像泡在母親曬過的棉被裏，暖得她鼻尖發酸。
    等她回過神，已經站在一片霧蒙蒙的空間裏。眼前是一眼冒著熱氣的靈泉井，泉水泛著淡藍的光，井邊的靈藥園裏，百年份的人參頂著紅得透亮的果子，靈芝的傘蓋像小扇子似的展開；不遠處的靈田黑得發亮，果林的樹枝上掛著她前世見都沒見過的靈果——有拳頭大的朱果，有泛著紫光的葡萄，還有像小燈籠似的火靈果。更奇怪的是，靈田旁邊立著棟白色的小別墅，窗戶裏透出暖黃的光，別墅後麵是個巨大的倉庫，門虛掩著，能看見裏麵堆著現代的槍支、彈藥、超市貨架上的零食和飲料，甚至還有一條飄著香味的美食街，賣著漢堡、炸雞、奶茶。突然，耳邊響起機械的提示音：“空間神器認主成功，每日簽到係統已激活，首次簽到可獲新手大禮包。”她伸手摸了摸眉心，那裏多了顆淡紅色的朱砂痣，像落在雪地上的紅梅。
    汐月的意識回到房間時，灰色珠子已經不見了——準確說，是融入了她的眉心。她揉了揉發疼的額頭，拿起袋子裏的生鏽鐵劍：劍刃上的鏽跡用指甲刮了刮，居然簌簌往下掉，露出裏麵青黑色的劍身，劍柄上的星紋突然亮起來，像撒了一把星星。“星月神劍。”她輕聲說，前世在宗門的典籍裏見過這把劍，是上古戰神的武器，能斬開空間裂縫，後來失蹤了千年，沒想到被她在坊市的破攤上買到了。接著是那個掉了漆的青葫蘆，塞子一拔，裏麵飄出股清冽的香氣——是靈魂神液，能滋養靈魂，前世她的靈魂被抽離時，要是有這麽一滴，說不定能撐到有人來救她。包袱皮展開是張藏寶圖，畫著歪歪扭扭的山脈，標注著“玄冰秘境”；最後是那個磨得發亮的小石子，摸起來涼絲絲的，她想起老頭說“這是我早年撿的，說不定能當玩物”，卻不知道這是能隱匿氣息、遮蔽天機的遮天石——前世幽冥宗的人就是靠這個追蹤到她的。
    她把這些東西一件件收進空間——儲物戒是用黑鐵做的，環上刻著細小的雲紋，滴血認主後，裏麵居然有滿滿一箱子上品靈石，還有幾瓶極品佩元丹、築基丹，甚至有一顆破境丹——那是突破金丹期瓶頸用的，前世她到死都沒見過這麽珍貴的丹藥。她抱著儲物戒，眼淚差點掉下來——前世她連中品靈石都沒攢夠十顆，現在卻有了小山似的極品靈石，像做夢一樣。
    窗外的風掀起窗簾，吹得桌上的靈草葉子沙沙響。她突然想起什麽——上一世，父母死後，他們的儲物袋被大房二房以“照顧她”為名搶走，母親的翡翠蓮花簪被嬸子送給了柳如雪，說是“給未來的宗門弟子添點體麵”；父親的聚靈玉佩被堂哥拿去換了壇桂花釀，喝得爛醉如泥。她跳下床，踮腳夠到衣櫃頂的木盒——裏麵裝著母親的蓮花簪，翡翠雕得栩栩如生，簪頭的蓮子能擋化神期修士三次攻擊；還有父親的聚靈玉佩，玉質溫潤，貼在皮膚上能感覺到淡淡的靈氣往身體裏鑽；最底下是個千麵麵具，用犀牛皮做的，能變化容貌身形，連聲音都能仿得一模一樣。她把這些東西都收進空間，又悄悄溜進父母的房間——他們的儲物袋掛在床頭，袋口用紅繩係著，她的小手塞進去，差點被裏麵的靈草紮到，卻笑得眼睛發亮：裏麵有百年份的龍須草，有治療外傷的止血丹，還有一本玄階的冰係功法——正是她現在需要的。
    等她把最後一卷功法卷軸放進空間，太陽已經落到了西山，把天邊染成了橘紅色。她坐在床上，摸了摸眉心的朱砂痣，那裏還留著淡淡的溫熱。窗外的靈米粥香味飄進來，她卻不覺得餓——她有了空間，有了神器，有了能保護父母的資本。前世的疼、前世的恨，像落在雪地上的腳印，被這一世的陽光慢慢融化。她攥緊小拳頭，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汐月，這次一定要守住他們。”鏡子裏的小女孩有著圓乎乎的臉，眼睛像浸在靈泉裏的星星，裏麵映著滿滿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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