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舔過帳篷頂的草葉，汐月已經把破布衫的補丁抻平整——她扮成個臉上帶疤的小乞丐，褲腳沾著昨夜在泥地裏蹭的灰，竹簍裏裝著半筐曬幹的狗尾草，小白縮成貓崽大小窩在草堆裏，金角藏在葉片後，隻露出一點細碎的光。小紫纏在她手腕上，鱗片變成和破布衫一樣的灰褐色；小雪九尾狐）蜷成土黃色的毛球，趴在她腳邊；大黃黃金虎）則低著頭，耳朵耷拉著，活像隻被主人拋棄的流浪狗。
    黑三角的東郊廢礦藏在兩座禿山之間，入口處的荊棘叢長得比人還高，風一吹，就飄來股鐵鏽混著黴味的氣息。汐月蹲在荊棘後麵，摸出懷裏的黑蝙蝠令牌——昨天從血狼幫修士那裏搜來的，令牌上的紋路還沾著她的血。她把令牌塞進褲腰的暗袋，指尖碰到肖逸辰給的傳訊玉符——玉符是溫的，像師尊手掌的溫度。
    “走了。”她小聲說，率先鑽進荊棘叢。刺鉤刮破了她的袖口，露出裏麵雪白雪白的皮膚，可她連眉頭都沒皺——前世在幽冥宗的刑房，比這疼十倍的傷她都受過。
    礦洞裏麵很暗，壁上的火把燒得劈啪響，照得地麵的碎石影子歪歪扭扭。汐月剛走兩步，就聽見前麵傳來腳步聲——兩個穿黑短打的修士扛著個大麻袋，罵罵咧咧地往裏麵走：“這屆‘貨’真特麽能嚎，要不是宗主說要活的，老子早一刀捅死他。”汐月躲在石柱後麵，指尖夾著張定身符——這是前天簽到得到的，符紙邊緣泛著青光。等他們走近，她輕輕把符紙彈出去——“啪”地一聲，符紙貼在左邊修士的後頸，他立刻僵住，手裏的麻袋“咚”地掉在地上；右邊的修士剛要喊，小雪突然從陰影裏跳出來，尾巴晃了晃，那修士的眼睛立刻變得迷茫，轉身往回走，嘴裏念叨著“我忘了給大哥帶煙”。
    汐月走過去，掀開麻袋——裏麵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雙手被綁著，嘴被堵著，眼睛裏全是恐懼。她掏出小刀割斷繩子，少年喘著粗氣說：“他們……要把我們裝進棺材，用傳送陣送幽冥宗。”汐月的指尖一涼——前世她就是被裝在那樣的黑棺材裏，送進幽冥宗的刑房，鐵釘釘死的蓋子壓得她喘不過氣，耳邊全是修士的笑聲。
    她跟著少年往洞穴深處走，轉過兩個彎道，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空間。洞穴中間擺著十幾個鐵籠子，裏麵關著二十多個修士，有的渾身是傷，有的閉著眼睛，手腕上的鐐銬刻著黑蝙蝠——那是幽冥宗的鎖靈鐐，能封死靈力。籠子旁邊堆著幾十個黑色的棺材，棺材上畫著血紅色的蝙蝠，像要飛出來咬死人。
    “他們說……等下要把我們塞進棺材，”一個穿藍衫的修士抓住鐵籠的欄杆，指甲掐進木頭裏，“傳送陣在棺材後麵的石壁裏，裏麵有攝魂石，能讓我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汐月的牙咬得咯咯響——她摸出空間裏的萬能鑰匙，走到鐵籠前，“哢嗒”一聲打開鎖。藍衫修士爬出來，抓住她的手：“你快跑，他們的頭頭在裏麵，是個築基後期的修士。”
    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有風聲。大黃猛地撲過去，把一個從陰影裏竄出來的修士按在地上——那修士穿黑蝙蝠紋長袍，手裏拿著把骨刀，刀身上沾著血。小紫從她手腕上彈起來，尾巴抽在修士的臉上，他立刻昏了過去。汐月撿起骨刀，刀身的涼意透過掌心傳到心裏——前世，就是這樣的刀，割開了她的後背，抽走了她的仙骨。
    她走到棺材後麵的石壁前，按藍衫修士說的，推了推中間的石塊——石壁“吱呀”一聲打開，裏麵的房間很小，牆上掛著幽冥宗的旗幟，中間的傳送陣閃著紫色的光，陣眼處放著塊黑色的石頭——那是“攝魂石”，幽冥宗用來壓製修士靈魂的寶貝。她從空間裏拿出相機上周簽到得到的，說是能保留影像），對著傳送陣和攝魂石拍了幾張照片，又把牆上的《送靈冊》撕下來——冊子裏記著每次送“貨”的數量和時間，最後一頁寫著“下月十五，送一百個純靈根修士”。
    “誰？”突然，房間的門被踹開，一個滿臉胡子的修士站在門口，手裏的狼牙棒砸在地上，震得灰塵掉下來。他的胸口紋著隻巨大的黑蝙蝠，翅膀上的紋路和汐月畫的一模一樣。“小娃娃，敢壞老子的事？”他舉起狼牙棒，往汐月頭上砸。小白從竹簍裏跳出來，金角發出一道金光，打在他的胸口——他疼得大叫，後退兩步。小雪晃了晃尾巴，他的眼前立刻出現無數隻黑蝙蝠，有的咬他的脖子，有的抓他的臉，他揮著狼牙棒亂砍，嘴裏喊著“別過來別過來”。大黃衝過去，一爪子拍在他的肩膀，他“咚”地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汐月把《送靈冊》和相機塞進空間，轉身往外麵走。剛出礦洞，就看見肖逸辰站在歪脖子樹下麵——他穿得還是那身白衣，衣擺沾著點草屑，手裏拿著個青瓷茶盞，茶煙慢悠悠地飄起來。“師尊？”她跑過去，小白立刻撲進肖逸辰懷裏，金角蹭他的手心。肖逸辰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很輕：“沒事吧？”汐月搖頭，從懷裏掏出《送靈冊》：“師尊你看，這是他們送‘貨’的記錄，還有傳送陣的照片。”肖逸辰翻開冊子，眸子裏的冰寒能凍碎石頭：“很好。”他伸手牽住她的手，掌心溫溫的，像春天的陽光，“我們回去。”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汐月望著礦洞的方向，握緊了肖逸辰的手。風裏飄來靈泉的香氣——那是空間裏的靈泉，她昨天剛澆過生命之樹。小白的金角在夕陽下閃著光，像一把鋒利的刀，指向遠處的山脈。她知道，這隻是開始，幽冥宗的老巢，她遲早要踏平；那些欠她的，她要一件一件討回來。
    肖逸辰低頭看她，目光裏有她看不懂的溫柔。他摸出塊桂花糖，塞進她嘴裏——糖是甜的，像前世母親給她買的桂花糕。汐月笑了，嘴角的梨渦像月牙：“師尊，下次我要帶小白去揍幽冥宗的宗主。”肖逸辰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點極淡的笑：“好。”
    遠處的山脈裏，傳來一聲狼嚎，可汐月一點都不怕——她有師尊，有小白，有小雪和大黃，還有空間裏的靈泉和悟道茶。她的複仇之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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