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沒散透時，蟠桃園的桃枝上還沾著露珠，瑤瑤正騎在小乖背上，舉著根用桃枝編的小網兜去勾樹頂的蟠桃——那蟠桃紅得像浸了蜜的小燈籠，藏在綠葉縫裏不肯露麵。小乖撲棱著翅膀往上蹭，瑤瑤的月白裙角掃過桃葉，露珠“啪嗒”砸在她領口的狐尾絨球上，沾成顆亮晶晶的小水珠子。
    “小矮子！我幫你挑！”紅孩兒蹲在旁邊的樹杈上，火尖槍精準戳中蟠桃蒂，那果子“咕嚕”滾下來，正好落進瑤瑤的網兜裏。他嘴裏還叼著半塊烤桃幹，甜香混著晨露飄出來：“這顆比昨天的還紅！肯定甜！”阿九蹲在更高的枝椏上，狐火卷著片新鮮桃葉，慢悠悠晃：“紅孩兒，你昨天說要把火尖槍借我玩三天——現在兌現不？”
    紅孩兒立刻把火尖槍抱在懷裏，像護著剛偷來的蜜薯：“才不！這是我娘用火雲洞的火煉的！”可眼睛卻黏在阿九爪邊的新烤桃幹上，喉結動了動——他昨晚夢見自己抱著瑤瑤的烤桃幹睡，醒來時枕頭都沾著甜香。
    這時汐月的聲音從桃林外飄過來：“瑤瑤，該走了！你爹要去坊市買煉器的玄鐵，你要不要一起？”瑤瑤立刻從大乖背上跳下來，網兜掛在胳膊肘，蟠桃滾在懷裏：“要要要！我要去買新的符紙！還要瑤池的琉璃彈殼！”紅孩兒麻溜從樹杈上蹦下來，火尖槍插在腰帶上：“我也去！我倒要看看坊市的火焰符有沒有我娘畫的厲害！”
    小乖一聽“坊市”，立刻撲過去叼瑤瑤的裙角，龍息吹得她的絨球晃成小漩渦：“我要吃糖畫！要畫成龍的！比蟠桃還大的龍！”阿九甩了甩九尾，狐火卷著瑤瑤的香囊往她懷裏塞：“走了走了，再磨蹭坊市的早市都散了——我幫你挑狐族的符紙，比你那桃樹皮做的軟三倍！”
    坊市的入口在淩霄殿西側的雲巷，青石板路鋪著雲紋，兩邊攤位的布幡被晨風吹得獵獵響：繡丹爐的丹藥攤飄著蜜丸香，掛符咒的符紙攤擺著鳳凰羽做的符紙，賣煉器材料的攤子堆著泛著青光的玄鐵。瑤瑤拉著紅孩兒的手踮腳看，小手指戳著張畫著小彈簧的彈跳符：“你看！這符紙能讓石頭跳！比我昨天勾蟠桃的還好用！”紅孩兒盯著火焰符攤，指尖戳著張畫三昧真火的符紙：“這符紙能燒多久？我娘畫的能燒半個時辰！”
    肖逸辰和汐月停在煉器攤前，肖逸辰摸著塊玄鐵，龍紋袖扣泛著溫光：“這鐵含龍元，做符筆剛好。”汐月笑著附和：“再加點狐尾毛，符紙畫起來更順。”瑤瑤立刻跑過去拽肖逸辰的袖子：“爹！符筆要做粉紅色的！像蟠桃的顏色！”肖逸辰蹲下來，指尖點了點她眉心的淡金龍元：“好，做粉紅色的，再加個狐尾掛飾。”
    忽然人群裏傳來“嘩啦”一聲——一個胖嘟嘟的小少年撞翻了丹藥攤，藥瓶滾得滿地都是。他穿黑紅錦袍，肚子圓得像裝了十個蟠桃，脖子掛著青銅饕餮牙墜，牙墜上還沾著糕餅渣。他瞪著銅鈴似的眼睛衝瑤瑤喊：“你就是瑤瑤？我是饕餮裔！我師父說要吞掉你這裝著妖符的破袋子！”
    瑤瑤眨了眨眼，指著他的肚子笑：“你肚子裏裝了多少蟠桃呀？比小乖吃撐了還圓！”小乖立刻挺了挺肚子，龍爪拍著自己的肚皮“嗷”了一聲——它昨天確實吃了五個蟠桃，撐得半夜繞著蟠桃園走圈。紅孩兒憋著笑，火尖槍戳了戳饕餮裔的胳膊：“你要吞香囊？裏麵有臭臭符！上次紅孩兒都被臭哭了！”
    饕餮裔漲紅了臉，伸手去抓瑤瑤的香囊：“少廢話！我師父說你的符咒能破他的術！我要吞掉！”瑤瑤往後退半步，從香囊裏摸出張深褐色的臭臭符——符紙上畫著個皺著眉捂鼻子的小娃娃。她晃了晃符紙：“你敢碰我，我就貼你臉上！”
    饕餮裔冷笑一聲，肚子突然鼓成氣球——股黑色吸力從他嘴裏湧出來，吹得瑤瑤的裙角飄起來，香囊的狐尾絨球差點被吸走。紅孩兒立刻擋在她前麵，火尖槍指著饕餮裔的額頭：“不許欺負她！我用三昧真火烤你！”話落一團橙紅火焰噴過去，燒得饕餮裔的袖子“滋滋”冒黑煙。
    饕餮裔尖叫著躲，吸力卻更猛了——瑤瑤的香囊帶得她往前踉蹌半步，虧得阿九突然從旁邊跳出來，狐火卷著張跳舞符“啪”地貼在他背上。符紙亮起淡粉光，饕餮裔的腿突然不受控製地跳起來，像踩在彈簧上，撞翻了旁邊的符紙攤，符紙漫天飛，像下了場帶著墨香的雨。
    “讓你跳個夠！”瑤瑤趁機摸出琉璃做的一瀉千裏彈，裏麵混了點臭臭粉。她對著饕餮裔拋過去，彈殼“啪”地炸開，仙露混著臭粉灑在他身上——饕餮裔立刻捂住鼻子，跳得更瘋了：“好臭好臭！我的鼻子要爛了！”小乖也湊過去，龍息吹得他的頭發亂成雞窩，像隻被風吹傻的小奶狗。
    周圍的人全笑了，賣丹藥的老仙翁撿著藥瓶調侃：“這小娃娃真鬼！用跳舞符治饕餮的吞吸術！”仙童舉著符紙喊：“瑤瑤加油！臭臭符貼他臉上！”饕餮裔跳得滿頭大汗，肚子裏的吸力終於弱了，他蹲在地上捂肚子：“我、我不吞了……我要回家找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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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瑤走過去，把領口的狐尾絨球解下來係在他的饕餮牙墜上：“給你戴這個！臭粉就粘不到你啦！”饕餮裔摸著絨球，耳朵尖紅得像熟透的蟠桃：“誰、誰要你施舍……不過你那臭臭符能不能給我一張？我要整我師父——他昨天搶我糕餅吃！”瑤瑤立刻從香囊裏摸出張臭臭符遞給他：“隻能整壞人哦！不然我讓小乖噴你龍息！”
    人群外的巷子裏，白薇薇攥著繡白蓮的帕子，指節泛著青白。她盯著瑤瑤的背影，指甲掐進掌心：“連饕餮裔都能被她哄住？真是個狐媚的小崽子！”旁邊婢女戰戰兢兢湊過來：“夫人，下一站是秘境試煉……要不讓守關人……”白薇薇冷笑一聲，帕子拍在石牆上震得牆皮掉：“讓守關人封死秘境出口！我要她永遠困在裏麵！”
    瑤瑤突然回頭，眉心的龍元亮了亮——那道像雪粒子砸臉的冰冷目光又出現了。紅孩兒立刻抄起火尖槍：“誰在盯著你？我用火烤他！”小乖炸起龍鱗，龍息吹得旁邊的符紙飄：“是白薇薇！她在巷子裏！”阿九的狐火亮成火球：“我用狐火焚了她的帕子！”
    汐月走過來抱住瑤瑤，桂花香氣裹著她的聲音：“別怕，爹娘在。”肖逸辰站在母女倆身後，鎏金袍角泛著冷光：“誰敢動我的女兒，我讓他連饕餮的肚子都進不去。”瑤瑤蹭了蹭汐月的脖子，香囊裏的符紙“嘩嘩”響：“娘，我剛才用跳舞符整了饕餮裔！他跳得像小乖吃撐了的樣子！”
    紅孩兒舉著剛買的火焰符跑過來：“瑤瑤你看！這符紙能燒出鳳凰形狀！比我娘畫的還好看！”小乖叼著個粉紅色糖畫，龍爪舉著給瑤瑤看：“糖畫！像你要的符筆！”阿九抱著堆狐族符紙，尾巴卷著個琉璃彈殼：“我買了新彈殼！比你之前的透亮！”
    太陽升得更高了，坊市的熱鬧像潮水般湧過來。瑤瑤坐在肖逸辰肩膀上，手裏的糖畫沾了點在嘴角，像偷吃了蟠桃的小賊。她望著街上的人群，香囊裏的新符紙蹭著狐尾絨球——紅孩兒的火焰符在陽光下閃著光，小乖的糖畫滴在肖逸辰的鎏金袍上，阿九的狐火映得她的側臉暖融融的。
    遠處巷子裏，白薇薇的帕子被風吹得飄起來，她盯著瑤瑤的背影，嘴角扯出個滲人的笑：“小崽子，秘境裏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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