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解咒話規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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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鏡知望著天際漸散的白光,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袖,眼眶竟有些發潮。方才苗氏兄妹相顧垂淚的模樣,蘇翎芊為苗芸留足告別的周全,都像溫水浸過心尖,讓他原本因家族危機而緊繃的情緒,此刻盡數化作動容。他轉頭看向身側的蘇翎芊,眼神已不複最初的試探與疏離 —— 原以為蘇兄隻是術法高明,能解時家的咒,卻沒想到他竟能將因果梳理得這樣妥帖,連陰陽兩隔的情誼都顧及到,既了了苗青的執念,又護了時家的周全,這般通透與溫柔,遠非 “能人” 二字能概括。
目光掃過一旁扶著井沿、銀發簌簌的苗青,時鏡知的心頭又漫上愧疚。苗芸的冤、苗青的苦,說到底都是時家先祖造下的孽。他走上前,聲音放得極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苗前輩,當年時家對不住您兄妹二人,這份債,我們總得還。我會在鎮上尋一處帶院子的清淨住處,再備足往後的用度,您往後不必再奔波,安心頤養天年便好。”
苗青聞言,渾濁的眼睛裏晃了晃,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沒多言語 —— 妹妹已入輪回,他這把老骨頭,在哪過活都一樣,隻是時鏡知的話,終究讓他眼底的落寞淡了些。
蘇翎芊站在兩人身後,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她知曉苗青折損壽命是解咒的因果,本不該幹涉,可看著老人鬢邊的銀霜、佝僂的背影,終究還是軟了心。指尖悄悄凝起一縷極淡的靈光,那光芒淺得幾乎融入晨霧,趁風掠過苗青肩頭時,悄無聲息地滲進他體內。苗青隻覺胸口忽然暖了暖,原本沉重的身子似輕了些,他愣了愣,轉頭看向四周,卻沒發現異常 —— 蘇翎芊早已收回手,垂著眼,仿佛隻是尋常站著。這悄悄續上的十年陽壽,是她為這份兄妹情,破的一點小小的例。
事情了結後,時鏡知與蘇翎芊一同回了時家。這幾日都住在時家大房那裏,頭幾日院裏還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沉寂,下人們雖各司其職,卻總透著股小心翼翼的拘謹,直到第五日清晨,堂屋突然傳來一陣壓抑不住的哽咽 —— 是時明誌的聲音。
時鏡知剛穿好衣袍,聽見動靜便快步往廂房去,推開門就見榻邊圍滿了人:時明誌半跪在床邊,雙手緊緊攥著金寶的小手,指節泛白,眼淚卻砸在金寶的手背上,語無倫次地喊著 “金寶呀,爹在”;金寶躺在榻上,原本緊閉的眼睛已經睜開了一條縫,睫毛顫了顫,竟還小聲嘟囔了句 “爹,渴”,雖聲音微弱,卻像一道光,瞬間照亮了滿室的沉悶。
“醒了!金寶醒了!” 時明誌的妻子端著藥碗從外間進來,見此情景,手裏的碗差點沒端穩,快步湊到床邊,伸手摸了摸金寶的額頭,滾燙的溫度早已退去,隻剩下正常的溫熱。她紅著眼眶笑,指尖輕輕拂過金寶的臉頰:“餓不餓?娘讓廚房給你燉了小米粥,熬得稠稠的。”其實她也是這幾日慢慢恢複的,看著兒子情況好轉她比誰都激動開心。
金寶眨了眨眼,輕輕點了點頭,小腦袋還沒力氣抬起來,卻已能看清周遭的人,眼神裏沒了之前的混沌,多了幾分孩童該有的清亮。
時鏡知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懸了多日的心終於徹底落下。正想著寶兒的情況,就見管家匆匆從院外跑進來,臉上帶著喜意:“三少爺!三少爺!好消息!二老爺家的寶兒也醒了!方才二夫人讓人來報,說寶兒醒了就喊著要吃桂花糕,還能坐起來玩布偶呢!”
“真的?” 時鏡知眼睛一亮,連日來的凝重終於化作真切的笑意。他轉頭看向一旁靜靜站著的蘇翎芊,語氣裏滿是感激:“蘇兄,多虧了你。若不是你理清因果,解開這咒,時家怕是真要……”
蘇翎芊擺了擺手,目光掃過屋裏的暖意,眼底也掠過一絲淺淡的柔和:“是時家尚有轉機,也是苗青最終肯回頭。往後守住本心,別再辜負當年苗芸留的那點善念,便是最好的結果。”
正說著,時明硯夫婦已抱著寶兒過來了。寶兒穿了件鵝黃色的小襖,懷裏抱著布老虎,看見時鏡知就伸著胳膊要抱,聲音清脆:“鏡知哥哥!我夢見好多好吃的!”
滿室的人都笑了起來,之前的陰霾徹底散去,庭院裏的臘梅不知何時開了,風一吹,帶著淡淡的香氣,連空氣裏都滿是生機 —— 這場因執念而起的風波,終究以圓滿收場,而時家往後的日子,也該在銘記教訓裏,重新歸於安穩。
時家正廳,蘇翎芊立在案前,指尖輕叩著桌邊那隻盛過符水的白瓷碗,目光掃過滿座男丁,語氣鄭重卻不冰冷:“苗芸的咒從不是亂罰,隻盯一件事 —— 時家男人若敢負妻納妾、冷待正室,咒便會尋上來。今日解咒,是苗青念及妹妹舊情,也是時家尚有悔改之心,往後若有人破了‘從一而終’的規矩,便是再沒人能救。”
堂下靜了片刻,時明誌率先頷首:“蘇大師的話,我們都記著,往後定看好族中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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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明誌攥著妻子的手,指節泛白,想起金寶昏迷時的煎熬,忙應聲:“絕不敢忘,往後定待妻兒如初。” 年輕些的子弟也垂首應下,眼底沒了往日的輕慢。
蘇翎芊見眾人眼底沒了敷衍,才轉身拎起案邊的披風,對時明舟、時鏡知頷首:“走吧。” 三人剛踏出正廳,一陣晚風裹著臘梅香撲來,一片淡粉梅瓣落在蘇翎芊的披風上,時鏡知下意識抬了抬手,想幫她拂去,又想起她素來利落,終究隻是輕聲道:“蘇兄,夜裏風涼,慢些走。”
馬車早已候在階下,時鏡知掀開車簾,先讓蘇翎芊入座,自己才跟著坐下,順手遞過一隻暖爐:“方才在廳裏說得多,怕是凍著了。” 蘇翎芊接過暖爐,指尖觸到溫熱的銅壁,隻是頷首點頭未語”
馬車裏暖爐的炭火劈啪輕響,車簾縫隙漏進的暮色把時鏡知的影子拉得細長。他指尖抵著車窗,看著外麵掠過的老槐樹影,終於忍不住開口,語氣裏滿是疑惑:“蘇兄,先前大伯家金寶昏迷、二伯家寶兒高熱,我家除了是一些生意上布匹綢緞出了問題,這詛咒…… 似乎是繞開了我的家人?”
蘇翎芊正摩挲著暖爐的銅紋,聞言抬眸看向對麵的時明舟,眼底帶著幾分笑意:“這就得問伯父當年的善舉了。二十多年前荒年,有個雲遊道士餓暈在府門前,是伯父讓人扶進府,給了熱粥和兩個白麵饅頭,還送了半袋幹糧讓他路上吃。那道士臨走前,留下了一塊刻著‘平安’二字的桃木牌,說能護時家一脈不受邪祟侵擾 —— 想來那桃木牌,就是你們家避開詛咒的緣由。”
時明舟愣了愣,隨即抬手拍了拍膝蓋,眼底滿是感慨:“我倒記起來了!當年那道士瘦得隻剩一把骨頭,我見他可憐,不過是隨手幫了一把,竟沒想到……” 他語氣裏滿是慶幸,“那會兒還覺得隻是舉手之勞,哪承想這桃木牌竟護了家裏二十多年,連這麽狠的詛咒都能擋下來。”
時鏡知聽得眼睛發亮,忙追問:“那桃木牌現在還在嗎?我怎麽從沒見過?”“在正廳梁上掛著呢,用紅布包著,常年不摘。” 時明舟笑著解釋,“先前隻當是普通的平安符,沒太在意,如今看來,倒是我怠慢了。”
時鏡知輕輕點頭,指尖攥了攥衣袖,語氣鄭重:“往後真得多存善念,說不定哪次隨手幫了人,就能換來這麽大的福報。”
蘇翎芊沒再接話,隻是垂眸看著暖爐裏跳動的炭火。馬車碾過石板路的聲響很輕,混著炭火聲,把這份因善念而起的安穩,悄悄融進了暮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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