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番外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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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江南的春日總是帶著溫軟的雨意,時府的庭院裏,新栽的桃花開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沾著點點水珠,透著幾分詩意。
時鏡顏穿著一身藕荷色的襦裙,正坐在廊下教丫鬟繡荷包,腹部微微隆起,臉上帶著初為人婦的溫婉笑意。不遠處,淩折提著剛買的桂花糕走來,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到她:“顏兒,別累著,大夫說你要多歇著。”
時鏡顏抬頭看向他,眼底滿是笑意:“知道啦,就繡這最後幾針。” 她放下針線,接過桂花糕,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開 —— 誰能想到,三年前那個跟著哥哥闖東闖西的小姑娘,如今會嫁給全真教的二弟子淩折,過上這樣安穩的日子。
當年淩折來奎狼山支援師兄時,第一眼就被溫婉美麗、活潑直率的時鏡顏吸引。回去後,他總以 “探望師兄” 為由,頻繁往江南跑,送些山裏的野果、親手畫的符紙,笨拙卻真誠地靠近。時鏡知看在眼裏,知道淩折人品可靠,便悄悄撮合,兩人一來二去,漸漸確定了心意,淩折更是為了時鏡顏,主動入贅時家,守在江南陪她。
“對了,” 時鏡顏忽然想起什麽,“前幾日媚兒姐姐還托人送了些西域的葡萄幹,說她家那窩小狐崽吵得很,等過些日子不忙了,就帶著疏影來江南看我們呢。”
說起胡媚兒和疏影,倒也是樁意外。當年奎狼山事後,胡媚兒帶著修為盡失的狐母隱居山林,心裏總繞不開母親的事,整日鬱鬱寡歡。是疏影一直陪著她,聽她傾訴心事,還會變著法子找些甜果子逗她開心。眾人這才知道,疏影從前對蘇翎芊的 “喜歡”,不過是出於對強者的敬重,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從來都是那個外冷內熱的胡媚兒。後來狐母壽終正寢,疏影趁機表明心意,兩人便順理成章地在一起,如今已有了一窩活潑的小狐崽,日子過得熱熱鬧鬧。
隻是,這份熱鬧裏,似乎總少了點什麽 —— 比如,那個三年前不告而別的身影。
時府的書房裏,柳晚晚端著一盅剛煲好的銀耳蓮子湯,輕輕推開房門。屋內靜悄悄的,書桌上攤著幾本煉丹古籍,卻不見時鏡知的身影。她心裏微微一沉,順著熟悉的路徑走向內閣,果然看見時鏡知正站在煉丹爐前,專注地往爐中添著藥材,臉上滿是癡迷,連她進來都沒察覺。
煉丹爐的火光映在他臉上,卻沒驅散眉宇間的那抹鬱色。柳晚晚看著他,心裏像被針紮了一下,疼得厲害 —— 這兩年,她一直陪著他,看著他從整日飲酒的頹廢裏慢慢走出來,以為時間能磨平他心裏的遺憾,可眼前這一幕,卻讓她所有的期待都碎了一地。
她還記得,第一次遇見時鏡知,是在多年前的江南小鎮。那時她被一隻花妖纏上,險些丟了性命,是時鏡知及時出現,一劍斬了花妖,救了她的命。從那時起,她就愛上了這個氣宇軒昂、本事非凡的男子,一路跟著他來到江南,也漸漸知道了他心裏藏著一個人 —— 一個讓他多年未娶、連提起都帶著溫柔與遺憾的故人。
她從不惱,隻是默默陪著他,幫他整理書房,為他煲湯,想著總有一天,他會放下過去,看見身邊的人。可她忘了,有些執念,不是時間能輕易衝淡的。
“鏡知,” 柳晚晚輕輕開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先歇會兒吧,湯快涼了。”
時鏡知這才回過神,看向她,眼底的癡迷漸漸褪去,多了幾分歉意:“抱歉,又讓你等久了。” 他走上前,接過湯盅,卻沒喝,隻是放在一旁的桌上。
柳晚晚看著他,再也忍不住,紅著眼眶問道:“鏡知,你還要練多久?你說過,這長生不老丹,是為了等那位故人回來…… 可三年了,她從來沒有消息,你還要等多久?”
時鏡知的身體僵了一下,目光落在煉丹爐上,聲音低沉而沙啞:“我知道…… 可我總覺得,她或許還會回來。萬一哪天她回來了,我卻不在了,怎麽辦?”
他至今還記得,蘇翎芊留信裏說 “山水有相逢,或許他日,我們還能在某個時空偶遇”。就是這句話,成了他三年來的執念 —— 他要練成長生不老丹,要一直等下去,等那個或許永遠不會出現的重逢。
柳晚晚看著他眼底的固執,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她回來了,看到你這樣,也不會開心的?她在信裏讓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是讓你這樣困住自己啊!”
煉丹爐的火光跳動著,映得時鏡知的側臉忽明忽暗。他聽到柳晚晚的話,卻像沒聽見一般,指尖捏著剛從爐中取出的丹藥,目光發直,嘴裏反複喃喃自語:“不會的…… 翎芊她不會說話不算話的。”
那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固執,像是在說服柳晚晚,更像是在說服自己。他還記得蘇翎芊留信裏寫的 “山水有相逢,或許他日,我們還能在某個時空偶遇”,那不是隨口的安慰,是她許下的承諾,怎麽會不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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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晚晚站在原地,看著他全然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模樣,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她剛才的淚水還掛在臉頰,此刻卻連擦拭的力氣都沒有 —— 這兩年的陪伴,她以為自己能焐熱他的心,能讓他看清眼前的幸福,可到頭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的心裏,始終隻有那個不告而別的蘇翎芊,連一絲縫隙都沒給她留。
時鏡知完全沒注意到柳晚晚的失落,他把丹藥放在鼻尖輕嗅,又翻出桌上的煉丹古籍,手指在書頁上快速滑動,嘴裏還在碎碎念:“上次的藥材比例不對,這次再調整些…… 長生丹一定要煉成,不然等她回來,我要是不在了怎麽辦?”
柳晚晚看著他這幅模樣,終於徹底明白 —— 他沒救了。他的世界早已被對蘇翎芊的執念填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也聽不進任何勸。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將眼眶裏的淚水逼回去,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書房外走去。
腳步落在青石板上,沒有絲毫猶豫。廊下的桃花還在開,風一吹,花瓣落在她的肩頭,卻再也勾不起她半分笑意。她想起這兩年為他煲湯、整理書房、陪他熬過頹廢的日夜,想起自己小心翼翼藏起的心意,想起他偶爾流露的歉意 —— 原來那些都隻是假象,他從未真正走出過蘇翎芊的影子。
書房的門被輕輕帶上,時鏡知依舊沒抬頭。他拿起筆,在紙上記錄著丹藥的煉製心得,筆尖頓了頓,忽然停下動作,望著窗外空蕩蕩的廊下,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與悵然,像是在跟空氣說話:“蘇翎芊,你這個不告而別的壞女人…… 明明是你說會相逢的,一定要等我啊……”
煉丹爐的火還在燒,藥材的香氣彌漫在書房裏,卻驅不散那股濃得化不開的孤寂。他不知道柳晚晚已經離開,也不知道自己的執念會撐到何時,隻抱著那句 “山水有相逢” 的承諾,守著一爐未煉成的長生丹,在日複一日的等待裏,固執地盼著那個或許永遠不會出現的身影。
庭院裏的桃花落了一地,像極了三年前那個清晨,蘇翎芊無聲離開時,散在客棧門口的春光 —— 美好,卻早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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