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一石三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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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祖寬派來的人全麵接手安遠縣。
    並以清查之名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大人,接下來要如何做?”
    一名從京城而來的都察院的官員,對坐在那裏的李邦華問道。
    “知道為何我會向陛下要來這整頓江西的差事嗎?”
    李邦華說著看向身邊的麾下。
    “因為再不做點什麽,都察院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名義上監察天下官員,但你去翻翻看都察院典冊,真正被都察院查處的貪官又有幾個?”
    他搖頭。
    “太仆寺、大同,南直隸、漕運再到如今的江西,哪個是我都察院察覺出了問題奏報給陛下的?”
    “沒有。”
    “都察院已經成了擺設,巡按禦史監察禦史還不如一個錦衣衛好用。”
    “陛下不說,是在給我們都察院一個機會。”
    他再次看向身邊的麾下。
    “知道我們的問題出在哪嗎?”
    “瞻前顧後,誰也不想得罪想要的太多。”
    “但都察院本來就不能有朋友,更不能想著處事圓滑誰也不得罪,誰也不得罪就會得罪陛下。”
    “得罪官員這官不好做,但得罪了陛下這官就沒得做,所以,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
    這番話,讓麾下之人臉色一變再變。
    隨後躬身:“下官懂了。”
    李邦華點點頭。
    “當初陛下允我三願,一位極人臣,二腰纏萬貫,三青史留名。”
    “身為都察院左都禦史已是位極人臣,陛下賞銀萬兩亦是腰纏萬貫,這青史留名就要靠自己去爭取了。”
    他說到這再次看向身邊麾下。
    “這是陛下給我的榮耀,但同樣是對你們的承諾,最多三五年整個朝堂之上將再無老臣,那時什麽樣的人來接替我等?”
    伸手在麾下的肩膀上拍了拍。
    “一個臭雞蛋就能毀了一鍋湯,吉水是江西的驕傲,所以這份無數年無數人打造出來的名聲不能毀了。”
    “剔除醃臢,吉水才能真正成為江西人的榜樣,更能成為陛下和朝廷最為倚重之人。”
    麾下鄭重點頭:“大人,下官分得清輕重。”
    “但大公子....”
    李邦華擺擺手:“陛下在我臨行之前說了,要做出題之人,他們想用長祥來威脅當真看輕了老夫。”
    說著伸手在地圖上的九江點了點。
    “怎麽看?”
    麾下看了一眼地圖開口。
    “江西巨富皆與木材生意有關,尤其龍泉木碼法更是開創了大明木材計量的先例,同時也讓江西木材商人賺的盆滿缽滿。”
    “九江修遠乃為江西木材外運的最佳途徑。”
    說到這麾下微微停頓看向李邦華。
    “據之前秘密派進江西的禦史奏報,江西木材八成賣進了浙江台境內,以打造家具蓋屋為由實則乃是打造船隻,最後賣給沿海走私海盜水匪。”
    “另在木材之內藏有茶葉、絲綢、瓷器等物與西方蠻夷交易,所獲之豐不可估量!”
    木材開采是受官府嚴格監控的,且要按照所采比例繳納稅賦。
    但江西的木材記錄在冊的少之又少,官商勾結偷運出去打造船隻賣給海盜,又以木材的名義走私朝廷明令禁止的貨物。
    典型的一石三鳥。
    而李邦華在聽完麾下的話之後卻是搖頭,隨後說出了三個字。
    “障眼法!”
    隨後從袖筒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麾下。
    “金礦!”
    麾下在接過紙條後陡然驚呼。
    “錦衣衛和東廠秘密潛入這些人開采木料之地,在其核心地帶的一處山穀中發現了提煉黃金的礦脈。”
    李邦華說完雙眼閉起。
    “我本以為江西乃是大明最懂禮節,最是效忠大明之地,我也曾為出自江西而自傲體直。”
    “更曾狂言,若大明之地皆如江西,這天下將是另一番景象。”
    他睜開眼睛再次搖頭。
    “可哪成想,這江西竟已變成了大明最為齷齪肮髒之地。”
    他轉頭看向同樣麵帶震驚之色的麾下。
    “可知陛下在禦書房接見那十九名四川官員時,是怎麽說的嗎?”
    “非是江西民之過。”
    “陛下已經很仁慈了,並沒有遷怒江西之民,若是太祖成祖在世,這安遠縣已經被屠的一個不剩了。”
    “這是給江西民的機會,也是給江西官員的機會,現在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麾下之人聞言臉色再次一變。
    “下官這就去安排!”
    ....
    曲阜。
    偌大的書房裏,衍聖公手裏拿著簡牘正看得津津有味。
    大明的造紙術已經極為發達,但這位衍聖公手裏拿的卻是竹簡做成的古籍。
    “公爺,江西布置已成,另天津、南運河滄州等地亦是安排妥當,一旦江西動起來這幾地也會相繼發生動亂。”
    “屆時皇帝便會調動京營前往鎮壓支援,軍工廠的伏筆也已經埋好,錦衣衛到時也會被吸引了注意力,軍工廠裏的人手便會伺機而動拿到那最新研發的火器,同時也會炸毀軍工廠以及除掉孫元化和徐光啟等人。”
    衍聖公聞言抖了抖手裏的簡牘。
    “那就按計劃去做吧。”
    聲音很淡,仿似這驚人的計劃在他看來遠不如手裏的古籍來的更有興趣。
    良久之後他放下簡牘對著京城的方向微微一笑。
    “有時不得不承認你真讓人出乎意料,那火器以及工部出產的東西連吾都是忍不住要讚歎一聲。”
    “不過也好,待吾奪天之後也就有了取之不竭的銀錢,隻有儒法才能讓天下大同。”
    “你們朱家從未得其法。”
    他的麵前有一個棋盤,其上黑白雙子對弈。
    但此刻棋盤上白子雖布滿棋盤,但卻被黑子直指心髒。
    很是隨意的拿起一枚棋子扔進棋簍。
    “姚廣孝自詡一人對子一國,但在吾看來庸人也。”
    他再次拿起一枚棋子,啪的一聲落下。
    “一子亂天下才為真道也。”
    搖搖頭心神再次投入手中的古籍之上。
    論布局籌謀沒人能和他相提並論,一子亂天下揮手得天下才是他最享受的過程。
    他什麽都不缺。
    名望、財富、地位、權力與生俱來。
    所以,總得給自己找點樂趣不是嗎?
    這以天下為盤以天下人為子....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