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所以,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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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大威麾下的兵卒很雜。
    什麽地方的都有,這和之前饑荒百姓往河南跑有著直接的關係。
    總兵大人的命令很模糊,隻是要求截住所有欲要前往陝西的青樓女子。
    這個命令有點扯淡,青樓女子的腦門上又沒寫字。
    怎麽分辨誰是誰不是?
    聞味兒啊?
    噯,你身上有股騷味那你一定是青樓女子,你身上沒啥騷味應該不是。
    這是行不通的,哪個會站那讓你去聞呢。
    再說靠味道這也不靠譜啊。
    其實誰也說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大明各地的兵卒之間也開始較勁了。
    河南兵覺得湖北、湖南、陝西、山東兵卒在他們麵前就是渣渣。
    姆們隨便拎出一個都能淩空卷腹三十個,別跟我們在那扯什麽猛如虎、左良玉、祖大壽之類的。
    論大明第一猛將當屬姆們總鎮虎大威將軍,誰也不好使。
    其他地界的兵卒也是這麽想的,尤其陝西兵卒最甚。
    你個河南小玩意跟額們陝西老秦人嘚瑟,我跟你說,也就是法治社會救了你們。
    不然全部幹翻。
    這股風氣從什麽時候起來的不知道,誰也說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各地兵卒開始較勁了。
    如果非要去查出處,估計就是從明刊開始先誇陝西兵,隨後才是其他地界開始的吧。
    軍容、軍紀、戰陣、精氣神,那家夥還給了特寫咬肌明顯目視前方眼帶殺氣。
    整的好像誰不會似的。
    軍卒開動不止河南,猛如虎也調動陝西兵卒來到與河南的交界。
    不許河南青樓女子進入陝西。
    無形中的較勁又開始了。
    這人很奇怪,一旦有了歸屬感和榮譽感行動力就會瞬間爆棚。
    人從我們河南來,那我們直接把活幹了你們就剩鼓掌了。
    陝西兵撇嘴,你們漏了人過來被我們查出來,那你們就是一群廢物。
    是騾子是馬那就遛唄。
    湯若望等人的臉色極為難看,而且他們的眼底出現了一絲恐懼。
    因為事情的發展和他們的預期截然不同。
    本以為土皇帝一樣的鐵血樓,居然被東廠之人如此輕易的就給破了。
    後麵準備的所有手段根本沒有拿出來的機會。
    “雖然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也很符合我們的籌謀,這開封本來就是用做牽扯轉移皇帝視線注意力的。”
    開封七姓之一的話事人率先開口。
    “如今情形雖然對我等不利,但隻要那些被暗中送往河南以及陝西的女子成功,一切都將盡在掌握。”
    此時另外一人也是接口。
    “便是如此,那些人我們分散且給了不同身份,混在來自不同地界的商隊之中,就算明朝人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無法查出來。”
    “隻要禍亂一開始,皇帝就沒時間再關注我等,而我等便可趁亂取利。”
    湯若望聞言也是微微點頭。
    “既如此,那便分頭行動,梅毒大亂一起郭增光就會被拿下,而我們下一個目標就是虎大威。”
    “將這兩人全部拿下,河南便再無掣肘。”
    他眼底的那絲恐懼開始消散,打掉鐵血樓也無所謂,那些被暗中送走的女子隻要不被查出來。
    那一切就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因為他們太了解明朝人的行事風格和思維邏輯了。
    所以他們根本就不信那些人會被查出來,因為連他們自己都想不出能被查出來的理由。
    虎大威給的命令太模糊,所以怎麽查是個大問題。
    現在兩地通商這麽頻繁,總不能見人就抓吧。
    查不出來被擴散,一切都成了無用功。
    但你一定要相信這些底層人的牛逼之處,河南來的是個五品守備將軍,他給出的辦法就倆字。
    口音。
    而神奇的是,陝西那邊來的遊擊將軍的辦法也是一樣。
    從口音開始甄別。
    明朝的官話普及率很低,各地方的口音很有特色根本瞞不了人。
    “認字的先過來,把這兩個詞讀十遍。”
    被盤查之人看了看地上的那兩個詞,一個叫棉襖,一個叫木耳。
    隨後,那被盤查之人發出兩個獨特的音調。
    喵!喵!喵!喵!喵...
    這讓邊上很多人同時皺眉抬頭,這是要讓...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貓..
    哞!哞!
    哞!
    哞....
    連續二十聲奇怪的音調結束後,河南盤查的兵卒聞言點頭:“河南的,去那邊排隊。”
    “你,哪裏人?”
    “哦,湖北的,把這兩個字念兩遍。”
    地上寫的是算了算了。
    隨後獨特的發音方式再次出現:蒜鳥蒜鳥。
    河南人嘴裏發出來的棉襖就喵,木耳就是哞。
    湖北人你就是整死他,他也是蒜鳥蒜鳥。
    騙不了人也根本沒法騙。
    “湖北的去那邊排隊。”
    商隊很多來自五湖四海,但卻被幾個詞輕易的分成了不同陣營。
    根本就沒看戶籍證明,直接以口音區分。
    而更有意思的一幕出現了。
    河南這邊的守備將軍和陝西的遊擊將軍見了麵,隨後那些自稱來自陝西或者甘肅等地的被河南放行。
    陝西那邊的兵卒攔住:“來,把這兩個詞念一遍。”
    那地上寫的字是...滾,混蛋。
    這就很扯,而且這和罵人有什麽區別,可更扯的是又不知道罵的是誰。
    “拱呀,紅蛋。”
    老秦人的獨特發音很有一種美感,非老秦人你是發不出那種地道音調的(如果有認識陝西的朋友,你讓他說一遍倫敦,就能體會到這種美感是多麽的獨特)
    “陝西的,去那邊排隊。”
    “你,甘肅人?”
    “把這四個字念一遍。”
    那被盤查之人不認字,但有旁邊人提醒這叫風起雲湧。
    點頭張嘴:“風起永湧。”
    盤查兵卒往旁邊一指:“甘肅的,去那邊排隊。”
    “你四川的?”
    “你們管托塔天王家的三太子叫什麽?”
    “拿抓!”
    筆杆一指:“四川的,去那邊排隊。”
    有時候所謂無解其實很簡單,你認為無解那隻是你認為的無解。
    因為你認為很了解這個民族的思維邏輯,但實際上這個民族的複雜程度,連他們自己都不敢說了解的地步。
    以口音甄別分開,隨後再把分開人裏的女子男人再分開,再隨後把身上有脂粉氣和手掌白皙無老繭的再分開。
    再再隨後,軍醫和郎中出現了。
    很難嗎?
    河南來的我們管,陝西來的你們管,其他地方來的咱們一起管。
    郎中查驗完成沒問題的先放行,剩下的分批分批再分批。
    三天。
    隻用了三天就揪出來患有梅毒者三百六十多人。
    男女皆有。
    第四天,東廠和錦衣衛來了開始接手訊問口供。
    所以,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