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章 劍子輪值,執法堂來了個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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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星蘭事件過去大約七天,林渺收到了一份“劍子輪值表”。
    玉簡巴掌大小,做工倒很精致,是宗主雲虛子親自送來的。
    “劍子輪值?”捏著玉簡,林渺有點懵。
    “這是宗門的傳統。”雲虛子捋著白須,神色溫和道,“真傳弟子及宗門核心成員,都需要輪流至各峰‘輪值’,為期一個月。一則,是熟悉各峰事務;二則,也能夠增進一下同門情誼。”
    他頓了頓,又道:“你是劍子,按例就得從執法堂開始。”
    林渺心裏一陣咯噔。
    執法堂?玄鏡真人的地盤?
    那個地方,鐵麵無私,連她給靈草澆水都要管時辰是不是“不合規矩”?
    看到她的臉色,雲虛子又補充道:“玄鏡師弟已經交代過了,不會為難你的。你就當去學習好了……”
    學習?
    想起玄鏡真人那張嚴肅的臉,林渺覺得這“學習”恐怕不怎麽輕鬆。
    “什麽時候開始呢?”她問。
    “明日你就得去。”雲虛子道,“辰時到執法堂報到,便會有弟子接引你的。”
    說完這些,他便飄然而去。
    林渺捏著玉簡,在院子裏站了好一陣子。
    紫星蘭用葉子輕輕地戳了戳她的腿。
    她低下頭,看到木板上寫著:
    去哪兒
    去多久呀
    “去執法堂,要一個月呢。”林渺歎了口氣道。
    紫星蘭的葉子也立刻耷拉了下來,在木板上劃拉著:
    不想你走
    字跡雖然潦草,透著股委屈勁。
    林渺蹲下來摸了摸它的花瓣,安慰道:“一個月,很快的。我每天都盡量抽空回來看你。”
    想了想,紫星蘭寫道:
    我跟你去
    “不行不行。”林渺搖頭道,“執法堂的規矩多,帶著靈植去不方便。”
    不寫了,紫星蘭用葉子把自己裹成一團,開始生悶氣。
    林渺無奈,隻好先去屋裏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收拾的——幾件換洗的衣物,一些日常丹藥,還有就是那本《修真常識三千問》。
    誅仙劍,要帶嗎?
    林渺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裹上破布,將誅仙劍背在了身後。
    這劍現在是越來越“黏人”了,有時候她出門忘記帶著,它會自己震動著從架子上滾下來。
    她想了想,算了,帶就帶上吧。
    晚上,趙長老做了一桌子好菜,說是“送行宴”。
    雖然隻是去執法堂輪值一個月,卻搞得像是要出遠門似的。
    “丫頭呀,”給她夾了塊靈獸肉,趙長老道,“執法堂那地方,規矩是多了點兒,但玄鏡長老人其實不錯的,就是表麵嚴肅了些。你去了,少說話,多做事,別惹麻煩就好。”
    林渺點了點頭。
    “還有,”趙長老壓低聲音說著,“執法堂有個叫‘刑訊室’的地方,你可千萬別進去。那地方邪門得很……”
    林渺道,“我記下了”。
    吃完飯,她陪著紫星蘭坐在院子裏邊,看月亮。
    紫星蘭情緒有些低落,連月華都吸收得沒精打采。
    等給它澆了特製的雲露,又陪它說了會兒話,林渺才回屋休息。
    第二天一早。
    林渺便準時出現在了執法堂門口。
    執法堂位於主峰的西側,是座通體玄黑的建築,透著一股子肅殺之氣。
    門口站著兩名穿著黑色勁裝的弟子,腰邊佩著長劍,麵無表情。
    見到林渺,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問道:“可是林劍子?”
    “是我。”
    “請隨我這邊來。”弟子側身引路道。
    林渺跟著他走進了大門。
    內部比她想象的還要簡潔很多,——沒有多餘的裝飾,冰冷的石牆上掛著“法”、“律”、“正”、“義”四個大字。
    她跟著穿過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處偏廳。
    剛走進偏廳,她就看到玄鏡真人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今天,他換了身黑色的常服,依舊是那樣嚴肅。
    他示意林渺坐下道,“輪值期間,你暫歸執法堂管理。每日辰時點卯,酉時下值,期間你需要完成指派任務,不得擅離,你可明白?”
    林渺點了點頭道:“明白的。”
    “你剛來,第一份工作是,”玄鏡真人從桌上拿起了一份卷宗,“整理宗門的舊案卷宗庫,期限是半個月。”
    頓了頓,他又道:“庫房在地下三層,有些雜亂……你慢慢整理,不要著急。”
    林渺雙手接過卷宗,打開一看,裏麵是一份密密麻麻的清單,羅列著需要整理的卷宗類別:有宗門糾紛、弟子違規、外敵入侵記錄等,數量至少有上千份。
    “這麽多?”林渺嘴角抽了抽。
    “當然,這可是積壓了五十年的。”玄鏡真人麵不改色道,“正好你來了,幫著清一下庫存。”
    林渺:“……”
    她懷疑玄鏡真人是故意的。
    但她沒法反駁。
    “去吧。”玄鏡真人揮了揮手道,“帶她去庫房吧。”
    “是。”剛才引路的弟子應了一聲,隨即帶著林渺離開了偏廳。
    他們穿過幾道厚重的石門,來到了一處向下的階梯,越往下走,越是陰冷,光線也越來越暗。
    引路弟子點燃了牆上的油燈,昏黃的光暈才勉強照亮了前麵的路。
    “林劍子,”走到第三層時,引路弟子忽然開口,聲音壓低了些,“在庫房最深處……有些卷宗比較特殊。您在整理的時候,如果看到有貼著紅色封條的,可千萬別打開。”
    林渺心頭一跳:“為什麽?”
    “那些都是‘禁忌卷宗’。”引路弟子的聲音更低了,“記載著宗門一些……不為人知的秘辛。若是看了,可能會惹禍上身。”
    頓了頓,他又道:“當然,您是劍子,或許沒有關係。但……還是小心為好。”
    林渺點了點頭道:“多謝提醒。”
    說話間,兩人便來到了一扇厚重的鐵門前,引路弟子掏出了一把鑰匙,插入鎖孔,轉動,隨即“哢噠”一聲,鐵門緩緩打開。
    一股陳腐的、帶著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林渺連忙捂住了口鼻,探頭往裏邊看去。
    庫房麵積很大,大得有些超出想象。
    一排排巨大的木架從地麵延伸到屋頂,木架上堆滿了卷宗,有的較為整齊,有則很是散亂,有的甚至掉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光線昏暗,隻有幾盞油燈在遠處微微閃爍。
    “就是這兒了。”引路弟子遞給了她一盞油燈,“您自便吧。午時會有弟子送飯下來,酉時我會來接您。”
    說完,他便匆匆離開,像是不願意多待。
    鐵門緩緩關上了。
    林渺提著油燈,站在庫房的中央。
    感覺,很是安靜。
    隻有油燈在燃燒時發出的細微劈啪聲。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幹活。
    先從最近的木架開始,把散亂的卷宗撿起來,按類別分好類。
    大部分是宗門糾紛,主要是弟子間爭奪資源、洞府歸屬、靈獸歸屬等。
    有些案子記錄得比較詳細,有些隻有寥寥幾筆。
    林渺看得很認真。
    這些卷宗,像是一扇窗,讓她看到了淩霄宗的另一麵。
    不是高高在上的仙門,而是由無數活生生的人組成的宗門。
    裏麵,有貪婪,有爭執,有背叛,但也有溫情。
    比如有一份卷宗,記錄了兩名外門弟子為了一株“凝露草”大打出手,最後執法堂判兩人共同培育,收益平分。三年後,那兩名弟子竟然結成了道侶,並一起築基成功。
    再比如另一份卷宗,記錄了一名內門弟子偷學禁術,被逐出了宗門。十年後,那名弟子在外曆練時救了幾個淩霄宗的弟子,將功贖過,被宗門重新接納。
    林渺看這些卷宗入了神,不知不覺間,一上午過去了。
    午時,果然有弟子送飯下來。
    飯菜比較簡單,就是普通的靈米飯,兩個素菜,還有一碗湯。
    林渺坐在木架旁吃完後,便開始繼續整理。
    下午,她整理到了庫房的深處,這裏的卷宗看起來年代更為久遠,有的紙張甚至已經泛黃發脆。
    她小心翻看著,生怕給弄壞了
    忽然間,她在一個角落的木架最底層,看到了一卷貼著紅色封條的卷宗。
    封條上寫著兩個大字:禁啟
    這就是弟子說的“禁忌卷宗”?
    林渺猶豫了一下,沒有打開。
    但她的目光掃過卷宗側麵的標簽,看到上麵寫著一行小字:雲州秦家滅門案實錄
    秦家?林渺心頭微微一震。她記得秦烈曾說過,他家是在凡人界開武館的,八歲時遭到了匪患滅門。
    秦烈姓秦,難道……她盯著那卷宗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打開。
    有些事,不知道可能比知道更好。
    她埋頭,繼續整理…
    傍晚,她整理到一堆很是奇怪的卷宗。
    這些卷宗沒有標簽,沒有分類,就胡亂地堆在一個木架上。
    她隨手打開一卷。
    裏麵記載的,都是一些“異常現象”:
    比如某年某月,某弟子在迷霧林看到了一株“會走路的樹”;
    比如某年某月,某長老在煉丹時,丹爐裏忽然傳出了“人聲”;
    再比如某年某月,劍塚裏的劍“集體哭泣”。
    林渺仔細,發現這些記錄似乎都是同一個人的筆跡,字跡雖然工整,但透著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一頁頁地翻看著。在翻到最後一頁時,突然愣住了。
    那頁的字跡有些潦草,和前麵不太一樣,像是匆忙寫上去的,上麵隻有一句話:天道有缺,萬物畸變。輪回重啟,秩序重塑。——秦長淵
    秦長淵?
    秦……
    林渺心頭一跳。
    這個姓氏,加上之前她看到的“秦家滅門案”……
    她合上卷宗,心裏沉甸甸的,覺得自己好像在無意間,窺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酉時,接引的弟子準時到了,在門外高喊“林劍子,該下值了。”
    林渺趕忙收拾好東西,大步走出了庫房。
    回到地麵,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驅散了地下的陰冷。
    她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有種活著真好的感覺。
    “第一天覺得怎麽樣?”玄鏡真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渺忙轉身,行禮道:“還好。”
    玄鏡真人打量了她一眼:“你看到什麽了?”
    “很多。”林渺老實回答,“宗門比我想象的要……複雜。”
    玄鏡真人點點頭:“看多了,你也就明白了。修仙不隻有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他頓了頓道:“明天繼續。對了,你晚上好好休息,從後天開始,你就要跟著執法隊出外勤了。”
    “出外勤?”
    “巡邏,處理糾紛,抓捕違規弟子。”玄鏡真人道,“這才是執法堂的主業。”
    “好。”林渺應下了。
    回到靈草園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但紫星蘭還等在門口,看到她回來,葉子立刻揮舞了起來。
    木板上寫著:
    一天了
    想你
    字跡旁邊,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哭臉。
    林渺心裏一暖,摸了摸它的花瓣道:“我也想你了。”
    隨後,她給它講了今天在執法堂的見聞——當然,略過了那些較為敏感內容。
    紫星蘭聽得認真,還時不時在木板上寫個“哦”或者“嗯”。
    等她講完,它寫道:
    你明天還去嗎
    “去,得要去一個月呢。”林渺道。
    紫星蘭葉子耷拉了下來。
    但很快,它又振作起來,寫道:
    我幫你
    畫了這個
    隻見它用葉子卷著筆,在木板上畫了個很複雜的圖案。
    林渺看了半天,也沒懂。
    “這是什麽呀?”
    紫星蘭想了想,在旁邊寫:
    護身符
    我自創的
    “有用嗎?”林渺問。
    紫星蘭用力晃了晃葉片:當然有!
    它讓林渺伸出手來,用葉子沾上特製的靈液,在她掌心又畫了一遍。
    圖案亮起微光,然後隱入了皮膚。
    林渺感覺掌心微熱,似乎……確實有什麽不一樣了。
    “謝謝。”她真心道。
    紫星蘭開心地晃了晃,又寫道:
    明天早點回
    “好。”林渺答應了。
    夜裏,她躺在床上,看著掌心那個若隱若現的圖案,心想:紫星蘭……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不僅能講課,還能自創符紋,這真的是靈植能做到的嗎?
    她又想起今天在庫房裏看到的那些“異常現象”記錄。
    天道有缺,萬物畸變……
    紫星蘭的這些異常,是不是也是“畸變”的一種?
    她不知道。
    但不管怎樣,紫星蘭是她的草。她一定會保護好它。
    第二天,林渺繼續去庫房整理那些卷宗。
    這一次,她特地留意了那些“異常現象”的記錄。
    越看越是心驚。
    這些記錄,時間跨度長達三百年,幾乎每隔幾年就有一起。
    有些被定義為“幻覺”,有些被解釋為“修煉走火入魔”,還有些……慢慢不了了之。
    記錄者秦長淵,似乎在暗中調查這些現象。
    但卷宗到一百五十年前突然就斷了。
    最後一份記錄,隻留下一行字:
    他們來了。我得去查清楚。
    然後,就再無下文。
    秦長淵是誰?他去查什麽?“他們”又是誰?
    林渺合上卷宗,心情很是沉重。
    她感覺,自己好像不小心,踩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裏。
    午飯過後,她沒有再整理卷宗,而是開始思考。
    如果這些“異常現象”是真的存在,那麽紫星蘭的開智,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
    還有她自己——先天道體,能看到法則的破綻,這是不是也算“異常”?
    她想得正入神,連有人進來了都沒察覺到。
    “林劍子。”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
    林渺抬頭,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年輕女子站在門口。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眉眼很是鋒利,腰間佩著雙劍,氣質冷冽。
    “你是?”
    “我是執法堂第一小隊的隊長,冷霜。”女子自報家門,“奉玄鏡長老之令,帶你熟悉一下出外勤的流程。”
    林渺站起身:“現在嗎?”
    “對,就是現在。”冷霜轉身,“跟我來。”
    林渺忙跟上去。
    兩人離開了庫房,來到執法堂前廳。這裏已經集結了十餘名執法弟子,個個氣息淩厲,最低也有築基初期了。
    看到林渺,眾人眼神各異——有好奇,有審視,也有……不屑。一個煉氣四層的劍子,也能來執法堂輪值?搞笑呢?
    冷霜掃了眾人一眼,聲音冰冷道:“從今日起,林劍子暫編入第一小隊。輪值期間,她的話,就是我的話。明白嗎?”
    “明白!”眾人齊聲應道,但是眼神裏帶著的不以為然,有些藏不住。
    冷霜也不多解釋,對林渺道:“今日的任務是:巡邏東區坊市。你跟著我,多看,少說。”
    林渺點頭。
    一行人出發。
    東區坊市是淩霄宗內部最大的一個交易區,弟子們在這裏買賣丹藥、法寶、符籙等,熱鬧非凡。
    巡邏很枯燥,就是邊走來走去,邊看著。
    偶爾有弟子爭執,執法隊便上前進行調解。
    冷霜處理得幹脆利落,該罰罰,該抓抓,絲毫不拖泥帶水。
    林渺默默地觀察學習著。
    在走到一處拐角時,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快,抓住他!偷東西的!”
    隻見一個少年從人群中衝出,懷裏抱著個包裹,慌不擇路地朝這邊跑來,身後幾個弟子緊追不舍。
    冷霜眼神一冷,正要出手。
    林渺卻先動了,她沒拔劍,沒用法術,隻是伸腳一絆。
    “噗通——”
    少年摔了個狗吃屎,包裹掉在地上,散開,露出裏麵的幾株靈草。
    “我的‘七星草’!”追來的弟子撿起靈草,怒道,“小賊!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少年爬起來,想跑,被執法弟子按住。
    他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瘦骨嶙峋,衣服破舊,眼神驚恐。
    “為什麽偷東西?”冷霜問。
    少年咬著嘴唇,不說話。
    旁邊有弟子認出了他:“是外門雜役區的阿木。他娘病了,需要靈石買藥。”
    冷霜皺眉:“偷竊是重罪,按律當廢去修為,逐出宗門。”
    少年臉色慘白,渾身發抖。
    林渺看著他的眼睛,忽然道:“你娘什麽病?”
    少年一愣,看向她。
    “肺癆……”他小聲道,“需要‘清肺丹’,我攢了三個月靈石,還差一半……”
    林渺從儲物袋裏掏出一瓶丹藥,遞給他:“這是清肺丹,夠用一個月。”
    少年瞪大眼睛,不敢接。
    “拿著。”林渺塞進他手裏,“偷的東西還回去,道個歉。以後缺靈石,去靈草園找我,我可以給你活幹。”
    少年眼圈紅了,接過丹藥,對著失主深深一揖:“對不起……我、我會還你靈草的……”
    失主看了看林渺,又看了看少年,歎了口氣:“算了,靈草你拿去吧。以後別再偷了。”
    少年忙千恩萬謝。
    冷霜看著林渺,眼神有些複雜:“林劍子,你這樣做,不合乎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林渺道,“他偷東西是不對,但事出有因。給他一次機會,或許能夠救兩個人。”
    冷霜沉默片刻,揮了揮手讓弟子放了這個少年。
    巡邏依舊繼續。
    但隊裏的一些執法弟子看林渺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這個劍子,好像不太一樣。
    傍晚,他們回到執法堂。
    冷霜向玄鏡真人匯報了今日的情況,並提到了林渺“違規”的事。
    玄鏡真人聽完,不但沒生氣,反而笑了。
    “她一直是這樣的。”他道,“看著規矩,實則是最不守規矩的。”
    他看向林渺道:“今天做得不錯。但記住,執法堂講的是‘法’,不是‘情’。下次若再遇到,該抓還是得抓。”
    林渺點頭道:“明白。”
    下值後,她回到了靈草園。
    紫星蘭還等在門口,木板上寫著:
    今日有人來找你
    “誰來找我?”
    紫星蘭想了想,寫道:
    一個少年
    說謝謝
    送了這個
    它用葉子指了指旁邊——那裏放著一個看著有些舊的小布包。
    林渺打開,發現裏麵是幾個還帶著泥土的地瓜,旁邊還有一張歪歪扭扭的字條:
    謝謝林姐姐。這是我種的,很甜。阿木
    她突然笑了。
    地瓜雖不值錢,但這份心意很珍貴。
    她把地瓜洗幹淨,蒸熟了,分給了紫星蘭和趙長老,真的很甜。
    夜裏,林渺躺在床上睡不著,想著今天的事。
    執法堂,坊市,偷東西的少年,還有那些“異常現象”記錄……
    這個世界,比她想象的複雜。
    她閉上眼睛。
    輪值才剛開始,她得打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