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鏡臉色蒼白如紙，胸口的傷隨著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帶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他看著眼前這個笑意盈盈卻心如蛇蠍的女子，眼中充滿了厭惡與警惕：“交易？你想做什麽？”
    玄女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誘惑與篤定：“我的要求很簡單。”她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離鏡耳中，“殿下，娶我。”
    “什麽？！”離鏡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你說什麽？娶你？玄女，你瘋了！”
    “瘋？”玄女低笑一聲，那笑聲在空曠的山洞裏回蕩，帶著幾分淒厲，“我沒瘋。殿下，你是翼族二皇子，未來的翼君儲君之一。而我，容貌不輸任何神女，智謀……殿下今日也見識到了。我助你鞏固地位，甚至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你，隻需要給我一個名分——翼族二皇子妃。”
    她走近離鏡，彎下腰，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想想司音。隻要你娶了我，我向你保證，關於她是女兒身，以及她在昆侖虛的一切‘秘密’，都將永遠爛在我的肚子裏。她依舊是那個受人敬仰的墨淵上神座下十七弟子，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否則……”玄女直起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隻要將此事稍加宣揚，你說，九重天上的那些老古板，會如何看待一個欺瞞師門、混跡男弟子中的女仙？墨淵上神又會如何處置她？她畢生清譽，將毀於一旦，甚至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離鏡的心猛地一沉。玄女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準地刺中了他的軟肋。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他不能不在乎司音。司音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是他拚了性命也要守護的人。
    “你……”離鏡氣得渾身發抖，卻因重傷而使不出力氣，“你這是趁人之危！卑鄙！”
    “卑鄙？”玄女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成王敗寇，手段如何，又有什麽關係？重要的是結果。殿下，你是選擇為了司音的未來，委屈一下自己，還是選擇讓她萬劫不複，同時也讓你自己徹底失去她？”
    她的目光如同毒蛇，緊緊纏繞著離鏡，不給她任何逃避的餘地。“我知道你對我並無情意，沒關係。我們之間，隻需要一場交易，一場各取所需的婚姻。你得到我這個助力，以及司音的平安；我得到我想要的地位和權勢。至於感情……嗬，那東西太虛無縹緲，我不需要。”
    山洞內再次陷入死寂，隻有兩人沉重的呼吸聲。離鏡閉上眼，腦海中閃過司音明媚的笑臉，閃過她叫他“離鏡哥哥”時的嬌憨，閃過他們在昆侖墟後山共度的那些美好時光。
    如果司音的名譽受損，他會恨自己一輩子。
    良久，離鏡緩緩睜開眼，眼中的掙紮與痛苦被一種深沉的絕望所取代。他看著玄女，聲音沙啞而疲憊，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你想要什麽？僅僅是一個皇子妃的名分嗎？”
    玄女見他鬆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但很快掩飾過去，依舊保持著那份勝券在握的冷靜：“自然不止。我要你明媒正娶，用翼族皇子妃的儀仗迎我入殿。我要你承諾，未來若你登上翼君之位，我便是翼後。我要你給我足夠的權力和尊重。”
    她的要求越來越多，越來越貪婪。
    離鏡的心一點點沉入穀底。他知道，一旦答應，他將永遠失去自由，永遠活在與玄女的虛假婚姻中，甚至可能……再也無法光明正大地站在司音麵前。
    可是，他沒有選擇。
    為了司音，他隻能答應。
    離鏡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滲出血絲。他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血絲，聲音低沉而嘶啞，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好，我答應你。我娶你。”
    聽到這三個字，玄女臉上終於露出了勝利的笑容。那笑容燦爛而妖異，如同在黑暗中悄然綻放的罌粟花。
    “明智的選擇，殿下。”玄女滿意地點點頭，“放心，隻要你遵守承諾，我會是你最得力的盟友，也會讓司音……安安穩穩地過她的好日子。”
    她轉身，望著洞口透進來的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昆侖虛？很快就會因為她的到來，而變得真正熱鬧起來了。而她玄女，將站在這場風波的頂端，俯視眾生。至於離鏡和司音……他們不過是她通往權力巔峰的墊腳石罷了。
    離鏡頹然地靠在石壁上，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他閉上眼，一行清淚無聲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也滴碎了他心中殘存的最後一絲溫暖。他知道，從他答應的那一刻起，他和司音之間，已經隔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而他的人生，也徹底墜入了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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