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華抱著漸漸轉醒的阿離，小家夥揉著惺忪的睡眼，小嘴嘟囔著：“父君……”聲音帶著初醒的軟糯和一絲酒後的沙啞。
    “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夜華的聲音瞬間柔和下來，低頭查看阿離的臉色，見他隻是有些倦意，便鬆了口氣，抱著他大步流星地回了自己的寢宮。
    安頓好阿離睡下，又仔細吩咐了仙娥好生照看，夜華才稍稍放下心來。
    而此時，白淺在自己的寢殿中聽聞阿離醉倒被夜華帶回了宮中，略一思量，便也起身，打算去看看那小團子醒了沒有。
    誰知剛走到夜華寢殿外的回廊，便聽到裏麵傳來熟悉的女聲，一個是樂胥娘娘，另一個，竟是素錦。白淺腳步一頓，眸色微沉。她素來不喜這些後宮的周旋，此刻聽聞二人都在，便沒了進去的興致，悄然轉身，回了自己的“一攬芳華”。
    殿內，樂胥娘娘正對著夜華說話，語氣帶著幾分鄭重：“夜華，如今白淺上神既已上天，你身為天族太子，當好好待她，莫要失了禮數，落人口實。”
    夜華淡淡應了一聲：“母妃放心，兒臣知道。”
    樂胥娘娘點點頭，目光轉向一旁侍立的素錦，道：“素錦，白淺上神畢竟是夜華的正妃，如今雖未成婚，你身為側妃，理當去拜見她，盡一盡禮數。”
    素錦聞言，連忙屈膝行禮，恭順道：“是，娘娘，素錦知道，改日定會去給上神請安。”
    第二日，素錦便尋了個時辰，來到了“一攬芳華”。此時白淺正準備出門，似乎是想去瑤池逛逛。
    素錦見狀，忙上前行禮，姿態謙卑得無可挑剔，聲音柔婉：“素錦見過姐姐。”
    白淺腳步未停，隻淡淡瞥了她一眼，語氣平淡：“請進吧。”說罷，便轉身往殿內走去，在主位上坐定。
    素錦隨著她進了殿，待白淺坐好，她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白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柔弱：“妹妹素錦，今日特來給姐姐行大禮請安。姐姐日後便是這東宮的正妃名義，還望姐姐日後多多關照。”
    她頓了頓，抬眸看向白淺，眼中似有淚光：“阿離自幼便沒了娘親，在這九重天孤苦伶仃的，素錦看著也心疼。如今姐姐嫁給君上，便是阿離名正言順的娘親了，素錦鬥膽，懇請姐姐日後能好好待他，莫要讓他受了委屈。”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既有對正妃的恭敬，又暗含著對阿離的“擔憂”，隱隱將自己擺在了一個善良、顧全大局的位置上。
    白淺端起桌上的茶盞，慢條斯理地吹了吹浮沫，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素錦，眼神平靜無波，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素錦，”她緩緩開口，聲音清冽如冰，“做神仙，有時候不必太聰明了，活得通透些，方能長久。”
    素錦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白淺放下茶盞，目光直視著她，一字一句道：“我這人，最看不得旁人在我麵前弄這些小心眼的勾當。你那點心思，還是收起來吧。今日這話，我隻說一遍，你可牢牢記住了。”
    素錦臉色一白，心中一凜，連忙低下頭：“是，素錦……記住了。”說著，便準備起身。
    “再者，”白淺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她的動作，語氣淡漠，“我阿娘當年隻生了我一個女兒，並沒有給我生什麽妹妹。你以後，還是和旁人一樣，喚我‘上神’便可。”
    素錦身形一滯，臉上血色盡褪，她深深吸了口氣，將眼底的驚怒和不甘強壓下去，再次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是，素錦……遵命，上神。”
    “上神”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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