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被眾人笑得愈發不好意思，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隻拿眼睛偷偷去瞟白淺，期冀姑姑能出言解救。
    白淺忍著笑，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好了，都別打趣我們小九了，再笑，我們的小帝姬可要惱了。”嘴上雖這麽說，眼底的笑意卻絲毫未減。
    夜華亦附和道：“是啊，小九臉皮薄。”他看向鳳九，眼神溫和，“帝君對小九之心，明眼人都瞧得出。隻是帝君他……性子素來如此，不擅表達罷了。”
    鳳九小聲嘟囔：“誰……誰要他表達了……”話雖如此，耳根卻紅得更厲害了，心裏某個角落卻像是被溫水浸過，暖融融的。她想起東華平日裏那些看似不經意的維護，那些別扭的關懷，還有……還有他在太晨宮為她親手做的、味道實在不怎麽樣的糕點……原來，大家都看出來了嗎？
    折顏搖著扇子，笑得像隻老狐狸：“不擅表達？依我看，那冰塊臉對著我們小九時，話已經算多的了，偶爾還會露出點別的表情，實屬難得啊難得。”
    白真也湊趣道：“可不是嘛，上次在昆侖墟，就因為一隻不開眼的小仙多看了鳳九兩眼，帝君那眼神，嘖嘖，差點沒把人家小仙的魂給凍飛了。”
    鳳九聽得心頭小鹿亂撞，又是羞澀又是甜蜜，嗔道：“小叔！折顏上神！你們再取笑我，我就不理你們了！”說著，便想往狐狸洞深處躲。
    “哎，別跑啊。”白淺叫住她，“說正事呢。你和帝君，打算什麽時候……給我們青丘一個準信兒啊？”
    提到這個，鳳九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她垂著眼簾，小聲道：“我……我也不知道……帝君他……”他還沒提過呢。雖然兩人如今相處融洽，情投意合，但那層窗戶紙，似乎誰也沒有先捅破。
    夜華沉吟道：“帝君身份尊貴，行事自有考量。不過，他對小九的心意，我們都看在眼裏。或許，隻是時機未到。”
    白淺點點頭，看著鳳九，柔聲道：“小九，姑姑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你自己也要把握住。帝君他雖看著冷淡，心卻是熱的。有些話，若是你覺得時機成熟了，不妨……主動些也無妨。”
    鳳九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更多的是堅定。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嗯！鳳九知道了，謝謝姑姑，謝謝姑父。”
    正在這時，狐狸洞外傳來一聲清朗的咳嗽，伴隨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清冷龍涎香氣。
    眾人皆是一愣，隨即臉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鳳九的心猛地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朝洞口望去。
    隻見東華帝君一襲紫衫，身姿挺拔地立在洞外，墨發如瀑，麵如冠玉，那雙深邃的眼眸，正靜靜地落在她的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來了多久了？剛剛她們說的話，他……他都聽到了嗎？
    鳳九的臉頰“騰”地一下，又紅了個透頂，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連問候都忘了。
    東華緩緩步入洞內，目光掃過眾人臉上促狹的笑意，麵不改色，隻是走到鳳九身邊，很自然地抬手，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鬢發，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來接小九回去。”
    那語氣，仿佛鳳九本就是屬於他的一般。
    眾人見狀，更是會心一笑。
    白淺笑道：“帝君既然來了，不多坐會兒嗎？”
    東華淡淡頷首：“不了，小九今日出來許久，該回去歇息了。”他看向鳳九，眼神示意她跟上。
    鳳九低著頭，小聲應了句：“是。”然後對著白淺、夜華等人福了福身，“姑姑，姑父，小叔，折顏上神，鳳九先回去了。”
    說完，便亦步亦趨地跟著東華走出了狐狸洞。
    看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狐狸洞內再次響起一片低低的笑聲。
    折顏扇子一合，道：“看來，我們不用等太久了。”
    白淺笑彎了眼：“是啊，這冰塊臉，行動倒是挺快。”
    夜華攬住白淺的肩，眼中滿是寵溺：“隻要小九能幸福就好。”
    洞外，鳳九一路都低著頭，不敢看身旁的東華。方才洞內眾人的話語，還有姑姑的鼓勵，此刻都在她腦海裏盤旋。
    東華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窘迫，腳步微頓，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
    鳳九猝不及防，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裏，心跳漏了一拍。
    東華凝視著她緋紅的臉頰和低垂的眼簾，沉默片刻，忽然伸出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
    他的指尖微涼，觸感卻讓鳳九心頭一顫。
    “他們說的話，”東華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寂靜的林間響起，“你都聽到了？”
    鳳九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還是紅著臉，小聲道：“……聽到了一些。”
    東華看著她緊張得快要同手同腳的模樣，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那你覺得，他們說得對嗎？”
    鳳九的心“怦怦”直跳，鼓起勇氣迎上他的目光，小聲問道：“帝君覺得呢？”
    東華深深地看著她，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此刻竟盛滿了她從未見過的溫柔與認真。他緩緩開口，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鳳九耳中：
    “他們說得對。”
    鳳九猛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東華看著她震驚的模樣，眼中笑意加深，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鳳九，做我的帝後，你可願意？”
    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不擅表達的東華帝君，隻是一個向心愛之人求取承諾的男子。
    鳳九怔怔地看著他，眼眶瞬間濕潤了。千言萬語湧上心頭，最終隻化作一個帶著哽咽卻無比堅定的字：
    “……願。”
    清風拂過，卷起幾片落英，見證著這遲來了數萬年的承諾。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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