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沈姐姐,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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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上時,李若曦緩緩睜開了眼。
    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像隻小貓一樣,整個人都蜷縮在了顧長安的懷裏。
    顧長安還依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少女的臉頰瞬間飛起一抹動人的紅霞。
    李若曦沒有動,隻是悄悄地抬起頭。
    借著晨光看著顧長安近在咫尺的睡顏。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急促而又不耐煩。
    “喂!姓顧的!李妹妹!太陽都曬屁股了,還起不起來吃早飯了?!”
    是沈蕭漁的聲音。
    李若曦心中一緊,剛要起身,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卻無意識地收緊了幾分。
    顧長安皺了皺眉,將臉往她柔軟的發間埋了埋,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吵……”
    門外的沈蕭漁沒得到回應,敲門聲更響了。
    “再不起來,我可要踹門了啊!”
    “沈姐姐,別!”
    李若曦終於鼓起勇氣,壓低了聲音回應道。
    “我們……我們馬上就起。”
    門外的聲音停了。
    過了片刻,門鎖傳來哢噠一聲輕響。
    房門被推開一道縫,沈蕭漁探進一個小腦袋,臉上還帶著幾分得意:“我就知道你們沒鎖門……額……”
    她臉上的得意,在看清床上景象的瞬間,徹底凝固了。
    床上,兩個人影,親密無間地依偎在一起。
    顧長安大半個身子還陷在被子裏,一隻手臂卻霸道地環著少女的纖腰。
    而那個平日裏清冷羞澀的李若曦,則像隻溫順的小貓,乖巧地蜷縮在他的懷裏,小臉還枕著他的臂彎。
    晨光透過窗欞,為兩人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也構成了一幅……讓沈蕭漁感覺眼睛有點刺痛的畫。
    “我……”
    沈蕭漁張了張嘴,感覺自己準備好的一肚子嘲諷全都堵在了喉嚨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掃。
    最後默默地把門又輕輕帶上了。
    沈蕭漁靠在門外的牆上,一臉生無可戀。
    她忽然覺得,自己當初答應來當什麽貼身保鏢,簡直是這輩子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
    這哪裏是當保鏢?
    這分明是自掏腰包,買票看戲,還是那種甜得發齁,能把人膩死的戲!
    早餐好像都不用吃了!
    ……
    沈蕭漁的善解人意,讓顧長安難得地睡到了自然醒。
    當他睜開眼時,懷裏早已空空如也,隻剩下一點淡淡的少女馨香。
    李若曦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窗邊的梳妝台前,小口地吃著一碟糕點。
    看到他醒來,少女的臉頰微微一紅,連忙站起身:“先生,你醒了?”
    “嗯。”
    顧長安伸了個懶腰,隻覺得神清氣爽。
    “沈姐姐剛才來過了。”
    李若曦小聲地匯報道。
    “她說她先下去吃了,讓我們不用管她。”
    說到最後,少女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顧長安看著她那副做賊心虛的可愛模樣,不由失笑,搖了搖頭。
    ……
    用過早飯,三人走出百味樓時,掌櫃的早已恭候在門口。
    一輛寬敞舒適的青蓬馬車停在路邊,車旁還放著幾個嶄新的楠木箱子。
    “顧公子,三位在書院所需的一切吃穿用度,都已備好。”
    掌櫃的恭敬地遞上一份禮單。
    “另外,蘇公子說,若三位在書院有任何不便,可隨時派人來此,蘇家必會為三位安排妥當。”
    顧長安掃了一眼那長長的禮單,從筆墨紙硯到四季衣物,甚至連漱口的青鹽都備了上等貨色,其用心不可謂不周到。
    他點了點頭,算是承了這份情。
    馬車一路向南,很快便駛入了青麓山的地界。
    與山海城的喧囂不同,這裏林木蔥鬱,溪流潺潺,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清新的草木與書卷之氣。
    山道上,陸陸續續地出現了各式各樣的車馬與行人,顯然都是前來報到的學子。
    有那家境貧寒的,隻身背著一個洗得發白的舊書箱,腳穿草鞋,麵容堅毅,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山上走去。
    有那小康之家的,三五成群,共乘一輛牛車,一路談笑風生,指點江山。
    更有那真正的豪門大族,前後皆有仆從護衛,數輛馬車滿載著行李,車簾掀開處,露出的皆是錦衣玉食、神情倨傲的少年公子。
    當顧家的馬車不緊不慢地行駛在山道上時,並未引起太多注意。
    直到,它停在了書院門口那片巨大的廣場上。
    車簾掀開,顧長安率先下車。
    隨即,他轉過身,很自然地伸出手,將換上了一身水藍色新裙的李若曦,小心翼翼地扶了下來。
    緊接著是換了一身利落水綠色勁裝的沈蕭漁。
    一瞬間,整個喧鬧的廣場都安靜了幾分。
    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那些埋頭趕路的寒門學子,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都齊刷刷地匯聚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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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咚。”
    不知是誰,用力地咽了口唾沫。
    隨即,便是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氣聲和壓抑不住的議論。
    “我的天……這……這是哪家的仙子下凡了?”
    “中間那個少年是誰?竟有這等豔福!”
    “看他們的馬車,似乎並非出自江南的哪家豪族,莫非是京城來的?”
    顧長安沒去理會周圍的目光。
    領著兩人,徑直走到了負責接待新生的報到處。
    桌案後,坐著一位年約五旬,有著山羊須的老夫子。
    他頭也不抬,隻是伸出手,聲音毫無波瀾:“入學文牒。”
    顧長安將那份周懷安給的、寫著“乙下”的文牒遞了過去。
    老夫子接過,掃了一眼,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他抬起頭,用一種審視的、帶著幾分不悅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顧長安。
    “顧長安?”
    “是。”
    “臨安府來的?”
    “是。”
    “嗬。”
    老夫子從鼻腔裏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將那份文牒往旁邊一扔,拿起筆,在一本厚厚的名冊上,劃下了一筆。
    “格物宮,搖光班。”
    他頭也不抬地說道。
    “往西走,穿過演武場,最偏僻的那一排屋子就是。自己去找,別在這兒杵著,礙事。”
    “格物宮”?“搖光班”?
    這幾個陌生的詞,讓周圍豎著耳朵偷聽的學子們,都是一愣。
    但很快,便有消息靈通之人,反應了過來。
    “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新改製的四宮七等!格物宮……好像就是以前的乙下班,專門收留那些不務正業的怪人!”
    “搖光?那不是北鬥七星裏最末等的一顆嗎?我聽說,搖光班連月例都沒有,還得幹雜役換學分!”
    “什麽九十分榜首,鬧了半天,就是個被發配到最底層的廢物啊!”
    “我就說嘛,經義策論皆為零分,這種人,怎麽可能是什麽奇才!”
    嘲諷、鄙夷、幸災樂禍的目光,如潮水般湧來。
    剛才還因為兩位絕色少女而對顧長安產生的嫉妒,此刻,盡數化為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甚至有人開始懷疑他入學的資格。
    “喂,我說,這家夥……不會是花錢買進來的吧?”
    “我看像!顧家在臨安是皇商,有的是錢。捐個最爛的班級,帶兩個漂亮侍女進來讀書享樂,合情合理!”
    這些議論聲不大不小,正好能讓所有人都聽見。
    那負責報到的老夫子,顯然也聽到了。
    他看向李若曦和沈蕭漁的眼神,愈發不善,仿佛在看兩個不守婦道的禍水。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肅靜!成何體統!”
    隨即,他將目光轉向李若曦二人,語氣嚴厲:“你們兩個,也是今年的新生?入學文牒!”
    少女被老頭嚇得微微一愣,下意識地退後兩步。
    顧長安卻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後,平靜地開口:“夫子誤會了。”
    他指了指李若曦,介紹道:“這位,是在下的學生。”
    然後,他又指了指沈蕭漁。
    “這位,是在下的……侍衛。”
    “學生?!”
    “侍衛?!”
    這兩個詞,像兩顆炸雷,在人群中轟然炸響!
    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
    自己還是個被分到最差班級的學生,竟然還敢帶學生和侍衛來上學?!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老夫子更是氣得渾身發抖,猛地站起身,指著顧長安的鼻子,怒喝道:“荒唐!簡直是荒唐!”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
    “張夫子,何事如此動怒?”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宋知在一眾經世宮學子的簇擁下,緩步走了過來。
    他先是對著老夫子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即才將目光轉向顧長安,故作驚訝地說道。
    “原來是長安兄。怎麽,剛到書院,就惹夫子生氣了?”
    不等顧長安回答,他身邊的一個跟班便立刻跳了出來,指著沈蕭漁,大聲說道。
    “張夫子!此人公然違背院規!青麓書院立院百年,明文規定,所有學子,一律不準攜帶侍衛仆從入學!此舉,乃是藐視書院,當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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