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偏心的顧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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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曦看著她那副仿佛要去上戰場而不是進廚房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連忙擺手。
“不急不急,離晚飯還早呢。周姑娘你剛動過手,先歇歇,喝口水。”
“不行!”周芷的態度異常堅決,“願賭服輸,乃江湖道義!現在就開始!”
說著,她竟真的跟著李若曦,一頭紮進了那個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小廚房。
很快,廚房裏便傳來了一陣兵荒馬亂的動靜。
“哎呀!周姑娘!那是蔥,不是韭菜!用來最後撒的!”
“這個……這個土豆皮要怎麽削?你別用槍頭戳啊!用刀!用刀!”
“水!水開了!別再往裏加柴了!快把火撤出來一點!”
緊接著,便是沈蕭漁那毫不留情的、幸災樂禍的大笑聲。她抱著臂膀靠在廚房門口,看著裏麵那個把土豆削得跟核桃似的、還差點把眉毛燎了的周芷,隻覺得下午的鬱悶一掃而空。
“周芷啊周芷,我看你這拿槍的手,還不如我拿雞腿的手穩呢!”
“你閉嘴!”廚房裏傳來周芷氣急敗壞的怒吼,“有本事你來!”
“我才不來呢,我又不洗碗。”沈蕭漁優哉遊哉地說道。
最終,李若曦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好說歹說,才把這位“將門虎女”從灶台前請了出來,讓她負責最簡單的洗青菜。
……
晚飯時分,石桌上擺了四菜一湯,香氣四溢。
周芷看著那盤自己親手在李若曦的指導下洗出來的青菜,不知為何,竟覺得比平日裏府裏大廚做的山珍海味還要香幾分。
她埋頭猛吃,仿佛要把下午輸掉的力氣都補回來。
飯過三巡,她終於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目光灼灼地看向沈蕭漁。
“今天是我大意了!沒摸清你的路數!明天我們再比一場!”
“不比。”沈蕭漁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手下敗將,有什麽好比的。”
“你!”周芷氣結,隨即眼珠一轉,“明天要是我輸了,我不僅洗碗,還把你那一堆臭衣服也給洗了!”
沈蕭漁的動作停住了,她看了一眼自己換下來堆在房間角落裏、正愁沒空洗的衣服,有些意動。
她看了一眼旁邊那個正在給李若曦挑魚刺的顧長安,清了清嗓子,勉為其難地說道:“洗衣服就算了,本姑娘自己的事自己做。不過嘛,你要是還願意來給若曦妹妹打下手,我倒是可以再指點你兩招。”
“一言為定!”周芷立刻應下,生怕她反悔。
吃完飯,周芷果然信守承諾,在沈蕭漁幸災樂禍的監督下,叮叮當當地洗完了所有的碗筷,還真就沒打碎一隻。
做完這一切,她才拿起自己的銀槍,走到院門口。
“今天算我倒黴!”她回頭,狠狠地瞪了沈蕭漁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個從頭到尾都在看戲的顧長安,“你們給我等著,明天我還來!”
說完,她便不再逗留,轉身像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竹林小徑的夜色中。
院子裏,終於又恢複了清靜。
沈蕭漁伸了個懶腰,走到顧長安身邊,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邀功似的笑道。
“怎麽樣?本姑娘今天這戲,演得不錯吧?”
“說起來,你今天也算是偏心我一回了。這主意是你出的,你肯定早就知道我打得過她。”
顧長安連眼皮都沒抬,隻是淡淡地說道:“我隻是知道她打不過你。”
這答非所問的話,讓沈蕭漁一愣,隨即又反應過來其中的區別,哼了一聲。
顧長安這才放下茶杯,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還以為,你會三招就把她解決了呢。”他慢悠悠地說道,“沒想到,你還會給小姑娘留麵子。”
“切!”沈蕭漁被他說中了心思,卻還是嘴硬道,“我這不是……這不是怕真把她打哭了,她以後就不來了嗎?”
少女抱著臂膀,看著顧長安一揚下巴。
“她要是不來了,我們若曦妹妹的廚房,不就少了個免費的幫工嗎?”
……
夜色漸深。
臥房之內,沈蕭漁躺在床上,手中的《少年歌行》卻翻來覆去還是那一頁,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北周稷下學宮的人要來了……
這個消息讓她很頭疼。
少女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一個畫麵。
那個總是板著一張臉,說話像念經文,練起槍來卻狠得像頭瘋牛的木頭疙瘩,正帶著一隊禁軍,出現在青麓書院的山門口。
不行!
沈蕭漁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心中警鈴大作。
逃!必須得逃!
這是她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此地不宜久留,趁著他們還沒到,連夜收拾包袱,換個地方,繼續自己快意恩仇的江湖路,豈不美哉?
沈蕭漁利索地跳下床,三兩下便將自己那幾件換洗衣物和寶貝話本都塞進了包袱裏。可當她的手,觸碰到那柄幾乎從不離身的驚鴻劍時,動作卻猛地頓住了。
她想起了今天下午,周芷那杆氣勢洶洶的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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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那個姓顧的家夥。
也想起了……李若曦。
“嘖。”
少女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將包袱往床上一扔,又重新坐了下來。
走了,若曦妹妹怎麽辦?那個周芷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天天來找茬,萬一自己不在,那個姓顧的又懶得管,若曦妹妹被欺負了怎麽辦?
再說……
再說自己答應了顧謙和葉婉君,要在這兒保護他們的。拿了人家的月錢,雖然她自己不缺錢,總不能言而無信吧?江湖兒女,最重信義!
最最重要的是!
她還沒找到那個姓周的老騙子呢!
對!就是這樣!
在找到周懷安之前,天塌下來,她也哪兒都不能去!
沈蕭漁為自己找到了一大堆無懈可擊的理由,心中那點不安與慌亂,竟奇跡般地平複了下來。她心安理得地將包袱重新解開,把衣服一件件掛好,然後抱著那本《少年歌行》,重新躺回床上。
隻是,不知為何,書裏那些快意恩仇的情節,看起來,竟沒了之前的味道。
她的腦海中,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另一番景象。
那個姓顧的家夥,端著一杯茶,用一種看猴的眼神看著自己,嘴角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
另一間臥房裏,顧長安並沒有睡。
顧長安坐在書桌前,沒有點燈,隻是借著窗外清冷的月光,靜靜地看著桌上那枚下午被他彈出去的小石子。
“一個好鬥的周芷,一個對北周反應過激的沈蕭漁……”
他將石子在指間輕輕拋了拋,腦海中飛速地梳理著線索。
雲州郡主、北周稷下學宮、六品巔峰的身手、還有那混雜著嫌棄與煩躁的複雜態度……
這些看似毫不相幹的碎片,在他的腦海中漸漸拚湊出了一副清晰的圖景。
“怕不是個……從北周逃婚出來的家夥吧?”
顧長安失笑,搖了搖頭。
他沒有興趣去深究別人家的閑事。隻是,這顆身份不明的棋子,既然已經落在了他的棋盤上,那便不能再由著她橫衝直撞了。
顧長安將石子隨手丟出窗外,站起身,走到了床邊。
李若曦已經睡熟了,隻是被子踢開了一角,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小腿。
顧長安俯下身,小心地為她拉好被角。看著她恬靜的睡顏,他心中那點因外部變數而起的波瀾,也漸漸平複。
罷了。
棋盤上,多一個有趣的棋子,是風險,也是機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
接下來的幾日,竹林小院的日子,陷入了一種奇妙而又規律的循環。
每日午後,周芷都會準時扛著她的銀槍,氣勢洶洶地前來尋仇。然後,在院子裏和沈蕭漁叮叮當當地打上一刻鍾,最後毫無例外地,以一招之差惜敗。
沈蕭漁的演技也日漸精湛。
今天,她會在槍風掃過時,“哎呀”一聲,被逼退到牆角,顯得狼狽不堪;明天,她又會“不小心”被槍杆帶起的勁風掃亂了頭發,發髻都歪了幾分。
她每次都贏得險象環生,讓周芷每天都覺得就差那麽一點點,鬥誌反而愈發高昂。
而周芷雖然天天輸,卻和李若曦的關係越來越好。
因為每次筋疲力盡地打完,李若曦都會像個溫柔的小姐姐,第一時間端上冰鎮的小甜水和點心。
“若曦,你別理她!”周芷一邊喝著酸梅湯,一邊還不忘對著正被李若曦擦汗的沈蕭漁翻了個白眼,“我看她就是裝的!哪有打架不喘氣的!”
“你行你上啊。”沈蕭漁享受著李若曦的服務,得意地瞥了她一眼。
“說起來,”周芷三兩口吃完一塊米糕,忽然湊到李若曦身邊,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若曦,你人這麽好,手藝也這麽好,怎麽就看上那個懶得連骨頭都快沒了的顧長安了?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唔……這杏仁真好吃!”
沈蕭漁聞言,也立刻來了精神,她發現自己獨享的點心和酸梅湯,現在都要分一半給周芷,心中頓時生出幾分“自己養的白菜被豬拱了”的微妙不滿。
“就是!”她立刻附和道,“若曦妹妹,你可得擦亮眼睛!這家夥最會騙人了!”
李若曦聽著兩人那一唱一和的吐槽,隻是紅著臉,彎著眼睛笑,也不反駁。
這日傍晚,送走了依舊鬥誌昂揚的周芷,院子裏終於恢複了清靜。
顧長安在書房裏,為李若曦複盤著東陽縣最新的進展。
“蕭先生已經按照您的方案,開始篩選可靠的裏正,重新登記田畝。陳學長的賬冊模型也已經做出了第一版,效果很好。隻是……”李若曦合上文書,看著顧長安,神色變得有些認真,“隻是我發現,我們的人手,還是太少了。”
“嗯,”顧長安點了點頭,沒有評價,隻是看著她。
“所以,”李若曦從袖中取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遞了過去,“先生,這幾日,我按照您教的方法,也在觀察書院裏的人。”
少女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眸在燈火下,熠熠生輝。
“我發現,有幾個人,或許……可以成為我們未來的助力。隻是若曦眼拙,看不真切。這是我整理的名單和觀察到的細節,想請先生……為我把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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