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恩怨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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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鈴的紅裙剛掃過大殿門檻,她眼角的餘光已被一道幽藍流光攫住。
那光芒像翻湧的怒海自天幕倒卷而下,眨眼間便將整個千機宗裹入其中。
她心頭一緊,定睛細看,渾身汗毛驟然豎起:這哪裏是什麽禁製,藍光裏竟翻滾著無數慘白骷髏惡靈,獠牙上還掛著暗紅血漬,嘶吼著從陣法的深處蜂擁而出,撲向了就近的賓客與弟子。
尖銳的慘叫聲像無數鋼針,直刺得人耳膜生疼。
“啊!”
修為低微的小家族子弟連呼救都來不及,便被惡靈撲上身。
淒厲的慘叫接二連三炸響,轉瞬間神魂已被撕咬得粉碎,隻餘下一具具幹癟的屍身仆倒在地,眼眶空洞地望著天空,死狀觸目驚心。
這驚惶還沒在空氣中散開,影鈴後心突然襲來一股刺骨的寒意那是殺意。
她下意識旋身欲結印,耳畔先響起“當啷”一聲金鐵交鳴,震得人骨頭發麻。
千機宗太上長老化作一道流光,悄無聲息護在她身後,枯瘦的手掌泛著灼目金芒,狠狠拍向偷襲者的胸口。
“呃啊!”
那吞魂殿長老慘叫著倒飛出去,“砰”地撞在廊柱上,骨骼碎裂的悶響混著痛哼,聽得眾人脊背發涼。
他軟癱在地,嘴角汩汩淌著黑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少宗主,”太上長老氣息急促,趁這空隙以靈力傳音,聲音不斷發顫,帶著真誠的懇切,“我千機宗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還望少宗主能放下芥蒂,速將千機星圖展……”
這話音未落,一股濃得嗆人的血腥氣已撲麵而來。
一道血紅虛影如電射至,正是血靈殿殿主蕭屠。
他那泛著黑紅煞氣的鬼爪直取太上長老麵門。
太上長老不敢怠慢,左手猛地翻出嵩吾山送來的彩禮神羽扇,右手同時急召本命法器“鎮天鍾”。
兩件地階六品法器同時催動,金光與羽芒交織成一麵厚實的盾,才堪堪接住蕭屠這致命一擊。
“轟!”
兩股靈力相撞的氣浪像颶風過境,周遭的惡靈瞬間被震成飛灰。
太上長老與蕭屠旋即陷入死鬥:金鍾聲震得人神魂欲裂,仿佛下一秒魂魄就要從軀殼裏被剝離;神羽扇扇出的罡風化作萬千風刃飛射。
可太上長老縱是拚盡全力,蕭屠那神府後期的威壓仍如大山壓頂,眨眼間鎮天鍾上就已爬滿蛛網般的裂痕,眼看著就要撐不住了。
影鈴聽著太上長老的傳音,握著千機令的手指緊了緊,眼中沒有絲毫猶豫。
她的足尖在地麵輕輕一點,身形如飛燕般掠至半空,右手高高舉起那枚刻滿星紋的千機令,靈力裹挾著清喝響徹整個宗門:“所有長老、弟子聽令!隨我結千機星鬥大陣!”
正與惡靈、黑衣人廝殺的千機宗長老聞言,當即咬牙掙脫纏鬥,帶傷朝著大殿前的廣場陣眼衝去;部分弟子們則在後方墊後掩護,法器揮出的靈光暫時逼退了追兵。
不過瞬息之間,數百名修士已在陣眼周遭盤膝而坐,雙目緊閉,各自的靈力如溪流匯入江海,在陣眼處凝成一道七丈高的虛影。
那虛影身披星辰法袍,周身星光流轉,恍若自九天降臨的古神,隱隱透出化神初期的威壓,這是影鈴的靈力投影。
影鈴握緊佩劍,縱身一躍,穩穩落入虛影眉心,與這龐大的靈力虛影融為了一體。
下一刻,虛影便喚出一柄靈劍,寒芒閃爍的劍尖直指天幕上的吞魂陣,虛影如離弦之箭一般破空而去,誓要一劍破陣。
“攔住她!”
三道黑影突然從雲層後暴竄而出,正是吞魂殿的三位化神高手。
為首者望著那不斷漲勢的虛影,麵色凝重如鐵,厲聲喝道:“此陣霸道,這才剛成型就有這般威勢,絕不能讓她們再繼續凝聚了!”
三人齊齊出手:一人掄起巨斧,帶著裂地之勢劈向虛影的雙腿;一人長劍如電,直斬虛影的臂膀;另一人則快速結印施咒,黑色的鎖鏈如毒蛇般竄出,要纏住影鈴的身形。
虛影揮掌迎擊,星光與黑氣碰撞的轟鳴震得大地劇烈顫抖,廣場上的青石地磚裂開蛛網般的縫隙,仿佛連這天地都在為這場激戰戰栗。
見此情景,觀禮的各家族族長、仙俠島與靈劍山眾人再也按捺不住。
仙俠島的燕齊率先拔劍,聲如洪鍾:“千機宗若滅,下一個便是我等眾人了!諸位,隨我一起護住陣眼!”
靈劍山長老雖對“蘇婉歌”心存芥蒂,此刻也顧不上那些私怨,長劍揮出的靈光絞殺著不斷靠近陣眼的惡靈。
各家族修士紛紛效仿,在陣外結成人牆,牙關緊咬,眼神如炬他們守的哪裏隻是千機宗,分明是自己的生路。
另一邊,太上長老已險象環生。
蕭屠的攻勢如狂風暴雨般密集,鎮天鍾被他鬼爪一把抓住,瞬間碎裂,發出悲鳴般的脆響;神羽扇也沒撐過三招,便被血煞之氣侵蝕成飛灰,消散在空氣中。
“噗!”
太上長老被蕭屠一掌狠狠拍中胸口,鮮血如泉般噴湧而出,踉蹌後退時,他的氣息已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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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一聲怒喝從遠處傳來,主持吞魂陣的陰冥突然撤去陣權,飛身而至。
他死死指著太上長老,聲音嘶啞如破鑼,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烈焰:“老雜毛!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屠我陰家七十六口,我的妻兒、孫兒,全死在你手上!還求殿主成全,讓老夫親手報仇雪恨!”
蕭屠揮了揮手,語氣漫不經心:“你隨意。”
原來,方才與影鈴纏鬥的一位化神高手已悄然退場,接替了陰冥主持陣法。
陰冥眼中血絲密布,雙手猛地凝出一團烏黑的魂火,那跳動的邪火裹挾著滔天怨毒,直直朝重傷的太上長老撲去。
大殿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外頭殺聲震天,幾乎要掀翻屋頂,沈硯、孟霜華、沈魏與黑袍老者沈雷卻仍安坐席上。
沈雷漫不經心地品著桌上的靈酒,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仿佛外頭的廝殺都與他無關。
此前沈魏本已握住劍柄,就要起身相助,卻在動身的瞬間突然僵住——孟霜華的傳音恰在此時入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帶著一絲篤定:“外麵的不是你姐姐。”
他眉頭緊鎖,緩緩鬆開劍柄,目光落在殿外那道龐大的虛影上,眸中疑雲翻湧,似在竭力辨析著什麽。
未過多久,蕭屠也暫時歇手,緩步走入大殿,對著沈雷拱手行禮,語氣恭敬:“晚輩蕭屠,見過沈雷前輩,見過嵩吾山主、主母及少公子。”
沈雷抬了抬眼,聲線平淡:“不去忙你的事,來此做什麽?”
“哈哈哈哈!”蕭屠隨即坐下,目光掃過沈硯夫婦,帶著幾分警惕,“敢問前輩是否要助千機宗?若前輩想出手,晚輩即刻退走,絕不多留。”
沈雷幹笑兩聲:“你倒識趣。放心,老夫隻是受人之托,你們的恩怨,與我無關。”
蕭屠心下一喜,又轉向沈硯:“不知山主此來為何?但講無妨。”
沈硯尚未開口,孟霜華已輕輕喚了兩聲“婉歌”,聲音裏帶著一絲失神,片刻後才續道:“我隻要蘇婉歌,其餘一概不管。”
夜無牙這時走到蕭屠身側,將燕齊此前的話悄悄傳音告知。
蕭屠這才重新打量起孟霜華,恍然大悟般大笑起來:“原來如此!主母既已開口,為兄自當應承。隻是她此刻與大陣相融,待我稍後略微出手破陣後,你們便可帶她離去。”
沈雷沒有接話,目光透過殿門,望著外頭那片慘烈的廝殺,忽然輕輕歎了口氣:“千機宗啊千機宗,當年你們是何等的囂張。那第十代宗主幾乎屠盡我嵩吾山那一代的天才,隻剩老夫苟活至今。今日這般光景,皆是報應。”
“前輩說得極是!”蕭屠連忙附和,“他們仗著是大宗門,從前欺壓弱小,如今落得這般下場,純屬咎由自取!”
幾人不再言語,隻是靜靜盯著殿外的戰局千機星鬥大陣與吞魂陣仍在角力,這千機大陣著實霸道,不過半炷香時間,虛影的威壓已達化神巔峰,卻似被無形桎梏困住,再難寸進;
另一邊陰冥與太上長老的廝殺早已成一邊倒的態勢,不過片刻功夫,太上長老的左手已被他硬生生扯下,鮮血狂湧不止;右腿被惡靈啃噬得露出森森白骨,可謂是慘不忍睹;先前被血靈殿主貫穿的胸口處,肋骨若隱若現,鮮血不斷湧出,顯然他已是油盡燈枯。
“少宗主!您還在猶豫什麽?快祭出千機星圖!”太上長老朝著影鈴的方向嘶吼,聲音裏滿是絕望的不甘,“有星圖加持,虛影可獲神府戰力,尚能逆轉乾坤!”
他的嘶吼聲還未落,卻猛地僵住了激戰中,一位化神高手的利劍不慎擦過影鈴的臉頰,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千幻易容丹的效力在這一刻驟然崩解,露出了影鈴原本的容貌。
此前無人察覺異樣,隻因混戰中影鈴身著婚服,她本就與蘇婉歌有著三分相似,連那虛影的輪廓氣質,都與眾人印象中的“蘇婉歌”十分相近。
可此刻易容失效,太上長老終於看清了那張臉,瞳孔驟然收縮,鮮血從他嘴角汩汩湧出,眼中滿是震駭與不解,嘶啞地問道:“你……你是影鈴?那婉歌呢?蘇婉歌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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