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認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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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沒什麽事。”
    謝玄朝遠去的於少寧背影掃了一眼,“他帶了什麽消息來嗎?”
    綠衣少女:“說衛家二房的姚氏被用了家法,臥床修養,還有那薑少夫人要他出京去護一趟鏢,就這兩件。”
    “護鏢?”
    謝玄皺了皺眉,眸光深幽。
    綠衣少女靠近他,小心翼翼去捏他袍袖,笑容嬌甜:“師哥,過幾日就是我生辰了,今年你能不能陪我……”
    “我忽然想起,江東賑災案有些枝節沒理清,我這就去一趟。”謝玄手負後,朝那綠衣少女頷首,很快離去。
    綠衣少女探出的手滯了滯,麵上笑容飛速消失,盯著那英偉的背影抿緊了唇,眼底更是一片陰鬱。
    ……
    謝玄腳步極快地離開了府邸,卻還是沒追上於少寧。
    戴毅問他:“您追他做什麽?唐小姐不是都將侯府那邊的消息告訴您了嗎?”
    “有些古怪。”
    謝玄蹙著眉,刀裁一般的眉眼中,滑動著不安。
    上次他在清音閣見薑沉璧時,她的神態、語氣明顯不對,像是認出了他的身份……
    可他自問這兩年多與她相交十分謹慎。
    她先前也不曾流露那日的怪異,麵對他時客氣又帶著防備。
    怎就忽然變了態度?
    他與她自小一起長大,太了解她。
    定是發生了什麽。
    可於少寧回報的消息裏,又什麽蛛絲馬跡都沒有。
    難道……她是因為法光寺那夜,認出了他?
    可能嗎?
    當時她明明神誌不清。
    一個下屬快步而來,“都督,太皇太後召您入宮。”
    “……”
    謝玄眸光晃動一二,眼簾一垂一抬,已恢複原本冷靜,翻身上馬,提韁而去。
    ……
    於少寧走了。
    他原本負責的事情,除去教導衛朔拳腳,其餘全由陸昭接手。
    於少寧手底下那幾人不服陸昭是女子。
    但陸昭混跡江湖多年,自有手段,三日時間而已,便讓那些人俯首帖耳地叫老大。
    青蟬口沫橫飛地說著陸昭如何把高壯的護院打趴下,如何擲骰子疊成塔,如何拚酒把好幾個大男人放倒……
    說到最後雙眼簡直都在閃閃發光。
    “陸姐姐怎麽能這麽厲害!我太崇拜她啦!她要是個男子,我馬上就嫁給他。”
    薑沉璧和宋雨、紅蓮都笑了起來。
    紅蓮不客氣地戳她額角,“思春了?”
    青蟬“哎呦”一聲,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薑沉璧笑著逗她:“真想成婚,我幫你安排相看,想要什麽樣的男子?你可把要求告訴我。”
    “哎呀小姐也欺負我!我不和你們說了!”
    青蟬氣惱地一跺腳,提著裙擺跑了。
    薑沉璧唇角勾起的弧度越發地大,輕輕笑出聲來,“這丫頭……茶都沒給我添好就跑了。”
    “是呢。”
    紅蓮上前拎起茶壺:“也就是小姐縱著她,要去旁的主子手底下,一日不知罵她多少回。”
    “她很能幹。”
    薑沉璧指一指手邊賬冊,“她對算學有天賦,這些全是她算的,沒有一項錯漏,可省了我不少功夫呢。”
    “也是小姐教得好。”
    紅蓮說起這個心中很是感慨。
    薑沉璧明明自己也不大,但在用人和因材施教方麵實在厲害。
    比如她擅交際,便為薑沉璧奔走內外。
    青蟬算術有天賦,就教算盤,管著賬目。
    陸昭性子豪爽,能擔得了事兒,就派去替於少寧的位置。
    宋雨更柔順乖巧些,則放在身邊做貼身護衛。
    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做擅長的事,一點都不會吃力。
    “來。”
    薑沉璧招招手,宋雨走到近前後她問:“那日讓你跟著於少寧,你瞧他出府後都去了哪些地方?”
    “先到大風堂報備,之後去了成衣行,應該是置辦衣物,又去了藥堂,出了藥堂後七拐八拐一陣兒,進了一座府宅的後院,
    屬下繞到前頭看了一眼,沒牌匾,門戶緊閉,也不知是什麽地方。
    那宅院左右都是空的。
    屬下怕打草驚蛇,也沒有打聽。”
    宋雨輕聲回完,問:“要不要屬下晚上去探一探?”
    “不必了。”
    薑沉璧垂下眼,“既然沒牌匾,想必隻是人家暫時落腳的地方,或者甚至是隨意前去玩耍罷了,
    你去也探不出什麽。”
    稍不留神再驚動了人。
    並且,這件事如今與她而言也不重要。
    她讓宋雨退走,又問紅蓮:“錦華院那邊如何?”
    “二夫人後背傷勢嚴重,如今隻能趴在床上,二老爺一開始還去看她,後來被二夫人哭鬧咒罵,二老爺就不去了。
    這幾日二老爺都歇在妾室那裏。”
    薑沉璧笑一聲,“估摸著我那二叔去表愧疚吧?可姚氏這傷是血淋淋的,幾句愧疚怎麽撫得平?”
    自然撒潑咒罵。
    衛元泰本身胸無大誌,如今怕是礙著老夫人,又自詡男人以及長輩身份,不屑和自己這個小輩找事。
    倒是也相安無事了幾天。
    不過姚氏那裏……
    薑沉璧盯著麵前茶杯中浮動的茶葉看,前世碎片畫麵在眼前飄蕩。
    那時她受家法三十鞭,被關了數日祠堂之後,又被拖去最冷僻的寒風院關著。
    衛元泰和姚氏不讓任何人靠近她。
    衛朔、程氏也被他們分開看管。
    她後背那皮開肉綻的傷勢得不到處理,引發潰膿、高熱。
    燒得人都快糊塗時,衛朔去看望她,瞧她淒慘模樣赤紅了一雙眼:“他們竟對嫂嫂下這樣重的手!”
    她昏沉間露出虛弱的笑,下意識安撫他,又詢問他外麵情況。
    衛朔怒恨交加:“他們讓我離開京城,否則就要把私通的事情公告滿京城……我們明明什麽都沒做!”
    是啊,明明什麽都沒做……
    一切不過是那些心懷叵測之人的算計。
    可他們算計了旁人後,半分心虛畏懼都不曾有,反倒擺出最公道端正的模樣,站在道德和倫理的高點審判無辜!
    何其可笑?
    為了她和程氏的名聲,衛朔不得不按照衛元泰和姚氏要求離開京城。
    走之前,他跟衛元泰和姚氏要了紅蓮過去照看她。
    紅蓮帶了藥為她塗抹傷口。
    那藥,卻早被姚氏做了手腳。
    她用過藥後,傷口持續難以愈合。
    要不是她發現不對,及時停了那藥,又有青蟬為她拚死送了正常的傷藥去,她隻怕當時就一命嗚呼了……
    薑沉璧眼睫輕晃,斂去其中陰鬱殺氣,召紅蓮上前附耳與她說了句話。
    紅蓮遲疑:“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