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丹場的青石板被靈火烤得發燙，觀禮台的四位裁判神色各異。蘇師指尖劃過案上的十二隻琉璃藥瓶，瓶身映出她眼底的精光；雲鬆子把玩著玉扳指，目光在四位新生身上流轉；玄水道長閉目養神，手指卻在膝頭輕輕敲擊；白發長老則盯著場中丹台，渾濁的眼珠裏藏著期待。聞香識藥的鑼聲剛落，陸驚羽已走到藥瓶前。他未用靈力探查，隻是微微側首，鼻尖輕動間便報出答案：“三號是赤焰花，帶火山岩的焦氣；七號為寒冰草，根須沾著極北之地的霜粒。” 蘇師拿起七號瓶細看，果然在瓶底發現了幾粒肉眼難辨的冰晶。當他說到最後一瓶時，忽然停頓片刻：“十二號混了兩味藥，表層是斷魂草，內裏藏著回春藤，用溫水浸過遮掩了腥氣。”雲鬆子猛地睜眼，這瓶藥正是他特意準備的陷阱，沒想到竟被一眼看穿。
    澹台明月緊隨其後。她逐一審視藥瓶，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五號是七星草，葉瓣有七道白紋；九號為醉仙藤，藥性比尋常年份烈三成。”她指腹輕觸九號瓶，“瓶身殘留著煉製者的靈力波動，應是出自丹堂的劉執事之手。”玄水道長點頭，這細節連他都未曾留意。白璐圍著藥瓶轉了圈，忽然指著八號瓶笑：“這是紫河車呀，去年我偷嚐過，味道有點像蓮子羹。” 觀禮台傳來低笑，誰都知道這家夥的記性全用在吃上了。林小婉則看得最久，最後輕聲道：“四號是龍須草，並非野生，是靈泉灌溉培育的，藥性溫和兩分。” 白發長老微微頷首，這細微差別確實考驗眼力。
    當蘇師宣布四人全對時，青銅丹台已燃起熊熊靈火。煉製一品淬體丹的指令下達，雲鬆子朗聲道：“一爐七份藥材，兩刻鍾為限，以成丹率與品級定勝負，上品為優，中品次之，下品最末。”
    陸驚羽的丹爐率先有了動靜。他引火的手法極為獨特，靈火在爐內化作漩渦，將藥材裹在中央。七份藥材分三批投入，火焰忽強忽弱，卻始終精準地控製在淬體丹所需的溫度。盞茶功夫後，爐蓋彈起，五枚通體瑩白的丹藥懸在空中，丹麵光滑如鏡，散發著濃鬱的藥香。蘇師拿起一枚細看，指尖剛觸到丹丸，便有一層淡淡的光暈散開：“五枚全是上品，成丹率七成有餘，火候絕妙。”
    澹台明月的丹爐穩如泰山。她每投一份藥材，便輕叩爐沿三下，靈火始終保持著穩定的勢頭。兩刻鍾後，爐中飛出四枚丹藥，色澤金黃，丹麵雖不如陸驚羽的光滑，卻勝在均勻。雲鬆子拿起一枚，點頭道：“四枚上品，成丹率五成七，穩紮穩打，不錯。”
    白璐的丹爐最是熱鬧。靈火在他操控下化作飛鳥，時而俯衝時而盤旋。爐蓋開啟時，六枚丹藥飛出，卻有三枚帶著焦痕。指著完好的三枚：“這三枚是上品呢。” 玄水道長拿起一枚細看，丹麵竟有淡淡的花紋：“雖成丹率四成三，但這三枚上品品質極佳，也算難得。”
    林小婉的丹爐最後開蓋。三枚丹藥靜靜躺在爐底，色澤略顯暗淡，其中兩枚是上品，一枚為中品。白發長老拿起中品丹藥，沉吟道：“成丹率四成三，兩上一中，雖不及前兩位，卻勝在穩定。”
    蘇師緩步走到觀禮台中央，目光緩緩掃過試丹場。晨光透過岩壁的窗欞，在她素色的道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手中的玉簡輕輕敲擊著掌心，發出清脆的聲響。
    “今日的比賽，讓我看到了丹院新生的銳氣。”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全場，“三十位弟子從辨識藥草到提煉藥汁，再到煉製聚氣丹，每一輪比試都傾盡全力。落後的二十六位弟子，不必氣餒。” 她轉向那些正準備離場的學生，眼神溫和卻帶著力量，“辨識藥草時，有人能準確指出七星草的紋路差異；提煉藥汁時，有人雖純度不足，卻已掌握控火的基本法門；煉製丹藥時，更有人第一次開爐便成了三枚下品丹 —— 這些都是你們的收獲。丹道之路漫長，今日的失利恰是明日精進的階梯，回去後好生鑽研，明年的比試未必不能嶄露頭角。”
    台下的學生們抬起頭，原本落寞的臉上漸漸有了光彩，幾位眼眶微紅的弟子悄悄挺直了脊背。
    蘇師微微一笑，轉身麵向留在場內的四人：“陸驚羽、澹台明月、白璐、林小婉，你們四人過關斬將，實至名歸。” 她從乾坤袋中取出四個錦盒，以靈力送到四人麵前，“陸驚羽五枚上品聚氣丹，賞百年雪蓮一株、紫銅丹爐一座；澹台明月四枚上品，賞千年靈芝一朵、銀紋丹爐一座；白璐三上，賞赤焰果三枚、赤銅丹爐一座；林小婉兩上一中，賞寒玉髓一瓶、黑鐵丹爐一座。”
    錦盒打開的瞬間，各色靈藥的光華與丹爐的靈氣交織在一起，引得眾人發出低低的驚歎。白璐捧著赤焰果笑得眉眼彎彎，陸驚羽則輕撫著紫銅丹爐，神色依舊平靜。
    “但你們要記住，” 蘇師的語氣忽然凝重起來，指尖在半空劃出一道金色的丹紋，“上品之上，尚有絕品。” 她屈指一彈，那道丹紋化作一枚虛擬的丹藥，丹麵流轉著星辰般的光澤，紋路細密如蛛網，“絕品丹藥需得藥草、火候、心境三者合一，成丹時會引動天地靈氣，生出丹劫。我煉丹幾十載，見過的絕品也不過三枚。”
    陸驚羽抬眸望去，眼中閃過一絲明悟；澹台明月的指尖微微一動，若有所思；林小婉握緊了錦盒，眼神愈發堅定。
    “上品已是不易，卻不可因此自滿。” 蘇師的目光再次掃過四人，“丹道如逆水行舟，今日的成績隻是起點。回去後戒驕戒躁，好生打磨技藝，待四院比試時，我希望看到你們向絕品發起衝擊。”
    話音落下，試丹場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被淘汰的弟子們拱手行禮，轉身時腳步已輕快了許多；四位晉級者捧著錦盒，向裁判們深深一拜，眼中的光芒比丹爐裏的靈火還要熾熱。
    院長玄鬆子的聲音在岩壁間激蕩出陣陣回音：“老夫等著你們帶著皇都總院的入學令牌回來，等著你們讓蒼龍北院的名號，重新響徹大夏國的四野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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