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聚寶樓出來時，暮色已漫過坊市的青石板路。錢多多搖著折扇走在最前，小胖嘴裏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陸驚羽則落後半步，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定魂玉掛件。
    回到落腳的院落，陸驚羽忽然停下腳步，對兩人道：“來我房間一趟，有件事得跟你們說。” 他的語氣異常嚴肅，錢多多收起折扇，小胖也停下咀嚼，對視一眼後都點了點頭。
    進了房間，陸驚羽反手閂上門，從儲物袋裏取出一疊黑袍碎片和三支淬毒的弩箭，這些東西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氣。“這是…… 影衛的著裝？” 錢多多臉色微變，他出身世家，一眼就認出了黑袍上繡著的暗紋，“你遇襲了？”
    陸驚羽點頭，將那日在坊市小巷被五名武尊境高階影衛刺殺的經過娓娓道來，從靈曦預警到動用《碎影心經》破妄篇，從施展《寒鋒九式》反殺到最後影衛自殺，每個細節都講得清晰明了。“這些影衛出手狠辣，招式裏帶著獨有的狠勁，身上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顯然是死士。但是你們也知道，我們從北院過來，沒有得罪過任何人，除了石川和石烈兩兄弟，我懷疑他們有較大嫌疑。當然，他們針對的不僅僅是我，如果是你們單獨外出，也要注意安全。我們是把他們得罪死了。”
    小胖聽得目瞪口呆，猛地一拍桌子：“石家這群雜碎！上次在武尊塔，石烈就因為我贏了他而懷恨在心，這次竟敢動真格的殺人！”
    錢多多也麵色沉了下來，看了看弩箭和衣物：“看來石家是徹底不死不休了。”
    陸驚羽見兩人動了火氣，連忙抬手：“我跟你們說這些，不是想挑唆你們立刻去找他們對峙。石家敢動用影衛，顯然沒把規矩放在眼裏，你們本就和他們有過節，現在更得加倍小心，別被他們抓到機會。” 他本意就是提醒兩人注意安全，畢竟石家行事毫無底線。
    錢多多深吸一口氣，折扇在掌心敲得篤篤響：“你說得對，越是這時候越不能衝動。石川最擅長借刀殺人，咱們若是自亂陣腳，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隨即錢多多摸了摸腰間的玉佩，那是他家族特製的傳訊符：“小心是得小心，但也不能坐以待斃。我這就安排幾個信得過的人，去查查影衛最近的動向，順便探探石家礦場的防衛是不是有異動。”
    “你手下的人可靠嗎？” 陸驚羽有些擔心，“石家的影衛反偵察能力很強，我喬裝打扮過去，發現目前他們石家防衛森嚴。”
    “放心吧，” 錢多多說道，“這次可不僅僅針對你個人，是對我們三個。”
    小胖也點頭：“要小心一些。”
    陸驚羽看著兩人，心中湧起一陣暖意。他本沒指望兩人會這般上心，畢竟石家勢大，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此事凶險，你們……”
    “說什麽呢？” 錢多多打斷他，折扇指向地上的黑袍碎片，“石家連你都敢動，難道會放過我們？與其等著他們一個個下手，不如咱們先聯手布好局。再說，你是我認可的兄弟，他們動你，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裏，這口氣我也咽不下。”
    小胖也附和：“就是！等我多多師兄確認清楚，了解一些具體信息。我們再做計劃。這次咱們找準機會端了他們的老巢，看石烈和石川還怎麽囂張！”
    錢多多說，“驚羽師弟，你把黑袍碎片和弩箭給我，我來安排。”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三人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對付石家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而這份因共同敵人結成的同盟，或許比任何天材地寶都更能支撐他走下去。
    “那接下來，咱們做好準備工作。” 陸驚羽起身，目光落在院外的夜色裏，“多多師兄重點確認這個事項，並查清楚石家的底細，包括他們和誰有矛盾，說不定可以利用起來，但切記安全第一；我繼續則繼續修煉煉丹，提升實力才是根本。”
    錢多多和小胖同時點頭，三人相視一笑，之前的凝重散去不少。複仇的路還很長，但至少此刻，他們不再孤單。
    離開陸驚羽的房間，錢多多臉上的輕鬆笑意瞬間斂去，折扇在掌心轉了個圈，眼神變得深邃銳利。他沒有回自己的住處，而是繞到院落僻靜的假山後，指尖在腰間玉佩上輕輕一按，一道淡青色的靈力波動悄然擴散。
    “咻！” 一枚隻有指節長的傳訊符從玉佩夾層中飛出，懸浮在他掌心。錢多多屈指在符麵上連點數下，原本空白的符麵立刻浮現出一行行金色符文，那是隻有錢家核心成員才能解讀的密語。
    “令：錢甲、錢乙帶影部精銳，徹查石家影衛據點及礦場布防，重點盯防石川與監市司往來。限三日內呈詳細圖譜，不得驚動對方。” 他低聲念誦，靈力注入符中，傳訊符化作一道青芒，刺破夜色消失在天際。
    這還沒完。錢多多又取出另一枚通體漆黑的傳訊符，符麵上刻著盤旋的龍紋 —— 這是騰龍商會的長老令。他指尖在龍紋上摩挲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石家敢在坊市動北院的人，怕是忘了這地界是誰在掌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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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力再次注入，黑符上的龍紋亮起紅光，錢多多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告知大長老，石家石川涉嫌豢養私衛、暗殺修士，著令商部情報網全力調查其產業賬目、暗線分布，尤其是不法的黑市交易。記住，隻查不辦，三日內給我結果，後續事宜，我自會處置。”
    黑符化作一道黑影沒入夜空，錢多多這才收起折扇，理了理衣袖，重新變回那個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模樣。他望著石家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世人隻知錢家是大夏國的藥材世家，卻不知騰龍商會背後最大的股東便是錢家，更不知他這位看似閑散的二公子，早已接手了家族半數的暗線。
    陸驚羽隻當他是人脈廣，小胖以為他靠家族情麵，卻沒人知道，整個坊市的消息網，有三成握在錢多多手中。他之所以答應聯手，固然有與石家的舊怨，更因陸驚羽近日來在總院大比中展現的潛力 —— 一個能在13歲的年齡奪得四院丹道大比第一，並且武尊境比試能取得第二成績的人，還是在和趙無敵那一場認輸的情況下，真是值得他動用真正的力量結交。
    “石川啊石川，” 錢多多輕聲自語，轉身往住處走去，“你以為影衛自殺就能抹去痕跡？這次我倒要看看，你們石家的產業，經得起幾分扒查。”
    夜風卷起他的衣袂，假山後的陰影裏，似乎有幾道身影一閃而逝，那是錢家影部的人，已按照指令悄然行動。坊市的夜色，因這看似不經意的傳訊，開始湧動起更深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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