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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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曆史正在重演!
    劉邦和他的諸侯聯軍被突如其來的勝利衝昏了頭腦,絲毫沒有意識到致命的危險正在迅速逼近!
    李衍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麽,絕不能坐視這場慘敗發生,那將徹底葬送劉邦集團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本錢!
    “王賁!”
    李衍猛地站起身,聲音前所未有的急促:“立刻挑選營中最好的二十匹馬,不,三十匹!配備雙馬!你親自帶隊,帶上我的親筆信,以及我們繪製的最精確的彭城周邊地形圖,立刻出發,不惜一切代價,務必在項羽趕到之前,將這封信送到漢王手中!記住,是親手交給漢王或張良先生,絕不能經由他人!”
    “是!”
    王賁雖然不明白公子為何如此焦急,甚至有些失態,但出於絕對的信任,他毫不猶豫地領命。
    李衍迅速鋪開漢中紙,奮筆疾書。
    他不能直接說你會大敗,那隻會被當成瘋子。
    他隻能以最懇切、最焦急的語氣,陳述利害。
    “臣衍頓首百拜漢王麾下,驚聞王師克彭城,威震天下,臣不勝歡忭。”
    “然,項羽性情剛烈,睚眥必報,今巢穴被搗,必率精銳星夜回援,其麾下楚騎,來去如風,驍勇善戰,彭城地處平原,無險可守。”
    “今聯軍新勝,將驕卒惰,忙於擄掠,陣型散亂,若項羽輕騎突至,趁我無備,揮軍直搗中堅,則勝負恐在頃刻之間!萬望大王即刻收攏各部,整飭軍紀,依托彭城,深溝高壘,以逸待勞,切不可浪戰於野!”
    “項羽遠來,利在速戰,我隻需堅守旬日,其糧盡兵疲,諸侯援軍亦至,則可一戰而擒之!形勢危急,間不容發,臣冒死進言,伏惟大王察之!”
    寫罷,他用火漆封好,鄭重交給王賁:“記住,快!一定要快!哪怕跑死馬,也要把信送到!”
    王賁接過信,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份量,重重點頭,轉身便衝了出去。
    很快,官署外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迅速遠去。
    李衍站在原地,隻覺得手心全是冷汗。
    他知道,自己這是在和曆史的慣性賽跑,和項羽的騎兵賽跑。
    一封信,能否改變五十六萬人的命運?他不知道。
    信使送走了,但他能做的遠不止於此。
    他立刻下令,漢中及關西各地進入戰時警戒狀態,加強關隘巡查,防備可能出現的潰兵或趁火打劫的盜匪。
    同時,命令鄭默的工坊全力生產箭矢、修補甲胄,孫禾清點所有庫存糧草、藥品,隨時準備向前線或後方轉運。
    接下來的幾天,對李衍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幾乎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每日都在地圖室和官署之間徘徊,等待著來自東方的任何消息。
    他派出了更多的哨探,沿著可能的潰退路線設置接應點。
    時間一天天過去,每一刻都如同一年般漫長。
    終於,在王賁出發後的第十天,一匹幾乎脫力的戰馬馱著一名傷痕累累的騎士,衝到了南鄭城下。
    騎士是王賁派回的先遣信使!
    “公……公子……”
    信使看到李衍,幾乎是從馬背上滾落下來,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敗了……彭城……大敗……五十六萬大軍……全軍覆沒……漢王……漢王僅率數十騎逃脫……樊噲將軍等人拚死斷後,生死不明……王賁隊長為護送信使突圍……身負重創……”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這慘烈的消息,李衍還是如遭雷擊,踉蹌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
    曆史的車輪,終究還是沿著原有的軌跡,碾過了那片流血的戰場。
    他的信,或許送到了,但在巨大的勝利驕狂和複雜的聯軍內部矛盾麵前,是否被重視?是否能力挽狂瀾?答案已經血淋淋地擺在了麵前。
    “王賁呢?!”李衍強忍著眩暈,急聲問道。
    “隊長……隊長讓我們先回來報信……他……他引開了追兵……”信使泣不成聲。
    李衍閉上了眼睛,一股巨大的悲痛和無力感湧上心頭。
    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悲傷的時候。
    劉邦大敗,局勢瞬間崩壞,必須立刻應對!
    他猛地睜開眼,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傳令!漢中全境,即刻起進入最高戰備!封鎖所有通往關中的要道,許進不許出!派出所有能動用的哨探,尋找並接應漢王及潰散將士,打開所有藥庫,準備救治傷員!”
    他望向東方,那裏,曾是勝利的曙光,如今已化為無邊的血色。
    李衍沒有立刻召開大規模的會議,而是先獨自一人在那間掛滿地圖的密室裏待了整整一個時辰。
    他需要時間消化這巨變,更需要時間思考,在這天傾地陷般的危機中,漢中,以及他李衍,該如何自處,又如何能為那個可能正狼狽逃竄的漢王,保留一絲翻盤的希望。
    一個時辰後,李衍走出密室,麵色平靜,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他首先召見了田穡、孫禾、鄭默這三位負責具體事務的核心成員。
    沒有過多的渲染恐慌,李衍用最簡潔的語言通報了彭城大敗的消息。
    看著三人瞬間煞白的臉色和難以置信的眼神,他沉聲道:“消息確鑿,此刻,恐慌無用,抱怨更無用,漢王生死未卜,局勢危殆,我等更需穩住陣腳。”
    他看向田穡:“田穡,春耕已近尾聲,後續田間管理務必跟上,漢中乃至關西,今歲收成,關乎我等生死存亡,絕不能有絲毫懈怠,要安撫好農戶,不得因外界傳言引發騷動。”
    “下官明白!”
    田穡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頭,將驚懼壓在心底。
    他知道,公子將最基礎的命脈交給了他。
    “孫禾。”李衍轉向他:“立刻重新核算所有府庫庫存,糧秣、軍械、藥材、布帛,我要知道最精確的數字,同時,嚴格控製物資流出,非我手令,一粒米、一支箭也不得調撥,加強市麵監控,嚴防奸商囤積居奇,哄抬物價。”
    “是!”
    孫禾領命,臉色凝重。
    他知道,接下來將是考驗他管理能力的時刻。
    “鄭默。”
    李衍最後看向這位沉默的工匠頭領:“工坊全力運轉,但方向要調整,暫停一切非必要的研發和大型器械製造,集中所有人力物力,生產箭矢、修補鎧甲、打造製式環首刀。”
    “尤其是箭矢,我要看到倉庫裏堆滿它們!另外,組織一支精幹的修理隊,隨時待命,準備修複可能送回來的破損軍械。”
    “小人遵命!”鄭默甕聲應道,沒有多餘的廢話。
    安排完最緊要的實務,李衍才召見了李昱和翊衛營暫代的負責人。
    對李昱,李衍還是比較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