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雪穀奇遇,冰髓玉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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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風雪如同億萬把無形的冰刀,在無名雪穀中呼嘯肆虐。空氣中彌漫的刺骨寒意,足以瞬間凍結凝氣境修士的靈力運轉。淩雲拖著一副幾乎散架、被厚厚血痂與凍瘡覆蓋的殘軀,每一步挪動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呻吟和撕裂般的劇痛。
吞噬銀鬃狼王的精華,雖強行吊住了性命,混沌漩渦也恢複了一絲活力,但體內依舊千瘡百孔。經脈如同幹涸龜裂的河床,脆弱不堪;斷裂的骨骼雖在混沌靈力滋養下開始緩慢接續,但距離愈合尚遠;髒腑的裂痕如同破碎的瓷器,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火辣辣的刺痛。更要命的是,失血過多帶來的虛弱感與深入骨髓的寒意,正不斷侵蝕著他殘存不多的體溫和意識。
他必須離開這片血腥之地。狼王的屍體和濃鬱的血腥味,隨時可能引來更恐怖的存在。二階巔峰的狼王在這片雪域,絕非頂尖的獵食者。
然而,舉目四望,白茫茫一片,風雪遮蔽了視線,根本不知該往何處去。就在意識因寒冷和劇痛再次開始模糊之際,他胸口緊貼皮膚的那枚混沌戒,突然傳來一絲極其微弱、卻又清晰無比的異樣悸動!
嗡…
如同沉睡的心髒被冰泉浸潤,發出極其輕微的震顫。一股微弱卻異常精純的牽引感,順著戒身傳入淩雲的感知,指向雪穀深處某個方向。那感覺並非溫暖,而是一種同源的、對極致冰寒能量的天然親和與渴望!
是混沌戒在共鳴!它感應到了什麽?
淩雲精神猛地一振!混沌戒來曆神秘,是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更在生死關頭多次護主。它的異動,絕非無的放矢!求生的本能壓過了身體的極限,他咬緊牙關,強忍著幾乎要將靈魂撕裂的劇痛,憑借著那微弱的牽引感,一步一步,朝著風雪更盛、寒意更濃的山穀深處挪去。
每一步,都在鬆軟的積雪中留下一個深深的血色腳印,旋即又被呼嘯的風雪迅速掩埋。
不知走了多久,或許隻有百丈,卻如同跋涉了千裏。就在淩雲感覺殘存的力氣即將耗盡,意識即將被寒冷徹底吞噬之時,前方陡峭的黑色岩壁下方,一處被厚重積雪和巨大冰棱完全覆蓋的區域,混沌戒傳來的悸動陡然變得強烈!
就是這裏!
淩雲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他用尚能勉強活動的左手,凝聚起一絲微弱的混沌靈力,艱難地拂開堆積的積雪。積雪之下,並非堅實的岩壁,而是一個僅容一人勉強通過的、被冰層封住大半的幽深洞口!
洞口邊緣凝結著厚厚的、散發著森森寒氣的玄冰,觸手冰寒刺骨,遠超外界。洞內漆黑一片,隻有一股更加濃鬱、更加精純、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冰寒靈氣,如同實質般緩緩逸散出來。
冰窟!
淩雲沒有絲毫猶豫,用盡最後力氣,側身擠了進去。
甫一進入,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洞外風雪怒號,洞內卻詭異地安靜。死寂中,隻有水滴凝結成冰的細微“滴答”聲。寒氣濃鬱到化不開,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無孔不入地刺穿著淩雲的皮膚、肌肉、骨骼,甚至試圖凍結他殘存的意識。每一次呼吸,吸入的仿佛不是空氣,而是帶著冰碴的刀刃,刮擦著脆弱的肺腑。
然而,這極致的冰寒之中,蘊含的天地靈氣濃度,卻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精純、凝練,帶著最本源的冰寒屬性。對於此刻急需能量修複己身的淩雲而言,這裏既是險地,也是寶地!
他強忍著幾乎要將血液都凍結的寒意,借著洞口透入的微弱雪光,艱難地打量著洞內。
洞穴不大,呈不規則的葫蘆形。洞壁覆蓋著厚厚的、閃爍著幽藍微光的玄冰層,光滑如鏡。地麵也凝結著一層堅硬的黑冰。洞窟深處,隱約可見一汪潭水的幽光。
他拖著殘軀,在靠近洞口內側、相對幹燥隻是相對,依舊冰冷刺骨)的一處略微凸起的岩石平台旁停下。這裏避開了洞口直灌的寒風,寒氣雖重,但靈力相對溫和一絲。他再也支撐不住,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緩緩癱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喘息都帶出血沫和冰晶。
暫時…安全了。
他閉目凝神,全力運轉《混沌衍天訣》。混沌丹田艱難旋轉,如同一個瀕臨停轉的磨盤,開始緩緩吸納洞窟內那濃鬱卻冰寒刺骨的靈氣。劇痛依舊,但有了之前的經驗,加上混沌戒散發的微弱幽光護持心神,他勉強能承受住那冰刀刮骨般的煉化之苦。
一絲絲蘊含著微弱冰寒屬性的混沌靈力被艱難煉化出來,如同最細小的溪流,緩慢地滋養、修複著殘破的身體。斷裂的骨骼處傳來微弱的麻癢感,髒腑的裂痕在冰寒靈力的壓製下,玄陰死氣的侵蝕被暫時遏製,內出血也緩慢止住。
時間在極致的寒冷和緩慢的修複中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淩雲勉強恢複了一點行動能力。他掙紮著坐起,從儲物袋中取出僅存的幾枚療傷丹藥得自淩家),毫不猶豫地吞服下去。藥力化開,帶來一絲久違的暖流,與冰寒的混沌靈力混合,加速著修複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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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向洞窟深處那汪散發著幽幽寒光的潭水。混沌戒的悸動源頭,似乎就在那裏。
支撐著岩壁,淩雲一步一挪,朝著寒潭走去。越靠近,寒意越盛,空氣中甚至凝結出細小的冰晶雪花,自發飄落。腳下的黑冰堅硬如鐵,光滑異常。
終於,他來到了寒潭邊。
潭水並非漆黑,而是一種深邃的、仿佛能將光線都凍結吸收的幽藍色。水麵平靜無波,如同凝固的藍寶石。寒氣正是從這幽藍的潭水中散發出來,濃鬱到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淡藍色氤氳霧氣。
而在寒潭的正中央,一塊凸出水麵的、如同萬年玄冰雕琢而成的蓮台之上,靜靜生長著一株植物。
看到它的瞬間,淩雲的心髒仿佛被一隻冰冷的巨手攥緊,呼吸都為之一窒!
那是一株蓮花。
通體晶瑩剔透,仿佛由最純淨的冰髓凝結而成!三片碗口大小的蓮瓣微微舒展,呈現出一種無瑕的玉白色,花瓣邊緣流轉著淡淡的、如同月華般的柔和光暈。蓮心處,幾顆蓮子如同冰晶雕琢,散發著更加深邃的冰藍光芒。
整株蓮花,沒有一絲雜色,純淨得令人心顫。一股難以言喻的、清冷而馥鬱的寒香,絲絲縷縷地彌漫在空氣中,僅僅吸入一絲,便讓人精神一振,靈魂都仿佛被洗滌,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入骨髓的冰寒!
冰髓玉蓮!
淩雲腦海中瞬間閃過家族典籍中關於天地奇珍的零星記載。冰髓玉蓮,生於極寒絕地,汲取萬年玄冰精髓與地脈寒煞,曆經漫長歲月方能孕育而成!其內蘊含的,是最為精純、最為霸道的冰髓本源!對於修煉冰係功法的修士而言,是無上至寶,可洗練靈根,淬煉肉身,甚至助其領悟冰係法則!
然而,對於此刻重傷瀕死、且並非冰係修士的淩雲而言,這株散發著致命誘惑的玉蓮,無異於最凶險的毒藥!那精純的冰髓本源,蘊含的極致寒氣,足以在瞬間將他殘破的身軀和微弱的靈魂徹底凍結、崩解!
混沌戒緊貼胸口,傳來的悸動愈發清晰、強烈,如同饑渴的旅人見到了甘泉。它渴望那冰髓本源!
淩雲站在寒潭邊,幽藍的潭水倒映著他殘破染血的身影和那株散發著聖潔與致命氣息的玉蓮。極致的誘惑與極致的死亡威脅,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離開?依靠緩慢吸收洞內寒氣和丹藥,他或許能保住性命,但傷勢恢複將極其漫長。在這危機四伏的陌生雪原,時間就是生命!更別提複仇大計!
留下?吞噬冰髓玉蓮?那無異於在萬丈深淵的鋼絲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滅,永世冰封!
他死死盯著那株玉蓮,眼神劇烈變幻。恐懼、猶豫、瘋狂、不甘…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一點深不見底的決絕火焰!
“沒有時間了…玄陰宗、林家、林婉兒…都在等我死!” 他低聲嘶吼,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混沌吞噬,可吞萬物!區區冰髓,豈能阻我?!”
“富貴險中求!生路,是搏出來的!”
他眼中再無半分猶豫,隻剩下近乎偏執的瘋狂與孤注一擲的決然!
沒有魯莽地跳入寒潭——那潭水散發的寒氣就足以將他瞬間凍斃。他小心翼翼,用左手凝聚起一絲凝練的混沌靈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隔空對著那株玉蓮最外圍、最小的一片花瓣根部,輕輕一劃!
動作輕柔,仿佛怕驚擾了沉睡的精靈。
嗤…
一聲極其細微、如同冰晶斷裂的輕響。
那片晶瑩剔透、流轉著月白光暈的玉蓮花瓣,脫離了蓮台,並未墜落,而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緩緩飄向淩雲。
花瓣離體的瞬間,整個洞窟的寒氣似乎都暴動了一下!一股更加精純、更加霸道的冰寒本源氣息撲麵而來,讓淩雲如墜冰窟,連思維都仿佛要被凍結!
他不敢有絲毫怠慢!在花瓣飄至身前的刹那,他猛地張口一吸!
沒有直接吞服——他怕自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花瓣本體蘊含的恐怖寒氣。而是運轉《混沌衍天訣》,配合混沌丹田,催動基礎吞噬術,目標直指花瓣自然逸散出的那一縷縷肉眼可見的、如同冰藍色煙霞般的——寒髓本源!
嗡!
吞噬之力發動!
一縷比洞窟內靈氣精純百倍、冰寒千倍的寒髓本源,瞬間被強行扯入淩雲口中!
“轟——!!!”
無法形容的恐怖冰寒,瞬間在他體內炸開!
那不是冷!那是滅絕一切的絕對零度!是能將靈魂都徹底凍結的寂滅!
那縷寒髓本源入體的瞬間,淩雲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靈力、甚至意識,都在刹那間凝固了!經脈瞬間被冰藍色的寒霜覆蓋、凍結、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本就破碎的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碎成冰渣!五髒六腑如同被億萬根冰針狠狠貫穿、凍結!
“呃啊啊啊——!!!”
一聲不似人聲、充滿了極致痛苦的慘嚎,不受控製地從淩雲喉嚨深處爆發出來!他身體劇烈地痙攣、抽搐,如同被投入滾油中的活蝦!體表瞬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幽藍冰霜,眉毛、睫毛、發梢都凝結出冰棱!整個人如同瞬間化為了一尊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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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仿佛靈魂都要被凍結湮滅的極致痛苦中,他丹田深處,那混沌漩渦仿佛受到了最強烈的刺激和挑釁!
嗡——!!!
混沌漩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起來!中心處的混沌戒爆發出深邃的幽光!一股源自混沌本源的、包容萬物、磨滅萬物的霸道力量轟然爆發!
那縷侵入體內的、霸道絕倫的寒髓本源,在這股混沌之力的鎮壓與包裹下,如同遇到了克星!它那滅絕一切的冰寒屬性被強行壓製、分解!混沌漩渦如同最貪婪的饕餮巨口,瘋狂地撕扯、吞噬著這股精純無比的能量!
分解!煉化!融合!
混沌靈力如同最精密的熔爐,將那精純的冰髓本源強行碾碎、提純、轉化為一種全新的、更加凝練、更加沉重、同時蘊含著微弱卻堅韌的極寒特性的——混沌冰靈力!
這新生的混沌冰靈力,如同帶著冰碴的岩漿,霸道而冰冷,在淩雲被凍結的經脈中艱難奔湧!所過之處,覆蓋的幽藍冰霜被強行融化、吞噬!被寒氣撕裂凍結的組織,在這股蘊含著混沌生機與冰寒本源雙重力量的新生靈力滋養下,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新生!
破而後立!
被冰髓本源凍裂的經脈,在修複後變得更加堅韌、寬闊,隱隱帶著一絲冰藍的脈絡!斷裂的骨骼接續處,新生的骨痂呈現出一種溫潤的玉色,強度遠超從前!髒腑的裂痕在冰寒靈力的滋養下快速彌合,甚至因禍得福,對冰寒之力的侵蝕擁有了極強的抗性!
冰火煎熬!極致的毀滅與極致的新生,在淩雲體內瘋狂交織!
他的身體時而覆蓋厚厚冰霜,僵硬如屍;時而冰霜融化,體表蒸騰起灼熱的白氣,皮膚下暗金色與冰藍色的流光交替閃爍!劇痛與麻癢交織,如同同時置身於九幽冰獄和烈焰熔爐!
這個過程痛苦到無法形容,每一息都如同萬年般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當那片懸浮在空中的玉蓮花瓣徹底失去光澤,化作一縷飛灰消散時,淩雲體表的冰霜終於緩緩褪去。
他猛地睜開雙眼!
瞳孔深處,一點混沌星芒與一絲冰藍寒光交替閃爍,銳利如刀!他張口吐出一股混雜著冰碴的灼熱濁氣,氣息雖然依舊虛弱,卻比之前沉穩凝練了數倍不止!
胸口的塌陷已經平複大半,斷臂雖未完全愈合,但扭曲已經矯正,骨骼接續處傳來穩固的力量感!髒腑的劇痛大大減輕,內傷好了小半!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這洞窟內原本刺骨的寒意,竟產生了一種奇異的親和感!體內流淌的混沌靈力,沉重如昔,卻多了一種內斂的、堅韌的冰寒特性!
“這冰髓玉蓮…”淩雲看著寒潭中央那依舊聖潔、卻少了一片花瓣的玉蓮,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光芒,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嘶啞與斬獲至寶的狂喜:
“…是我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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