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堡東側，一片被巨大黑色岩石平整出的廣闊場地，便是飛空艇起降場。凜冽的寒風在此處顯得更加肆無忌憚，卷起地上的雪沫，發出尖銳的呼嘯。然而，這片空曠的寒地，此刻卻人頭攢動，喧鬧異常。
    一艘龐然大物靜靜地停泊在場地中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便是“雪鷹號”飛空艇。
    艇身長達數十丈，通體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銀灰色金屬光澤，表麵銘刻著無數細密繁複的陣紋，在昏暗的天光下流轉著微弱的靈光。艇體並非流線型，而是帶著一種粗獷的棱角，顯得異常堅固。兩側展開著如同巨鳥翅膀般的巨大靈木骨架，覆蓋著厚實、閃爍著符文光澤的獸皮，這便是它的浮空翼。艇身下方，並非傳統的船艙，而是懸掛著數個巨大的、如同紡錘般的金屬吊艙，供乘客乘坐。艇首則雕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目光銳利的巨大雪鷹，栩栩如生，散發著凜冽的威壓。
    巨大的艇體投下大片陰影，壓迫感十足。周圍聚集了數百名形形色色的乘客，臉上大多帶著興奮、期待或敬畏的神情。穿著統一藍灰色製服、氣息精悍的雪月閣船員正大聲維持著秩序，引導乘客前往不同的吊艙入口。
    淩雲裹著那件標誌性的銀鬃狼皮大氅，站在人群中，顯得頗為樸素。他剛剛在起降場邊緣的雪月閣售票處，花光了身上幾乎所有的靈石——整整四百塊下品靈石，才購得一張通往飄雪城最底層吊艙的普通票券。手中的票據是塊巴掌大小、溫潤如玉的白色骨牌，上麵用靈力銘刻著“雪鷹號·丙三艙·七十六號位”的字樣。
    “丙三艙…最底層，最擁擠的貨客混裝艙…”淩雲心中了然，卻並無波瀾。隻要能最快抵達飄雪城，環境如何他並不在意。他隨著人流，朝著懸掛在飛艇中部下方、一個標著“丙三”的巨大金屬吊艙入口走去。
    入口處，兩名穿著藍灰製服、神情倨傲的船員正在驗票放行。其中一個長著三角眼、嘴唇刻薄的船員，目光掃過排隊的乘客，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優越感。當輪到淩雲時，三角眼船員的目光落在他那身雖然厚實但樣式粗獷、明顯是手工縫製的狼皮大氅上，又瞥了一眼他年輕卻帶著風霜的麵容，嘴角立刻撇了下去，毫不掩飾地流露出鄙夷。
    “票！”三角眼伸著手，語氣生硬，如同在嗬斥下人。
    淩雲平靜地將骨牌遞了過去。
    三角眼接過，指尖注入一絲靈力激活骨牌，確認信息無誤。但他並未立刻放行，反而上下打量著淩雲，特別是那件狼皮大氅，嗤笑一聲：“嗬，雪狼皮？還是處理得這麽糙？哪來的窮酸獵戶，也配坐雪月閣的飛空艇？丙三艙雖然便宜，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上的！你這身味兒，別熏壞了其他客人！”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附近排隊的人聽見，引來幾道或好奇、或同樣帶著輕蔑的目光。
    周圍幾個衣著光鮮的乘客聞言，也下意識地掩了掩鼻子，看向淩雲的眼神帶上了嫌棄。
    淩雲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並非在意這低劣的侮辱，而是不想在這等無聊之事上浪費時間。他體內的混沌靈力微微流轉，一股無形的、帶著冰寒氣息的威壓如同水波般悄然擴散開，目標直指那三角眼船員！
    三角眼船員臉上的譏笑瞬間僵住！他隻感覺一股刺骨的寒意毫無征兆地籠罩全身，仿佛瞬間掉進了萬丈冰窟！血液似乎都要凍結，呼吸猛地一窒，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感讓他雙腿發軟，幾乎要癱倒在地！他想尖叫，喉嚨卻像被凍住，隻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你…”他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狼皮衣的年輕人，那雙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眼睛，此刻在他眼中如同深淵般可怕！他想質問，想喊人，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在蔓延。
    就在氣氛凝固，三角眼船員快要支撐不住時，一個清越悅耳、帶著幾分慵懶嫵媚的女聲，如同珠玉落盤，在略顯嘈雜的環境中清晰地響起：
    “雪月閣什麽時候開始，以衣冠取人了？這位朋友既然付了靈石，買了票，自然有登艇的資格。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小小船員置喙乘客的衣著品味了？”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不遠處，一架由四匹通體雪白、神駿非凡、額生獨角、散發著淡淡寒氣的“踏雪駒”拉著的華貴雪橇車正緩緩駛近。雪橇車通體由溫潤的暖玉打造，雕刻著精美的冰蓮雪梅紋飾，車窗垂著半透明的鮫綃紗簾。車旁，跟隨著四名身著月白色勁裝、氣息沉凝、眼神銳利的護衛，赫然都是凝氣後期的修為！
    先前說話之人並未下車，但車窗的紗簾被一隻戴著薄如蟬翼的冰蠶絲手套的纖纖玉手微微挑起一角。
    僅僅是這一角，便足以讓人屏息。
    玉手的主人，正是昨日在“聽雪樓”雅間內，目睹了淩雲與雪狼幫衝突全過程的華服女子——南宮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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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日並未穿那身顯眼的雪貂裘，而是換了一身質地更加輕薄、卻流淌著月華般光澤的冰藍色雲錦長裙，外罩一件同色係的、點綴著細小冰晶的薄紗披風。青絲如瀑，僅用一根冰玉鳳簪鬆鬆綰起，露出線條優美的天鵝頸。絕美的容顏在朦朧的紗簾後若隱若現，肌膚勝雪，眉目如畫，紅唇嬌豔，一雙剪水秋瞳隔著紗簾，淡淡地掃過入口處，目光在淩雲身上停留了一瞬，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
    她的出現，仿佛讓這寒冷的起降場都明亮了幾分。周圍的喧囂瞬間安靜了許多，無數道目光帶著驚豔、敬畏、甚至癡迷，聚焦在那輛華貴的雪橇車上。
    “南宮…南宮小姐！”三角眼船員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更恐怖的存在盯上，臉色煞白，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衣衫。他認得這輛雪橇！更認得這聲音的主人！這可是雪月閣核心長老的掌上明珠！是他這種底層船員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存在！
    “小的…小的該死！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貴客！請南宮小姐恕罪！”三角眼噗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磕頭如搗蒜，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先前的倨傲蕩然無存。
    南宮嫣卻並未看他，仿佛他隻是路邊的塵埃。她的目光透過紗簾，落在淩雲身上，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柔和笑意：“這位朋友，下人無狀，讓你見笑了。雪月閣待客不周，嫣兒在此代他們賠個不是。登艇在即，風雪甚大，若不嫌棄，可願移步嫣兒的貴賓艙稍坐片刻，飲杯熱茶暖暖身子？”
    此言一出，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和抽氣聲！
    南宮嫣！雪月閣的明珠！竟然主動邀請一個穿著狼皮衣的陌生男子去她的貴賓艙？！這簡直不可思議！無數道目光瞬間聚焦在淩雲身上，充滿了震驚、探究和濃濃的嫉妒！
    淩雲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這個女人，果然盯上他了。昨日巷中之事，加上今日這看似解圍、實則將自己置於眾人目光焦點下的舉動，無不顯示著她的刻意接近和試探。
    麻煩。
    他心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但對方身份顯然非同一般，在這雪月閣的地盤上，貿然拒絕恐怕會引來更多不必要的關注。況且，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女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多謝。”淩雲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情緒，微微頷首。
    “請隨我來。”南宮嫣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紗簾輕輕放下。雪橇車在護衛的簇擁下，繞開排隊的人群，朝著飛艇中部一個明顯更加精致、懸掛位置也更高的獨立吊艙入口駛去。
    淩雲無視了周圍那些或震驚或嫉妒的目光，以及地上還在瑟瑟發抖磕頭的三角眼船員，步履沉穩地跟了上去。那四名凝氣後期的護衛目光如電般掃過淩雲，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顯然也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身上那股內斂而危險的氣息。
    貴賓艙的入口是一條鋪著厚厚雪熊皮毛毯的懸梯。踏入艙內，一股溫暖如春、混合著淡淡清雅梅香的暖意撲麵而來，與外界的冰天雪地恍如兩個世界。
    艙內空間寬敞明亮，裝飾極盡奢華。地麵鋪著厚實的、繡著繁複冰蓮圖案的靈蠶絲地毯。牆壁鑲嵌著溫潤的暖玉和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月光石。中央擺放著一張由整塊萬年暖玉雕琢而成的茶幾，上麵擺放著精致的白玉茶具和幾碟靈氣盎然的點心。四周是幾張寬大舒適、鋪著厚厚雪貂皮的軟榻。巨大的水晶舷窗鑲嵌在艙壁上，視野極佳，可以俯瞰整個起降場。
    南宮嫣已脫去了披風，優雅地坐在主位的軟榻上。冰藍色的雲錦長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絕美的容顏在溫暖的燈光下更顯驚心動魄。她玉手輕抬，示意淩雲在對麵坐下。一名侍立一旁、氣息沉穩的老仆無聲上前，為兩人斟上熱氣騰騰、色澤碧綠、散發著清冽寒梅香氣的靈茶。
    “寒梅沁雪，雪月閣特產的靈茶，采自飄雪城寒梅穀三百年份的靈梅，佐以萬年雪峰頂的初雪所沏。淩兄請嚐嚐。”南宮嫣端起白玉茶杯，紅唇微啟，聲音輕柔婉轉。
    “淩寒。”淩雲並未碰茶杯，直接報出了之前在磐石客棧便想好的化名。他目光平靜地看向南宮嫣，“南宮小姐援手之情，淩某謝過。不知小姐喚淩某前來，有何指教？”
    他開門見山，不想過多虛與委蛇。
    南宮嫣美眸流轉，眼波在淩雲年輕卻沉穩冷峻的臉上停留片刻，輕輕抿了一口茶，才嫣然一笑，那笑容足以讓百花失色：“淩寒？好名字。指教不敢當。隻是昨日在雪狼堡，恰巧目睹了淩兄在巷中教訓幾個不開眼的地痞，身手之利落，令人印象深刻。今日登艇又遇淩兄，也算有緣，故邀淩兄一敘，交個朋友而已。”
    她放下茶杯，玉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暖玉桌麵，那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剪水秋瞳凝視著淩雲，話鋒卻陡然一轉，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不過，淩兄的修為…似乎頗為奇特呢。凝氣中期之境，卻能將肉身錘煉至如此地步，硬撼數人而不傷分毫…更難得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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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前傾身體，一縷幽香襲來，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淩兄對冰寒之力的掌控，似乎遠超同階修士。那巷中的寒氣，精純凜冽，竟帶著一絲…本源的氣息？這可不像普通散修能擁有的手段。不知淩兄師承何門？修煉的是何等玄妙功法？”
    試探！赤裸裸的試探！
    她果然看到了！而且眼光毒辣，竟然能察覺到他混沌冰靈力中蘊含的那一絲源自冰髓玉蓮的本源寒意！
    淩雲心中警鈴大作，麵上卻依舊古井無波。他迎著南宮嫣探究的目光，聲音平淡無波：“南宮小姐過譽。淩某一介散修，偶得些許機緣，胡亂練了些強身健體的法門，不值一提。至於寒氣…久居雪原，略有適應罷了。功法粗陋，不足掛齒，更無師承可言。”
    “哦？散修？”南宮嫣紅唇微翹，顯然不信，“那淩兄不遠萬裏，從南邊深入這苦寒北境，又是所為何事？總不會是為了欣賞這千裏冰封的雪景吧？”她的目光帶著洞察人心的力量。
    “尋訪故友。”淩雲言簡意賅，“一位名為葉清雪的女子。聽聞她可能在飄雪城。”
    “葉清雪？”南宮嫣秀眉微挑，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色，隨即輕輕搖頭，“這個名字…嫣兒似乎未曾聽聞。飄雪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雪月閣與冰魄宗名下登記在冊的修士名錄中，似乎並無此人。或許…淩兄的故友用了化名？又或者，她並非兩宗弟子？”
    淩雲心中一沉。連南宮嫣這等身份都未曾聽聞？葉清雪是劍修，性子清冷孤高，若在飄雪城，以其天賦和性格，絕不會籍籍無名。難道…她並未在此？還是真如南宮嫣所說，用了化名？亦或是處境特殊，不為外人所知？
    “也許吧。”淩雲語氣依舊平淡，但眼神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有勞南宮小姐費心。”
    南宮嫣將淩雲那一閃而逝的情緒看在眼裏，美眸中異彩更濃。她不再追問淩雲功法和來曆，轉而聊起了飄雪城的風土人情、勢力分布，言語風趣，見識廣博，盡顯大家風範。淩雲則惜字如金，大多時候隻是靜靜聽著，偶爾回應一兩句，不卑不亢。
    時間在看似平和實則暗流湧動的交談中流逝。
    “嗚——嗡——！”
    低沉的、帶著靈能震顫的鳴笛聲穿透艙壁，響徹整個飛空艇。緊接著，艇身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要啟程了。”南宮嫣微微一笑。
    透過巨大的水晶舷窗，可以看到下方起降場上的人群正迅速遠離。飛艇兩側那巨大的浮空翼上，銘刻的陣紋驟然亮起，散發出強烈的藍色光芒！澎湃的靈力波動如同潮汐般擴散開來！
    轟隆隆！
    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轟鳴，龐大的雪鷹號緩緩離地！起降場的地麵在震動，積雪被強大的氣流卷起，形成一片雪霧！艇身平穩上升，速度越來越快，兩側的景物飛速下墜、後退。
    很快，整個雪狼堡便如同一個微縮的模型，清晰地呈現在舷窗之下。黑色的城牆，石木的建築，螞蟻般大小的人流，盡收眼底。緊接著，視野豁然開朗！
    無邊無際的雪原在下方鋪展開來，如同覆蓋著白色絨毯的巨大平原。連綿起伏的雪山如同沉睡的銀色巨龍，在陽光下閃耀著刺目的光芒。蜿蜒的冰河如同鑲嵌在白玉上的藍色絲帶，在雪原中靜靜流淌。寒風在艇身外呼嘯，卻無法撼動艇內分毫。
    這是俯瞰大地的壯闊！是掙脫束縛的自由！
    饒是淩雲心誌堅定，初次經曆如此飛行，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情。他靜靜地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壯麗雪景，感受著飛艇高速穿行帶來的輕微推背感。混沌丹田微微旋轉，靈識悄然探出，感受著飛艇運行中那龐大而精密的靈力流轉，以及艇外狂暴的風雪之力。
    南宮嫣也停止了交談，優雅地品著茶，目光同樣落在窗外，隻是偶爾會不著痕跡地掃過淩雲沉靜的側臉。
    飛艇穿雲破霧，在萬丈高空之上，朝著北方堅定地航行。下方是亙古不變的雪域荒原，上方是碧藍如洗的蒼穹。時間仿佛在高速飛行中失去了意義。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當第四天的晨曦刺破雲層，將金色的光芒灑向無垠雪原時，一直閉目養神的淩雲，心有所感，猛地睜開了雙眼。
    南宮嫣也幾乎同時放下了手中的玉簡，美眸望向舷窗外的前方。
    地平線的盡頭，一片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宏偉景象，如同神跡般，撞入了他們的眼簾！
    那是一座城！
    一座完全由冰雪構築的、巨大到令人窒息的雄城！
    城牆！高達百丈！並非石砌，而是通體由散發著幽幽藍芒、晶瑩剔透的萬年玄冰混合著某種閃爍著星輝的奇異金屬築成！陽光照射下，整座城牆如同巨大的藍水晶雕琢而成，折射出七彩迷離的光暈，瑰麗而神聖！城牆之上，無數複雜的陣紋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散發出浩瀚磅礴的靈力波動。
    而在城牆之上，籠罩著整座巨城的，是一個巨大無比、近乎透明的半球形光罩！光罩如同一個倒扣的琉璃巨碗，流轉著七彩的霞光，其上無數細密的符文如同星辰般明滅閃爍，將外界的酷寒風雪完全隔絕！光罩之內，隱約可見無數高聳入雲的尖塔、宏偉的宮殿、連綿的屋宇…所有建築都覆蓋著厚厚的、純淨無瑕的白雪，在光罩霞光的映襯下，如同神話中的瓊樓玉宇，美輪美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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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鬱的天地靈氣，即使隔著飛空艇的艙壁和那巨大的防護光罩，淩雲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靈氣之精純、之磅礴，遠超雪狼堡十倍！甚至百倍！吸上一口，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在歡呼雀躍！
    飄雪城！北境的核心！冰雪中的神跡之城！
    飛艇的速度開始明顯減緩，高度也在緩緩下降。巨大的艇影，在那座宏偉得令人窒息的冰雪巨城麵前，也顯得渺小起來。
    “這就是飄雪城。”南宮嫣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和歸屬感，“由‘飄雪天幕’守護的北境明珠。”
    雪鷹號飛空艇在低沉的嗡鳴聲中，平穩地滑入飄雪城巨大空港的指定泊位。空港位於城市邊緣，緊貼著那高聳入雲的玄冰城牆，規模遠超雪狼堡百倍。數十艘大小、形態各異的飛空艇如同歸巢的巨鳥，停泊在寬闊的泊位上，各種牽引法陣的光芒閃爍不定，身著不同勢力服飾的船員和地勤人員穿梭忙碌，一派繁忙景象。
    貴賓艙門開啟，一股比雪狼堡更加精純、更加清冽、帶著冰雪氣息的濃鬱靈氣撲麵而來。南宮嫣在老仆的攙扶下，優雅起身。她走到淩雲麵前，並未立刻離開，而是從腰間一枚精致的儲物玉佩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瓏的玉牌。
    玉牌通體潔白，觸手溫潤，仿佛由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正麵雕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線條簡潔卻意境深遠的雪花，背麵則是一個飄逸靈動的“嫣”字。玉牌散發著淡淡的、與南宮嫣身上相似的清雅梅香，更蘊含著一絲微弱卻清晰的靈力標識。
    “淩兄，飄雪城雖美，卻也魚龍混雜，勢力盤根錯節。”南宮嫣將玉牌遞給淩雲，美眸含笑，帶著一絲深意，“相識即是有緣。此牌贈予淩兄。若在城中遇到些許難處，或是想找人喝杯茶聊聊天，可憑此牌到城西的‘聽雪軒’尋我。或許…”
    她頓了頓，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聲音輕柔卻清晰地傳入淩雲耳中：“…你要找的那位‘葉清雪’姑娘的消息，嫣兒也能略知一二呢？畢竟，這飄雪城，很少有事情能完全瞞過雪月閣的耳目。”
    淩雲看著遞到眼前的雪花玉牌，又抬眸迎上南宮嫣那雙仿佛洞悉一切、卻又帶著神秘笑意的眼眸。他沒有立刻去接，心中念頭飛轉。
    這女人，果然不簡單。她昨日在雪狼堡就注意到了自己，今日看似解圍，實則步步試探。此刻贈牌，更是將“葉清雪”直接點明，顯然早有準備，絕非臨時起意。這玉牌既是示好，也是一個餌，更可能是一個標記。
    接？意味著接受她的“好意”，也意味著踏入她編織的網中，後續必然麻煩不斷。
    不接？在這完全陌生的飄雪城，尤其是麵對雪月閣這種龐然大物，貿然拒絕一位核心長老之女的好意或者說試探），恐怕會立刻引來不必要的關注和潛在的敵意。而且，葉清雪的消息，確實是他迫切需要的。
    瞬息之間，淩雲做出了決斷。他伸出手，接過了那枚溫潤的雪花玉牌。
    入手微涼，帶著南宮嫣指尖的餘溫。玉牌上的靈力標識如同烙印，清晰地印入他的感知。
    “多謝南宮小姐。”淩雲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
    南宮嫣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動人，仿佛冰雪初融。“淩兄客氣了。那麽，就此別過。祝淩兄在飄雪城…心想事成。” 她微微頷首，留下一縷清雅的梅香，在老仆和護衛的簇擁下，如同眾星捧月般，優雅地走下懸梯，很快匯入空港繁忙的人流中消失不見。
    淩雲握著那枚還帶著女子體溫和香氣的玉牌，站在貴賓艙門口，目光越過喧囂的空港，投向那高聳入雲、散發著亙古寒意的玄冰城牆，以及城牆之後，那片籠罩在七彩霞光“飄雪天幕”下的、神秘而繁華的冰雪世界。
    他深吸了一口氣，濃鬱精純的冰寒靈氣湧入肺腑，混沌丹田似乎都微微歡鳴。
    “飄雪城…”淩雲低聲自語，眼神銳利如刀鋒，帶著破開一切迷霧的決心，“我來了。”
    “葉清雪，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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