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慘勝收場,焦點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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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骨上人裹挾著滾滾黑煙和冰屑狼狽退走的身影,如同一個信號。失去了主心骨,又被冰魄宗金丹長老含怒反擊所懾,玄陰宗那如同黑色潮水般的攻勢,終於顯露出了頹勢。喊殺聲漸歇,取而代之的是玄陰修士們帶著不甘與驚懼的呼哨和撤退命令。
    冰魄宗,守住了。
    但這勝利,浸透了鮮血與冰霜,沉重得讓人窒息。
    曾經如同冰雪仙境的宗門駐地,此刻滿目瘡痍。象征著宗門底蘊的瓊樓玉宇般的冰晶建築,此刻或坍塌成廢墟,或被汙穢的玄陰邪力侵蝕得黯淡無光,布滿裂痕。護山大陣“玄冰天幕”的光芒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巨大的豁口處,殘留的邪氣如同不散的陰魂,緩慢侵蝕著大陣的根基。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到化不開的血腥氣、焦糊味和玄陰邪力特有的陰寒汙穢。曾經覆蓋著皚皚白雪、生長著晶瑩靈植的廣場和緩坡,此刻已化為一片狼藉焦土。巨大的深坑如同大地的傷口,冒著嫋嫋青煙。碎裂的冰棱、折斷的兵器、焦黑的殘肢斷臂、以及大片大片凝固的暗紅色冰血混合物,將這片聖潔之地塗抹成了殘酷的修羅畫卷。
    幸存的冰魄宗弟子們,臉上帶著血汙、疲憊和尚未散去的驚悸,默默地清理著戰場。他們收斂同門的屍骸,動作沉重而肅穆,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悲泣和低沉的嗚咽。每一次彎腰,每一次抬起那冰冷的、年輕的身軀,都讓幸存者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許多女弟子紅腫著眼睛,無聲地落淚,男弟子們則緊咬著牙關,眼中燃燒著刻骨的仇恨與悲痛。這一役,冰魄宗元氣大傷,年輕一代的精英弟子,折損近半!
    “叛徒趙烈,已被玄冰師祖親手冰封,打入寒冰死獄!待宗主出關,再行審判決斷!” 一位長老的聲音帶著沉痛和凜冽的殺意,在壓抑的空氣中回蕩。這消息稍稍提振了一絲士氣,卻也像一根刺,深深紮在每個冰魄宗弟子的心頭——來自內部的背叛,比外敵的刀鋒更讓人心寒。
    玄陰宗也付出了代價。除了被玄冰真人重創的枯骨上人,還有數名築基期的執事、長老隕落,凝氣境弟子更是死傷無數。他們如同退潮般撤走,丟下了不少屍體和破碎的法器,但那彌漫的黑色煙雲中,依舊帶著濃濃的怨毒和不甘。所有人都知道,這僅僅是暫時的退卻,更大的風暴,或許正在醞釀。
    ……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從無盡的黑暗深淵中艱難地掙紮出來,一絲微弱的光亮刺破了沉重的眼皮。
    淩雲緩緩睜開眼。
    首先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的劇痛。胸口如同壓著一塊萬載寒冰,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斷裂的骨骼和撕裂的經脈,帶來鑽心的痛楚。雙臂沉重麻木,仿佛不是自己的。喉嚨幹澀得如同火燒,連吞咽都帶著撕裂感。
    但,他還活著。
    意識如同潮水般回歸,冰窟逃亡、山門血戰、黑煞真人的恐怖一掌、枯骨上人那毀天滅地的鬼爪、以及最後時刻混沌戒爆發的幽暗光芒…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畫麵在腦海中飛速閃過。
    【叮!宿主生命體征穩定。】
    【警告:體內存在高濃度異種能量:1. 築基後期陰寒靈力殘存);2. 金丹中期死寂怨氣微量侵蝕)。】
    【分析:兩股能量屬性相衝,與宿主本源衝突,持續侵蝕經脈與生機。】
    【建議:全力運轉《混沌衍天訣》與混沌煉體訣,嚐試引導混沌丹田進行初步煉化、隔離。煉化過程極度痛苦,存在風險。】
    係統的提示音冰冷而清晰地在他腦海中響起,印證了他最直接的感受。體內如同一個混亂的戰場,黑煞真人的陰寒靈力如同跗骨之蛆的毒蛇,在經脈中亂竄,帶來刺骨的冰寒;而鬼骨上人鬼爪殘留的那一絲死寂怨氣,則如同附骨之疽的陰影,不斷侵蝕著他的生機,帶來一種腐朽衰敗的虛弱感。若非玄冰真人打入他體內的那道精純磅礴、蘊含生機的冰魄本源靈力如同堅固的堤壩,死死護住了他的心脈和丹田核心,他早已被這兩股異力徹底摧毀。
    他艱難地轉動眼球,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間冰晶雕琢而成的靜室,牆壁光滑如鏡,散發著柔和清冷的微光。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到幾乎液化的精純靈氣,帶著雪山特有的清冽與純淨。身下並非床鋪,而是一整塊溫潤的萬年暖玉,絲絲縷縷溫和的暖意滲透進他冰冷的身體,舒緩著那無處不在的劇痛。淡淡的藥香彌漫在空氣中,顯然此地不僅靈氣充裕,更布置了強大的聚靈和療傷陣法。
    “你醒了?”
    一個清冷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關切與疲憊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淩雲循聲望去,看到葉清雪正坐在暖玉床邊的冰晶蒲團上。她換了一身幹淨的素白衣裙,但臉色依舊蒼白,氣息也有些虛浮,顯然傷勢並未痊愈。那雙清冷的眸子此刻布滿了血絲,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裏麵盛滿了擔憂、後怕,以及一種如釋重負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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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雪” 淩雲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喉嚨火辣辣地痛。
    “別說話,你傷得太重了。” 葉清雪立刻製止他,拿起旁邊玉碗中溫著的靈液,小心地用玉勺喂到他幹裂的唇邊。清冽甘甜的靈液滋潤著灼痛的喉嚨,帶來一絲舒適。“這裏是玄冰玉髓洞的核心靜室,師尊親自下令開啟,為你療傷。你已昏迷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淩雲心中微凜。看來這次傷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
    “寒月…師伯?” 他艱難地問道。
    “師父傷勢穩定,就在隔壁靜室,由師尊親自照看。” 葉清雪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多虧了你…若非你煉製的‘奇物’壓製寒毒,又在冰窟中護住師父,師父她…”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她看著淩雲,眼神複雜無比:“你…感覺如何?師尊說,你體內有黑煞老魔和枯骨老怪的異力殘留,極其凶險,需慢慢引導化解。”
    “死不了。” 淩雲扯了扯嘴角,牽扯到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他嚐試著內視,混沌丹田如同一個布滿裂紋的熔爐,在玄冰真人那道溫和卻強大的冰魄靈力護持下,艱難地運轉著,緩慢地吞噬著周圍濃鬱的靈氣,同時分出一絲絲混沌之力,極其小心地包裹、嚐試煉化體內那兩股狂暴的異種能量。每一次接觸,都帶來經脈撕裂般的劇痛,但伴隨著劇痛,也有一絲絲極其微弱、卻精純無比的能量被剝離出來,融入混沌丹田之中。
    【混沌衍天訣運轉中…引導混沌靈力…嚐試煉化異種能量築基陰力)…煉化效率0.1…能量駁雜,負麵侵蝕加劇痛苦…】
    【嚐試隔離異種能量金丹死氣)…隔離成功!侵蝕速度降低30!】
    【警告:宿主肉身本源嚴重受損,混沌煉體訣修複速度緩慢。】
    雖然痛苦萬分,但淩雲心中卻升起一絲明悟。禍兮福所倚!這兩股來自更高境界強者的異種能量,雖然致命,但其中蘊含的能量本質也遠超他目前的層次!若能以混沌之力成功煉化,哪怕隻是極其微小的一部分,對他未來的修煉根基和混沌丹田的穩固,都將有難以估量的好處!這或許是他突破凝氣後期瓶頸、甚至衝擊築基的一個巨大契機!
    就在淩雲默默忍受痛苦,嚐試引導體內能量之時,靜室之外,整個冰魄宗上下,關於他的議論,早已如同沸水般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那個叫淩雲的,醒了!”
    “真的?老天!被黑煞老魔和枯骨老怪接連重擊,居然還能活下來?簡直是怪物!”
    “何止是活下來!韓鋒執事親口說的,他親眼所見,鬼骨上人那毀天滅地的一爪,被淩雲身上爆發出的一團黑光給‘吞’掉了一大半!”
    “吞…吞掉了?那可是金丹中期啊!什麽寶物這麽逆天?”
    “誰知道呢!聽說就是一枚不起眼的黑戒指!玄冰師祖都親自過問了!”
    “不止如此!葉師姐親口證實,是他深入永恒冰窟核心,斬殺了三階巔峰的冰晶地龍,才找到了壓製寒月師伯玄冥寒毒的方法,把師伯和葉師姐救回來的!”
    “我的天!三階巔峰妖獸?那相當於金丹初期啊!他一個凝氣境…怎麽可能?”
    “據說他以前是天風城那個被挖了心的天才…丹田都碎了,怎麽變得這麽厲害?還身懷如此重寶?”
    “噓…小聲點!玄冰師祖下令了,關於淩雲和那戒指的事,嚴禁外傳!違令者門規處置!”
    “嘖嘖,不管怎麽說,他可是救了葉師姐和寒月師伯,是我們冰魄宗的大恩人啊!”
    “是啊,就是不知道他這身力量和寶物…是福是禍啊…”
    各種聲音在冰魄宗的各個角落流傳。震驚、敬畏、感激、好奇、探究、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各種複雜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玄冰玉髓洞深處的那間靜室。
    淩雲這個名字,以及他身上籠罩的重重迷霧,已然成為了冰魄宗慘勝之後,最引人矚目的焦點!他是力挽狂瀾的恩人?還是身懷驚世異寶、引來災禍的源頭?抑或是…一個背負著血海深仇、從地獄歸來的複仇者?
    靜室的門無聲地滑開。
    一股清冷而強大的氣息彌漫進來,瞬間讓靜室內濃鬱的靈氣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玄冰真人緩步走了進來。她依舊是一身月白冰蠶絲長袍,麵容清麗絕倫,眉宇間的千山暮雪之色似乎淡去了幾分,但那份屬於金丹真人的威嚴卻更加內斂而深沉。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葉清雪身上,帶著一絲關切:“清雪,你也重傷未愈,需多休息,這裏有本座看著。”
    “是,師尊。” 葉清雪恭敬起身,擔憂地看了一眼淩雲,退到一旁。
    玄冰真人的目光這才轉向暖玉床上的淩雲。她的眼神平靜無波,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但淩雲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中蘊含的穿透力,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看個透徹。
    “感覺如何?” 玄冰真人的聲音清冷依舊,卻少了幾分之前的肅殺,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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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真人相救,已無性命之憂。” 淩雲掙紮著想坐起行禮,卻被一股無形的柔和力量輕輕按回。
    “不必多禮。你傷勢極重,本源受損,需靜養。” 玄冰真人走近幾步,目光在淩雲慘白的臉上和塌陷的胸口掃過,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黑煞的玄陰之力與鬼骨老怪的怨死之氣,非比尋常。本座打入你體內的冰魄本源,隻能暫時壓製,無法根除。能否將其煉化驅散,最終還要靠你自己。”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淩雲放在暖玉床沿、骨節分明卻纏著繃帶的手上——更準確地說,是落在了他左手食指上,那枚古樸無華、此刻卻顯得異常神秘的黑色戒指上。
    靜室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葉清雪屏住了呼吸。淩雲的心跳也漏了一拍,混沌戒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
    玄冰真人的目光在那黑戒上停留了數息,眼神深邃,仿佛在回憶那驚天動地的一幕——吞噬金丹一擊的混沌漩渦!她什麽也沒問,隻是深深地看了淩雲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東西:慶幸他活下來的欣慰,對他神秘力量的探究,對混沌戒的忌憚與好奇,以及一種了然於胸的凝重。
    “好好養傷。” 玄冰真人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她收回目光,語氣恢複了清冷,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冰魄宗欠你天大的人情。待你傷勢稍複,本座有事,需與你相商。”
    她的目光再次掃過那枚黑戒,意味深長,隨即轉身,月白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冰雪般,悄然離開了靜室。
    隻留下滿室的寂靜,以及淩雲心中翻騰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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