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如瀑，溫柔而堅定地包裹著淩雲。他感覺自己仿佛化作了一縷純粹的意識，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在一條由億萬星辰構築的甬道中穿梭。甬道兩側並非實體牆壁，而是流淌的、不斷生滅重組的星辰符文，演繹著宇宙的誕生、星河的運轉、文明的興衰…浩瀚磅礴的信息洪流無時無刻不在衝擊著感知，若非混沌道種穩固神魂，又有星門之力庇護，尋常修士恐怕瞬間就會被這信息洪流衝垮靈智，淪為白癡。
    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或許是一瞬，又或許過了很久。
    當雙腳再次踏上“地麵”時，包裹周身的星光如潮水般褪去。一股難以言喻的濃鬱靈氣混合著精純星辰之力撲麵而來，讓淩雲全身的毛孔都忍不住舒張開來，貪婪地汲取著。這靈氣精純、厚重，帶著一種古老而恒久的韻味，遠非星隕平原可比，更遑論北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服了一顆極品靈丹，混沌核心發出歡愉的嗡鳴，貪婪地煉化著這天地饋贈。
    眼前豁然開朗。
    他已置身於一座無法用凡俗語言描述的宏偉城池之中。
    天機城！
    腳下是溫潤如玉、光可鑒人的地麵，材質非金非玉，呈現深邃的星空藍色，其上天然流淌著細密的銀色星紋，如同活物的血管脈絡。目光所及，所有的建築都打破了常理！它們並非固定在地基之上，而是如同星辰般，懸浮於不同高度的虛空之中！有的如同倒懸的冰山，由純粹的玄冰構成，表麵折射著七彩的星輝；有的形如巨大的八卦羅盤，緩緩旋轉，每一個卦位都閃爍著不同的符文光芒；有的幹脆就是一團流動不定的星雲漩渦，內部隱約可見亭台樓閣的輪廓；更有巍峨的宮殿群，通體由某種暗金色的星辰金屬鑄造，表麵鑲嵌著無數顆拳頭大小、自行運轉的星辰寶石，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這些懸浮的建築之間，並非虛空。無數道由純粹星光構成的“橋梁”、“河流”、“階梯”縱橫交錯，將整個城市聯結成一個無比玄奧、無比立體的龐大網絡。形態各異的修士、駕馭著星光飛梭的侍者、甚至一些奇異的靈獸、傀儡，在這些星光通道上往來穿梭，井然有序，無聲無息，如同精密儀器中的齒輪。
    整座城市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流動的星霧之中。這星霧並非阻礙視線，反而讓一切顯得更加朦朧而神秘。抬頭望去，並非藍天白雲，而是深邃無垠的宇宙星空！巨大的星雲漩渦緩緩旋轉，璀璨的星河如同玉帶橫貫天際，無數星辰閃爍著或明或暗的光芒，仿佛觸手可及。那輪照耀星隕平原的巨大“靈陽”，此刻也化作了星空中一顆最為明亮、溫潤的星辰，灑下的光輝被層層星陣過濾、轉化，滋養著整座城市。
    空間在這裏被折疊、拉伸。前一瞬還在眼前的懸浮宮殿，下一刻似乎又遠在天邊。時間流速仿佛也帶著某種微妙的韻律，與外界不同。一種宏大、浩瀚、掌控一切的“秩序”感，彌漫在每一個角落。這就是天機閣總壇，以星辰為基，以法則為骨，構築的靈界智慧與力量的巔峰之城！
    淩雲立於一條寬闊的星光大道上，如同塵埃般渺小。周圍偶爾有氣息深沉如淵的修士掠過，目光掃過他時，帶著一絲審視，但更多的是漠然。在這裏，築基期的修為，實在太過尋常。
    “淩雲小友，這邊請。”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熟悉的韻律。
    淩雲循聲望去，隻見墨塵長老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他身側不遠處。依舊是那身古樸的星紋白袍，麵容清臒，眼神深邃如星空，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站在那裏，氣息與整座天機城完美地融為一體，仿佛他就是這星辰網絡的一個節點，深不可測。
    “墨塵前輩。” 淩雲收斂心神，恭敬行禮。他能感覺到，在這座城市裏，墨塵給他的感覺更加深不可測，比在飄雪城時強大了何止百倍！
    “嗬嗬，不必多禮。隨我來吧，這裏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墨塵微微頷首，轉身，一步踏出。
    並未見他施展任何遁法，腳下星光大道仿佛活了過來，自動向前延伸，托著他向前滑行，速度看似不快，卻一步便跨過了千丈距離。淩雲不敢怠慢，混沌靈力運轉，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緊緊跟上。他嚐試著將一絲混沌之力融入腳下的星光大道，試圖感受其構成，卻發現那星光堅韌無比，法則嚴密，以他目前的境界，根本無法撼動分毫，隻能被動接受其承載。
    兩人在立體交錯的星光網絡中穿行。越過流淌的星輝河流，穿過由巨大水晶星辰構成的拱門，繞過緩緩旋轉的八卦建築…最終，墨塵在一座相對僻靜的懸浮山峰前停下。
    這座山峰不大，通體由一種溫潤的青色玉石構成，表麵覆蓋著鬱鬱蔥蔥的靈植，散發出清新自然的草木靈氣，與周圍星辰金屬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峰頂，一座簡樸雅致的院落靜靜矗立。院門無匾，隻有幾株虯勁的古鬆探出院牆。院中一座三層高的木質小樓，飛簷翹角，古樸自然，與整座天機城的風格迥異，卻又奇異地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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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老夫的靜修之所，觀星軒。” 墨塵拂袖，院門無聲開啟。
    踏入觀星軒，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喧囂與浩瀚的星辰偉力被隔絕在外。院內靈氣更加濃鬱，幾乎化為液態的靈霧在古樹奇花間流淌。小徑旁隨意擺放著幾塊奇石，看似普通，卻隱隱與天上星辰呼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草木清香，令人心神寧靜。
    進入小樓一層，陳設同樣簡樸。幾張蒲團，一張矮幾，幾盞造型古拙的青銅燈盞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牆壁上掛著幾幅水墨星圖，寥寥數筆，卻勾勒出星河運轉的無上意境。唯一顯眼的，是房間中央懸浮著的一個微型星盤，無數細小的星辰光點在緩緩運行，演繹著某種玄奧的軌跡。
    “坐。” 墨塵在一張蒲團上盤膝坐下，指了指對麵。
    淩雲依言坐下，心中波瀾起伏，麵上卻盡力保持平靜。他知道，關於母親，關於自己身世的謎團，即將揭曉一角。
    墨塵沒有立刻說話，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對著虛空輕輕一點。
    嗡！
    矮幾上方，空間微微蕩漾，無數細碎如沙的銀白色星輝憑空湧現，如同受到無形畫筆的牽引，飛速匯聚、勾勒、凝實！
    呼吸之間，一幅由純粹星辰之力繪製的女子畫像，懸浮在矮幾上方。
    畫像栩栩如生，仿佛真人投影！
    畫中女子，身著素雅的月白色長裙，衣袂仿佛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她身姿婀娜，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孤高與清冷，仿佛獨立於萬古星空之外。她的容顏絕美，不似凡塵，眉如遠山含黛，鼻梁挺秀，唇色淺淡如櫻。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眼睛！
    深邃！如同蘊藏著無垠的混沌宇宙！瞳孔並非尋常顏色，而是呈現出一種流轉不定的灰蒙之色，時而如星雲初生，時而如萬物歸墟！這雙眼睛，平靜、悠遠，帶著洞悉一切的智慧，卻又蘊含著難以言喻的滄桑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這雙眼睛…與淩雲識海中，混沌戒靈顯化的虛影，何其相似！與他自己的混沌之眼，更有七分神似！
    “她名…雲汐。” 墨塵的聲音帶著一種追憶與鄭重，打破了室內的寂靜。“這便是你的母親。”
    盡管早有預感，但親耳聽到這個名字，親眼看到這幅以星辰之力凝聚的畫像，淩雲的心髒還是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股源自血脈最深處的悸動與酸楚洶湧而上，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冷靜！
    母親！
    這個在無數個絕望的深夜裏支撐他活下去的執念，這個讓他不惜一切代價追尋的答案！此刻，終於以如此清晰、如此震撼的方式，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畫像中的雲汐，那雙混沌般的眼眸仿佛跨越了時空，靜靜地凝視著他。那目光，穿透了破碎的丹田，穿透了被挖走的九竅玲瓏心，穿透了北境的烽火硝煙，穿透了枯骨的詛咒與星域傳送的驚魂…直抵他靈魂的最深處。
    淩雲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他死死地盯著畫像，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千言萬語堵在喉頭，最終隻化作一聲帶著哽咽的低喚：“…娘…”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觸摸那近在咫尺卻又遠隔萬古的容顏。指尖穿過星輝凝聚的畫像，隻感受到一片溫潤而浩瀚的星辰之力，帶著母親的遙遠氣息，卻無法觸及實體。
    墨塵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打擾。直到淩雲眼中的激動與悲慟稍稍平複，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肅穆，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曆史的塵埃與沉重的份量：
    “你的母親，雲汐。她並非人界，甚至並非靈界之人。她的血脈，源自一個早已被時光長河掩埋、被諸天萬界刻意遺忘的禁忌種族——混沌古族。”
    混沌古族！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淩雲的識海中炸響！混沌道種似乎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猛地加速旋轉，灰蒙的光芒透體而出，在他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混沌氣旋！
    “混沌古族…” 淩雲喃喃重複，混沌眼眸中光芒爆射。他體內的血脈在沸騰，在共鳴！這個名字，仿佛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血脈深處塵封的記憶碎片！一些模糊的、關於混沌、關於鴻蒙、關於無盡星空的片段，如同驚鴻般掠過腦海！
    “不錯。” 墨塵看著淩雲身上不由自主逸散的混沌氣息，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凝重。“混沌古族，並非後天繁衍的種族。他們是天地初開、鴻蒙初判之時，由最原始的混沌本源中孕育而生的先天神族！是混沌法則在世間的化身！他們天生親近混沌，掌控著萬物歸墟與創生的偉力，是真正站在力量頂端的古老存在！”
    墨塵的指尖在虛空中劃過，點點星輝隨之舞動，勾勒出一幅幅宏大而模糊的幻象：混沌初開，巨人頂天立地；灰蒙氣流席卷，星辰生滅；古老的神隻行走於鴻蒙之中，舉手投足間開辟世界…
    “他們強大，卻也因其力量觸及了‘秩序’的禁忌。” 墨塵的聲音變得沉重，“混沌，包容萬物，卻也象征著無序與毀滅的終極。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某些執掌‘秩序’、‘天道’的至高存在的一種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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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象陡然一變！無盡的星空被戰火點燃！形態各異、散發著恐怖威壓的龐大身影在星海中廝殺！有金光萬丈、法相莊嚴的神隻；有魔氣滔天、吼碎星辰的巨魔；有妖氣縱橫、體型遮天的巨獸；更有駕馭著龐大戰爭堡壘、釋放出毀滅光束的未知文明…他們組成了遮天蔽日的聯軍，目標隻有一個——混沌古族！
    “上古‘滅道之戰’！” 墨塵的聲音帶著曆史的沉重回響，“一場席卷了諸天萬界、葬送了無數星辰文明的終極戰爭！混沌古族雖強，但麵對幾乎整個已知宇宙的聯合圍剿，終是寡不敵眾。無數古族大能隕落，星辰為之熄滅，世界為之崩塌…最終，混沌古族近乎…族滅！”
    幻象中，一位位氣息足以崩碎星河的混沌古族強者在圍攻下悲壯地自爆，化作照亮宇宙的混沌之光…古老而宏偉的混沌神殿在炮火與神通的轟擊下分崩離析…殘存的族人帶著無盡的悲憤與絕望，撕裂虛空，遁入茫茫混沌海與未知的位麵縫隙，隱姓埋名，苟延殘喘…曾經輝煌的種族，就此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成為被刻意抹去的禁忌。
    “而你的母親，雲汐，便是那場浩劫之後，流落至人界所在的偏僻星域，殘存下來的混沌古族血脈之一。” 墨塵的目光再次落回淩雲的畫像上，帶著深深的探究，“而且，根據我天機閣耗費巨大代價，通過你體內血脈回溯推演…你的母親，在混沌古族中的身份，恐怕非同尋常！其血脈之精純，位階之高，即使在古族鼎盛時期，也絕非尋常族人可比！她極有可能是…王脈嫡血！”
    王脈嫡血！
    這四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淩雲心頭！他體內沉寂的混沌血脈仿佛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驟然沸騰！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古老、蒼茫、至高無上的威嚴氣息，不受控製地從他周身爆發出來！灰色的混沌氣流如同實質的火焰般升騰，將他身下的蒲團瞬間湮滅為虛無！觀星軒內濃鬱的靈氣被瘋狂吞噬，牆壁上的星圖劇烈閃爍，中央的微型星盤更是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
    “呃…” 淩雲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混沌道種瘋狂旋轉，竭力壓製著這突如其來的血脈躁動。他沒想到，僅僅是一個身份的揭露，就引動了血脈如此強烈的反應！仿佛沉睡了億萬年的古老意誌，在他體內蘇醒了一絲！
    墨塵眼中精光爆射，袖袍一揮，一道柔和的星光屏障瞬間籠罩住淩雲，隔絕了那失控的混沌氣息對外界的衝擊。他眼中充滿了震撼：“好精純！好霸道！果然是返祖級別的混沌血脈！甚至…比我們推演預估的還要強大！”
    星光屏障內，淩雲雙目緊閉，身體微微顫抖，皮膚下仿佛有灰蒙的流光在奔湧。過了好一會兒，那狂暴的氣息才被他強行壓回體內，混沌氣流緩緩收斂。他睜開眼，混沌眼眸深處，仿佛多了一絲亙古不變的蒼茫與威嚴。
    “滅道之戰…” 淩雲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壓抑到極致的冰冷，“那些仇敵…都有誰？”
    他抬起頭，目光如同兩柄出鞘的混沌之劍，直視著墨塵。畫像中母親那雙混沌眼眸的溫柔與滄桑，與幻象中古族先輩浴血奮戰的悲壯，在他腦海中交織。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仇恨與殺意，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在他胸腔中醞釀、沸騰！
    血債，必須血償！
    墨塵迎上淩雲的目光，那眼神中的決絕與殺意，讓他這位見慣風浪的天機閣長老都感到一絲心驚。他沉默片刻，緩緩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無力：
    “滅道之戰的真相，被一股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聯手抹去、篡改、封存。即便是我天機閣，窮盡無數代人的心力，也隻能窺得冰山一角，迷霧重重。”
    他指尖星光再次流轉，勾勒出幾個極其模糊、卻又散發著令人窒息威壓的符號輪廓：
    一個是由無數扭曲鎖鏈纏繞著的冰冷天平；
    一個是燃燒著七色火焰、俯瞰眾生的巨大眼眸；
    一個是由億萬星辰骸骨堆積而成的猙獰王座；
    還有一個，則是一團不斷變幻、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絕對黑暗…
    “這些，隻是我們根據零星碎片推測出的，可能參與主導了那場戰爭的勢力象征。” 墨塵的聲音凝重到了極點，“他們可能代表‘秩序’的審判，可能象征‘天道’的意誌，可能是某個以星辰為食的恐怖文明，也可能是來自混沌海彼岸的終極黑暗…每一個，都是橫跨無盡位麵、屹立於諸天萬界頂點的龐然大物！他們的名諱本身，都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因果與力量，輕易提及，都可能引來跨越時空的注視與清算！”
    他看著淩雲，眼神複雜：“淩雲，你的血脈，是榮耀，也是滔天的災劫！混沌古族殘餘至今，依舊如同陰溝裏的老鼠，被這些勢力以及他們的爪牙，在諸天萬界瘋狂追殺、剿滅！他們不會允許一個身負王脈嫡血的混沌後裔成長起來！你母親當年流落人界，隱姓埋名，甚至不惜封印自身血脈生下你，留下混沌戒庇護，最終又不得不離開…這一切，恐怕都是為了避開那些存在的目光，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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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護…
    淩雲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滲出，卻又瞬間被混沌之力蒸發。他看著畫像中母親那雙深邃如混沌的眼眸，那眼神中的溫柔與此刻墨塵話語中的殘酷現實，形成了最尖銳的對比。
    母親獨自承受了多少？為了生下他，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離開時，又背負著怎樣的絕望與不舍？還有那些流落四方、如同喪家之犬般被追殺的族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與滔天恨意，混合著對母親深沉如海的思念，如同岩漿般在他胸中奔湧、咆哮！混沌道種感受到了他強烈的意誌，灰蒙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熾盛，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屬於混沌王者的不屈與戰意，轟然爆發！
    “不管他們是誰！” 淩雲的聲音冰冷徹骨，如同萬載玄冰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不管他們有多強大！”
    他緩緩站起身，混沌氣流在周身無聲湧動，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灰蒙的戰甲。他凝視著母親的畫像，又仿佛透過畫像，看到了那隱藏在無盡星空背後的恐怖敵人。
    “滅族之仇！追殺之恨！母親流離之苦！” 淩雲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如同混沌初開時的第一道驚雷，在觀星軒內轟然炸響，帶著一種不容置疑、不死不休的意誌：
    “我淩雲在此立誓——”
    “窮盡九界，踏破鴻蒙！終有一日，必將那些幕後黑手，從他們高高在上的神壇王座之上…”
    “親手——”
    “拽下來！碾碎！讓他們血債血償！以祭我混沌古族億萬亡魂！以慰我母親在天之靈！”
    誓言出口的刹那，觀星軒內，風雲變色！牆壁上的星圖驟然熄滅，中央的微型星盤“哢嚓”一聲裂開一道縫隙！仿佛連這天機閣的星辰之力，也無法承載這蘊含著混沌王脈意誌的滔天血誓！
    墨塵看著眼前這個身姿挺拔、殺意衝霄的青年，感受著那誓言中蘊含的、足以撼動諸天萬界的可怕因果與決心，饒是以他的心境，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期許。
    混沌王脈的怒火，沉寂了萬古，今日，終於在這觀星軒內，點燃了焚盡諸天的第一縷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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