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拜雨人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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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雨人司·沈硯:碎神權者與人間雨師
    一、青冥王朝的神權與皇權:雙軌之上的拜雨人司
    在這個名為“玄洲”的平行宇宙,華夏大陸的青冥王朝自開國便籠罩在“神顯”的陰影下。這裏的神明分兩類:一類是自然孕化的“先天神”如水神、魚神、山神),誕生於天地靈氣凝結,掌風雨、收成、災異;另一類是“人立神”——但這是後話,在沈硯之前,玄洲人隻知“敬先天神”,從未想過“造神”。
    青冥王朝的權力架構是罕見的“雙極製”:皇宮裏的皇帝掌人間刑賞、土地征伐,而皇城外的“觀雨台”裏,拜雨人司掌“天人溝通”,地位更甚——皇帝登基需人司主持“祭天告神”儀式,年成豐歉全憑人司與水神、魚神的“對話”。百姓常說:“龍椅坐的是人間王,觀雨台站的是天地使。”
    拜雨人司的傳承非世襲,而是從全國“通水性、曉天象”的人中遴選:需能辨雲色知雨期、識水性懂疏浚,更需“心淨如鏡”——傳說人司的心跳能與水神共鳴,指尖能引雲氣流動。沈硯便是第37代拜雨人司,接手時年僅26歲,是百年內最年輕的一任。
    二、旱劫:水神的慍怒與人間的枯骨
    青冥王朝的旱情,始於先帝趙衡的一場“瀆神之舉”。
    先帝登基第三年,為擴建皇陵,強行拆毀了南方“水神祠”——那是水神在人間的“顯靈地”,祠內一口“歸水泉”傳說與四海相連,是水神感知人間祈願的“耳朵”。趙衡認為“神應護皇權”,竟命人填了歸水泉,用泉石砌了皇陵的門檻,還在祠基上立了塊“皇權至上”碑。
    那夜,南方暴雨傾盆,歸水泉舊址噴湧黑浪,三天後卻驟然停雨。此後三年,青冥王朝再無透雨:黃河支流幹涸成裂溝,良田龜裂如老龜背,麥禾結穗時便被烈日烤成焦殼,連長江中遊的“魚米鄉”都鬧起了“易子而食”。
    水神的慍怒直白而殘酷:他收走了雨水,卻留下了“懲罰”——每年隻在先帝忌日降三場“苦雨”,雨水中帶著鹽堿,落在哪裏,哪裏的土地便三年寸草不生。
    先帝在民怨中暴斃,新帝趙衍年僅10歲,朝政由外戚把持,沒人敢觸水神的黴頭。觀雨台的前任人司在第七年旱情中“祈雨不成,自焚謝罪”,觀雨台的青銅大門,就此空了三個月。
    三、沈硯:帶著泥土氣的新雨師
    沈硯是從黃河邊的“堵口村”被選出來的。
    這村子以“世代治水”聞名,沈硯的祖父是堵口村的“河伯”民間治水領袖),父親在一次決堤中為護村民,抱著巨石沉入濁流。沈硯自小在河邊長大,能憑水流聲辨深淺,看雲色知三日內是否有雨,16歲時曾帶著村民用“草木捆”堵住了一場小規模決堤,被巡查的欽天監官看中,選入觀雨台當學徒。
    他接手拜雨人司時,青冥王朝已旱了十年。
    第一次主持祭雨儀式那天,沈硯站在觀雨台的“承露台”上——這露台是用整塊青玉砌成,台沿刻著《水經》全文,中央立著一根“測雨杆”,杆頂嵌著水神贈予初代人司的“雨珠”傳說能引雲聚雨)。
    他穿的拜雨人司正裝還帶著前任的餘溫:
    冠帽:“承雲冠”,青黑色紗帽,帽簷鑲著七顆銀質雨珠象征“一周七日皆可祈雨”),帽頂立著一根青玉簪,簪頭雕成“雲紋托雨”狀,據說能讓佩戴者“聞雨聲於百裏外”。
    衣袍:“玄青祭袍”,外袍是深青近黑的綢緞,上用銀線繡滿“活水紋”——水流從下擺向上蜿蜒,到胸口化作“雲團承雨”圖,袖口收窄,繡著三圈“細雨紋”每圈36針,對應“三十六雨候”)。內袍是月白色麻布,便於活動,領口縫著一塊“避水玉”沾水不濡)。
    腰帶:“分洪帶”,黑色皮革製成,綴著七件青銅小器:“測雨筒”盛雨水辨豐歉)、“喚魚哨”祭魚神時用)、“量水尺”刻著“寸寸歸田”四字)、“止水符”桃木牌,據說能鎮水患),最末端掛著一把“斷浪刀”——巴掌長的小彎刀,刀鞘是鮫魚皮,初代人司用來“劃開水霧見神影”。
    鞋履:“踏泥靴”,深棕色牛皮靴,靴底釘著七枚銅釘對應北鬥),靴筒繡著“防滑紋”,便於在泥濘的祭壇或河邊行走——沈硯常說:“雨師的鞋,得能踩進田裏,才知百姓盼雨有多急。”
    四、十次祈雨:從敬畏到怒喝
    沈硯的前九次祭雨,都循著古法。
    他選在每月初一、十五登承露台,率領三百祭司誦讀《請雨咒》——這咒語是初代人司與水神約定的“密碼”,據說念到第三遍,水神便會派“雨使”蜻蜓、蛙群)傳信。
    第一次,他捧著“祭雨禮”三牲、五穀、百姓的“求雨帖”)跪在承露台上,念完咒,天空隻飄過一朵焦雲。
    第三次,他按古法“自罰”——在烈日下赤腳站在測雨杆旁,任陽光灼烤,直至雙腳起泡,口中仍念:“水神息怒,百姓無辜……” 台下圍觀的百姓哭成一片,有人用陶罐盛著僅存的井水,想遞給他,被侍衛攔住祭禮期間不可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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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次,他帶著祭司們去了被填平的歸水泉舊址,親手挖開先帝砌的石碑,露出底下幹裂的泉眼。他捧著一捧泉底的焦土,對著天空叩首:“水神,泉可複,怨可消,求您看一眼地裏的枯苗……” 那天刮了陣熱風,焦土被吹進他眼裏,疼得他睜不開眼,卻沒掉一滴淚。
    第九次失敗後,觀雨台的銅鍾報雨用)被饑民砸了——他們覺得“神已棄我,人司無用”,開始搶糧、逃荒,都城外的“望鄉台”收屍處)每天要添上百具枯骨。
    第十次祭雨,沈硯變了。
    他沒穿玄青祭袍,而是換了一身利落的短打:深青色勁裝,褲腿紮緊,腳上蹬著踏泥靴,腰裏隻掛著斷浪刀和量水尺。承露台上沒擺三牲,隻堆著百姓的“死狀圖”——逃荒路上餓死的孩子、啃樹皮噎死的老人、抱著枯苗自盡的農夫。
    他站在台中央,沒念《請雨咒》,隻是對著萬裏無雲的天空,一字一句地喊:
    “水神!”
    聲音不高,卻被風送得很遠,台下躁動的百姓突然靜了。
    “十年大旱,餓殍千裏,你說這是先帝之罪——可趙衡已死九年,他的屍骨早被野狗啃了!” 他指著台下的死狀圖,“這些人,誰見過先帝?誰拆過你的祠?你罰的是無辜,泄的是私憤!”
    “你掌風雨,本應護佑生民,可你卻拿人命當賭氣的籌碼!” 他猛地拔出斷浪刀,刀光映著烈日,“你若還有半分神格,看一眼這人間煉獄!若你執意不雨……”
    他頓了頓,刀尖指向天空,聲音陡然拔高,震得承露台的青玉磚都在顫:
    “那你這神,不當也罷!”
    五、殺神之戰:以農具為戈,以民心為甲
    沈硯的話,成了壓垮“神權迷信”的最後一根稻草。
    三日後,他帶著三千人出了都城——不是祭司,而是農夫、工匠、退役的士兵,手裏的武器是改造過的農具:鋤頭磨尖了刃,治水用的“夯土錘”纏上了鐵條,連觀雨台的測雨杆都被拆下來,當作長槍。
    “水神的本體在哪?” 出發前,沈硯問一位活了百歲的老祭司。老祭司哆哆嗦嗦地說:“在……在雲夢澤的‘水神宮’——那是他用靈氣造的水下殿宇,他平日就宿在那裏……”
    雲夢澤是青冥王朝最大的湖泊,十年大旱後已縮成一片沼澤,隻剩中央一塊方圓十裏的水域傳說水神宮就在水底)。
    沈硯的“軍隊”到了雲夢澤邊,水神似乎被激怒了:沼澤裏突然翻起黑水,水麵浮現出巨大的“水爪”由水流凝結而成),拍向岸邊的人。
    “他怕我們靠近水神宮!” 沈硯喊著,舉起斷浪刀指向水域,“鑿冰!填泥!把他的窩給掀了!”
    這是一場荒誕卻壯烈的戰爭:農夫們用鋤頭挖沼澤底的淤泥,一筐筐往中央水域填;工匠們架起“投石機”用牛車改造的),把燒紅的鐵塊投向水麵,蒸發水汽;士兵們列成方陣,用“夯土錘”砸向襲來的水爪——那水爪碰著夯土錘竟會潰散,老祭司後來才明白:“夯土錘沾過千萬人的汗,帶著‘人間氣’,先天神最忌這個……”
    沈硯親自駕著一艘破船,駛向水域中央。船到湖心,水下突然升起一座水晶宮殿水神宮),宮門開處,一個渾身覆著水紋的巨人水神顯形)持著“浪濤矛”衝出,吼聲如雷:“凡人敢犯神居?!”
    沈硯沒躲。他站在船頭,舉起量水尺——這尺子上刻著“寸寸歸田”,是他父親留下的,上麵還沾著當年治水時的泥。
    “我不犯你,” 他看著水神,“我來問你:你掌雨,是為己,還是為人?”
    水神怒笑:“神為天地綱紀,人算什麽東西!”
    “那便休怪我了。” 沈硯突然將量水尺插進船板,又拔出斷浪刀,割破自己的手掌,將血滴在尺子上——那血混著他“拜雨人司”的靈力,竟讓量水尺發出金光。
    “青冥百姓,以血為誓:今日起,不敬棄民之神!” 他大喊著,揮刀劈向水神宮的水晶柱——那刀上沾過歸水泉的焦土、百姓的淚,碰著神宮的靈氣,竟像切豆腐般劈開了柱子。
    水神慘叫一聲,身形開始渙散——原來水神宮是他的“靈基”,柱毀則神弱。岸上的百姓見狀,瘋了般往水裏填泥、投火,喊著“砸了這破宮!”
    三個時辰後,雲夢澤的中央水域徹底幹涸,水神宮化作齏粉,水神的身形在金光中消散,臨死前隻留下一句怨毒的嘶吼:“人定勝天?癡心妄想!”
    六、拒神位:神應低頭看人間
    水神死後第三日,青冥王朝降了十年第一場透雨。
    雨水落在幹裂的田裏,發出“滋滋”的聲響,像大地在飲泣。百姓跪在雨中,哭著喊“沈大人”,老祭司捧著“雨珠”測雨杆頂的那顆,水神死後竟亮了起來),對沈硯說:“大人,您殺神顯威,民心歸服,這水神位,該是您的了……”
    觀雨台的青銅大門前,新帝趙衍捧著“神位符”用黃金打造,刻著“新水神沈硯”),等著他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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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硯卻搖了搖頭。
    他還是穿著那身勁裝,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貼在額前。他接過神位符,卻轉身將它扔進了雨中:“這位置,誰想要誰要,我不要。”
    “神是什麽?” 他對著圍觀的百姓、官員、祭司,朗聲道,“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該是為民遮雨的傘,為田引水的渠!他若護不了人,憑什麽受人敬?我若坐了這神位,難保不會變成第二個水神——忘了百姓,隻記著自己的威嚴。”
    他指著觀雨台:“從今日起,拜雨人司還在,但不再求神。” 他讓人取來筆墨,在觀雨台的牆上寫下:“人立神,非神立人。神者,有功於民則祀,無功於民則廢。”
    後來,沈硯改革了祭祀體係:青冥王朝開始“立人神”——把治水有功的河伯、救饑民的善士、殉國的將軍尊為神,為他們建祠,卻定下規矩:每十年查一次“神績”,若百姓怨聲載道,便拆祠毀像,廢其神位。
    而他自己,繼續當著拜雨人司。
    有人問他:“大人,您殺神拒位,圖什麽?”
    沈硯那時正在田埂上看新苗,手裏的量水尺輕輕敲著泥土,笑了:“圖以後下雨時,百姓不用再跪對著天哭,隻需要看地裏的苗笑。”
    尾聲:他的衣袍與傳說
    沈硯死後,青冥王朝為他建了“人師祠”而非神祠),祠裏的塑像穿著他常穿的玄青勁裝,腰掛斷浪刀和量水尺,腳下是幹裂的土地與新生的禾苗。
    後世的拜雨人司,都以他的衣袍為範式:承雲冠的雨珠換成了“民心珠”用百姓捐贈的碎銀熔鑄),玄青祭袍的活水紋裏加了“人”字紋,分洪帶上的青銅小器多了一件“廢神令”刻著他那句“無功則廢”)。
    玄洲的史書裏,沈硯的傳記標題是:“人間雨師,碎神權者,非神,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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