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逢與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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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陣樞星盤上那兩個微弱卻熟悉的光點指引,我和秦嵐穿過幽暗的宮殿廢墟,繞過崩塌的殿堂與斷裂的石柱。光點的位置並不在主殿區域,而是在更外圍、似乎是供普通海族居住或存放物資的偏殿群落。
這裏的損毀更加嚴重,幾乎沒有完整的建築,隻有大片的碎石堆和半埋在淤泥中的殘垣斷壁。汙穢的氣息比主殿區域稍重一些,但也遠不及黑鱗礦坑或淵眼附近那般濃烈,隻是如同淡淡的黴味,彌漫在海水之中。
“雲師兄!陸師兄!”秦嵐忍不住低聲呼喚,聲音在靜謐的深海中傳出不遠便告消散。
我們小心翼翼地撥開一片覆蓋著發光苔蘚的巨大石板,後麵露出一個相對完整的、由幾根斜撐石柱形成的三角空間。就在這片狹窄空間的角落裏,我們看到了蜷縮在一起的兩道身影。
正是雲逸和陸乘風!
他們背靠著冰冷的石壁,身上布滿傷痕,衣衫破碎,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雲逸的一隻手臂呈現不自然的扭曲,顯然已經骨折;陸乘風胸前則有一道深可見骨的撕裂傷,邊緣泛著淡淡的黑色,似乎是被汙穢之物所傷。兩人都雙目緊閉,處於深度的昏迷之中,僅憑一絲微弱的護體靈光和頑強的求生意誌在支撐。
“雲師兄!陸師兄!”秦嵐眼圈瞬間紅了,撲上前去,手忙腳亂地檢查他們的傷勢,同時將水元珠的柔和藍光籠罩過去。
我立刻上前,蹲下身,將雙手分別按在雲逸和陸乘風的背心。混沌珠懸於我們上方,灰藍色的光芒如同雨絲般灑落,精純的混沌本源之氣混合著水元珠的滋養之力,源源不斷地渡入他們體內,同時小心地探查著他們體內的狀況。
情況很不樂觀。
兩人除了嚴重的外傷和失血,體內經脈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衝擊和震蕩,靈力近乎枯竭。更麻煩的是,他們都或多或少的吸入了蘊含汙穢氣息的海水,雖然量不大,但那股陰寒汙穢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正在緩慢侵蝕他們的髒腑和經脈,尤其是陸乘風胸口那道傷口附近的黑色氣息,正在試圖向心脈蔓延。
“必須立刻淨化他們體內的汙穢,穩住傷勢!”我沉聲道,集中精神,引導混沌之力化作最細致的淨化之針,先護住他們的心脈和識海,然後如同清道夫般,一絲絲、一縷縷地驅逐、分解那些入侵的汙穢。
這個過程需要極高的專注力和控製力,不能有絲毫差錯,否則反而可能傷及他們脆弱的經脈。秦嵐則在一旁用水元之力輔助,溫養他們的身體,穩定氣血。
時間在緊張的治療中緩慢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雲逸的眉頭首先微微動了一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雲師兄!”秦嵐驚喜道。
雲逸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起初有些渙散和迷茫,待看清是我們,眼中才驟然爆發出光亮:“安長老……秦師妹……你們……沒事……”他聲音嘶啞幹澀,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力氣。
“別說話,穩住心神,配合我引導靈力。”我立刻傳音,同時加快了對他體內最後幾處汙穢殘留的清理。
又過了一會兒,陸乘風也悶哼一聲,醒轉過來,他性子剛烈,醒來第一反應就是想去抓身邊的劍,卻被秦嵐輕輕按住。
“陸師兄,安全了,是安長老救了我們。”秦嵐柔聲道。
陸乘風看清周圍,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但胸前的傷口讓他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沫都帶著一絲黑氣。
“那該死的墨老……和漩渦……”他咬牙切齒,眼中餘悸未消。
“墨老已經死了,”我簡短道,“我們現在在一處上古海族的聖所廢墟裏。具體經過稍後再說,先全力療傷。”
兩人都是曆經風雨的修士,聞言立刻壓下心中萬千疑問,閉上雙眼,配合我和秦嵐的治療,全力運轉所剩無幾的功法,吸收混沌珠和水元珠提供的精純能量。
有了他們的主動配合,治療進度大大加快。一個時辰後,兩人體內的汙穢基本被清除幹淨,外傷也在水元之力和混沌之力的滋養下開始緩慢愈合,氣息逐漸平穩,雖然依舊虛弱,但性命已無大礙,剩下的就是需要時間調養恢複。
我們轉移到一處相對幹燥、由倒塌牆壁圍成的半封閉角落。雲逸和陸乘風吞服了我們僅存的幾顆療傷丹藥效果有限,但聊勝於無),盤膝調息。
待他們狀態稍穩,我將墨蛟梭崩潰後發生的事情,以及發現聖所、陣樞、地脈節點、鰩靈、歸墟淨化等等信息,簡要告知了他們。省略了其中一些過於凶險的細節,但關鍵信息並無隱瞞。
聽完我的講述,雲逸和陸乘風久久沉默,臉上滿是震撼與凝重。
“歸墟淨化……九死一生……”雲逸緩緩道,“安長老,你……”
“那是最後的選擇。”我打斷他,將我的計劃和盤托出,“當務之急,是找到離開這裏的方法,返回碧波島。我們需要幫手,需要資源,也需要了解更多外界的情況。同時,我們也要嚐試尋找其他可能削弱淵眼、淨化第三鑰的方法。歸墟淨化,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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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乘風重重點頭:“不錯!坐以待斃不是我等作風!碧波島雖非善地,但眼下確是唯一能獲取支援之處。那藍忘機若識時務,便該知道與我們合作才是出路。”
“隻是如何離開這深海之淵?”雲逸提出關鍵問題,“我們墜落極深,上方又有那恐怖漩渦攔路……”
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聖所廢墟位於深海之淵,尋常方法根本無法上浮到能承受的水壓層麵,更別說穿越那狂暴的暗流淵漩渦區域。
我再次將目光投向懷中的石板和遠處的陣樞方向。上古海族既然在此建立聖所,必然留有出入的通道。陣樞星盤上,除了標注封印節點和可能的空間薄弱點,是否也記錄了離開的路徑?
“休息半日,待你們再恢複一些,我們重返陣樞密室。”我做出決定,“或許那裏,有離開的答案。”
半日後,雲逸和陸乘風勉強恢複了三四成實力,雖然遠未到巔峰,但已有自保之力。我們一行四人,再次來到了那扇厚重的石門前。
我用水元珠再次開啟了石門水元珠的光芒又黯淡了一絲,看來每次開啟消耗都不小)。進入陣樞密室,中央星盤虛影依舊緩緩旋轉。
這一次,我沒有再去關注那些封印節點,而是集中意念,向星盤傳遞出強烈的“離開”、“出路”、“通道”等意念。
星盤虛影波動起來,光芒流轉,最終,在代表聖所廢墟光點的正下方,投射出了一道立體的、複雜的結構虛影!
那似乎是一個……深埋於聖所地底更深處的、如同倒立漏鬥般的巨大管道結構圖!管道的一端連接著聖所地脈網絡,另一端,則延伸向一片模糊的、標注著“海眼”、“靈脈支流”的區域。結構圖旁邊,還有簡單的注解,大意是:此為“緊急疏導管”,連接著深海地脈與上方某處相對穩定的“海底靈泉眼”,可在聖所能量支持下,通過特定法訣激活,形成單向上升的“地脈靈流”,將人員送至靈泉眼區域。但需注意,管道年久失修,部分路段可能已被地殼變動或汙穢侵蝕堵塞,且激活需要消耗大量陣樞能量。
海底靈泉眼?那通常位於數千米深的海底,壓力依舊巨大,但比起這萬米深淵已是“淺水區”,且有相對穩定的靈氣環境和可能的生物活動,至少有了尋找出路或等待救援的可能!
“就是它了!”我精神一振。雖然仍有風險,但這確實是一條可行的逃生通道!
“激活需要大量陣樞能量……”秦嵐擔憂地看著星盤,“陣樞本就能量不足……”
我看向那剛剛被我們修複、正向陣樞輸送能量的地脈節點光點,又看向星盤上其他幾個黯淡的、代表聖所其他地脈節點的標記。或許……我們可以嚐試修複更多節點?
“我們需要修複更多的地脈節點,為陣樞充能,同時確保疏通管道本身沒有被嚴重堵塞。”我說出想法,“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但值得嚐試。而且,修複地脈本身,也能讓我們更熟悉地脈結構和汙穢侵蝕的特性,對未來行動有益。”
眾人一致同意。
在接下來的數日根據體內生物鍾和靈力恢複周期粗略估算),我們以陣樞密室為據點,開始了對聖所廢墟內地脈節點的探查與修複工作。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加上雲逸和陸乘風的加入他們雖然傷勢未愈,但見識閱曆豐富,尤其雲逸對陣法、陸乘風對劍氣感知敏銳,能提供很大幫助),我們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星盤指引出了聖所廢墟內另外三處被侵蝕的地脈節點,位置分別在一處坍塌的倉庫區、一處幹涸的種植園遺跡、以及一處似乎是祭司冥想室的地下密室。
每一處節點的侵蝕情況各有不同:倉庫區的節點被坍塌的金屬礦錠和腐爛的有機質混合汙染,侵蝕緩慢但複雜;種植園遺跡的節點則被一種變異的水生植物根係纏繞侵蝕,汙穢中帶著頑強的生命力;祭司密室下的節點最麻煩,似乎曾用於某種儀式,殘留著混亂的精神意念和更加精粹的陰寒汙穢。
修複過程也充滿了挑戰。我們不得不麵對盤踞在節點附近的、受到汙穢氣息吸引而變異的深海蠕蟲、巨鼇蝦殘骸、甚至是少數殘存的海族屍骸異變體。這些怪物實力多在築基到假丹層次,在深海環境下頗為難纏,但在我主導的混沌淨化之力配合下,都被一一清除。
修複節點本身更是對力量掌控和耐心的考驗。我們四人分工協作:我負責核心淨化;秦嵐用水元之力穩定和安撫地脈;雲逸利用風屬性靈力疏通被堵塞的地脈通道,並布下簡單的預警和加固小陣;陸乘風則負責警戒和清除靠近的威脅。
一次次精疲力竭,一次次險象環生,但每一次成功修複節點,看著精純的地脈能量匯入陣樞,感受著自身對混沌之力和汙穢特性理解的加深,以及同伴之間默契的增進,都讓我們感到由衷的振奮。
當第四處、也是最後一處指引出的地脈節點被成功修複時,陣樞密室內的星盤虛影明顯變得更加明亮和穩定。代表聖所廢墟的光點與其他幾個主要封印節點的連接也更加清晰,陣樞那種“能量嚴重不足”的警示感大大減弱。雖然距離完全充能、支持啟動歸墟之陣還差得遠,但激活一次“緊急疏導管”,應該綽綽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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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了。”我站在陣樞前,看著星盤上那清晰的疏導管結構圖,對雲逸三人說道。
經過這幾日的並肩作戰和調養,雲逸和陸乘風的傷勢好了六七成,實力恢複大半。秦嵐的修為在水元珠的輔助下甚至略有精進。我的狀態也調整到了最佳,對混沌珠的掌控更加得心應手。
我們再次仔細研究了疏導管的結構圖和激活法訣。法訣並不複雜,但需要精準的靈力輸出節奏和對地脈流向的感知,核心在於以水元之力為引,以混沌之力或高階水、土屬性靈力)驅動陣樞能量,衝擊疏導管底部的“靈流閥門”。
“我來主導激活,秦師姐用水元珠輔助穩定引流的初始波動,雲師兄、陸師兄,你們負責警戒,預防管道內可能殘留的威脅,以及抵達靈泉眼後的第一波探查。”我分配任務。
眾人點頭,各就各位。
我走到陣樞核心的水晶平台前,雙手按在平台邊緣,閉上眼睛,聖源流轉,心神與陣樞星盤、與下方修複好的地脈網絡、與那深埋地底的疏導管徹底連接在一起。
“啟!”
心中默念法訣,體內混沌之力按照特定軌跡奔湧而出,注入水晶平台!同時,秦嵐將水元珠的力量也引導過來,化作一道柔和的藍色光帶,順著我的力量流向地底深處。
“轟隆隆……”
低沉的悶響從腳下傳來,整個陣樞密室,乃至整個聖所廢墟,都開始微微震顫。不是毀滅的震動,而是某種沉睡的龐大機械被重新喚醒的轟鳴。
星盤虛影上,那疏導管的結構圖驟然亮起!從連接聖所地脈的底部開始,一道湛藍色的光流如同蘇醒的巨龍,沿著管道虛影快速向上蔓延!
密室的地麵,靠近一側牆壁的位置,無聲無息地滑開了一個直徑約一丈的圓形洞口!洞口內並非漆黑,而是充斥著柔和的、不斷向上湧動的藍色光流,光流中蘊含著精純的水元力和地脈靈氣,形成一個穩定的上升通道!
成了!
“走!”我低喝一聲,率先躍入那藍色光流之中。秦嵐、雲逸、陸乘風緊隨其後。
進入光流的瞬間,感覺如同被一股溫和但無可抗拒的洪流包裹、托舉,沿著一個傾斜向上的、光滑的管道高速上升!周圍是流動的藍色光芒,幾乎看不到管壁。速度極快,卻沒有絲毫不適感,反而有精純的靈氣不斷滲入體內,補充著消耗。
我們如同乘坐著一趟古老而神奇的深海電梯,朝著未知的上方世界疾馳而去。
上升過程持續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期間,我們感知到管道有幾處地方傳來異常的震動和堵塞感,似乎是地質變動導致的變形或淤積,但在持續湧動的靈流衝擊和我們提前準備好的疏導下雲逸和陸乘風用劍氣或風刃擊碎了一些鬆動的堵塞物),都有驚無險地通過。
終於,前方的藍色光芒開始發生變化,變得更加明亮、更加“活潑”,仿佛接近了源頭。上升的速度也開始減緩。
“準備!”我提醒道。
下一刻,身體一輕,包裹我們的藍色光流猛地將我們“吐”了出去!
眼前豁然開朗。
我們身處一個巨大的、半球形的海底洞穴之中。洞穴頂端並非岩石,而是一種半透明的、散發著乳白色柔和光芒的晶質穹頂,將海水隔絕在外。穹頂之上,隱約可見深海的幽暗和緩慢遊弋的巨大黑影。
洞穴內部溫暖而濕潤,充滿了濃鬱但溫和的水屬性靈氣。中央是一個直徑超過百丈的、不斷翻滾湧出清澈泉水的“泉眼”,泉水散發著淡淡的靈光,正是我們感受到的精純水元來源。泉眼周圍,生長著許多奇異的、散發著各色微光的水生植物和珊瑚,還有一些溫順的、形態美麗的小型深海魚類在其中穿梭。
這裏便是“海底靈泉眼”!一個位於數千米深海、卻自成一方天地的特殊生態區域。雖然依舊在深海,但壓力比聖所深淵小了太多,靈氣環境也優越得多,簡直是一處絕佳的避難所和恢複點。
“安全!”雲逸和陸乘風迅速散開,劍氣與神識掃過洞穴每個角落,確認沒有潛伏的威脅。
“好濃鬱的靈氣!”秦嵐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舒適的表情,她的水靈根在這裏如魚得水。
我也鬆了口氣,打量四周。這處靈泉眼顯然是自然形成,但似乎也經過了上古海族的改造和利用,那隔絕海水的晶質穹頂和穩定的靈氣循環就是證明。這裏或許曾是聖所的一處外圍哨站或資源點。
“先在此休整,恢複全力,並探查一下有無其他出口或與外界連通的線索。”我做出決定。連續數日的高強度修複和戰鬥,加上剛才激活疏導管的消耗,大家都需要時間恢複。
我們在泉眼附近找了一處幹燥的岩石平台,布下簡單的警戒和聚靈陣法,開始全力調息恢複。
濃鬱的靈氣和精純的泉眼之水,讓我們的恢複速度快了許多。僅僅一日後,眾人狀態基本恢複至八九成,雲逸和陸乘風的傷勢也基本痊愈,隻差最後的溫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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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間,我們也對整個靈泉眼洞穴進行了仔細探查。
洞穴除了我們進來的那個疏導管出口出口在泉眼底部,已被靈流重新封閉,從外部很難發現和進入),似乎沒有其他明顯的人工通道。但雲逸在洞穴邊緣一處不起眼的岩壁上,發現了一些模糊的、似乎是後來者刻畫的標記。
那標記並非上古海族文字,而是……一種通用的、在無盡海修士中流傳的簡單方位符號!旁邊還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幾乎被水垢覆蓋的……船錨圖案?
“有人來過這裏!而且很可能是不久前!”陸乘風精神一振,“這標記很新,刻痕裏的水垢沉積很少,最多不超過半年!”
“船錨圖案……是碧波島的標記?還是其他勢力的?”秦嵐疑惑。
“不一定是碧波島,”雲逸分析,“無盡海中,使用船錨作為標記或旗幟的勢力很多,血斧盜團、甚至一些小型商會也可能用。但這至少證明,這片靈泉眼並非完全與世隔絕,很可能有已知的航道或洋流經過附近,或者……這靈泉眼本身,就是某些深海探險者或勢力已知的隱秘據點之一!”
這個消息至關重要!這意味著,我們有可能在這裏遇到其他修士,或者至少,能找到離開這片深海區域、返回海麵的線索!
“我們兵分兩路,”我迅速做出安排,“雲師兄、陸師兄,你們繼續在洞穴內尋找可能隱藏的通道或更詳細的標記,尤其是關注靈氣流動異常或水流特殊的地方。秦師姐和我,嚐試用神識和混沌珠,感應上方海域的情況,尋找洋流、生物活動跡象,或者……修士活動的靈力波動。”
眾人領命。
我和秦嵐來到洞穴中央的泉眼旁。我盤膝坐下,將心神沉入混沌珠,借助水元珠的親和力,將感知順著泉眼湧出的靈流,向上方廣闊的海域延伸。
感知穿透晶質穹頂,進入冰冷、黑暗、壓力巨大的深海。無數混亂的信息湧入:緩慢遊弋的深海巨獸、奇形怪狀的發光生物、複雜多變的洋流、沉船的殘骸……
我耐心地過濾著這些信息,尋找著“異常”。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忽然,在東北方向,約百裏外的海域,我的感知捕捉到了一絲……相對集中的、帶有規律性波動的靈力反應!
那不是自然現象,也不是海獸的靈力,更像是……修士駕馭法器或施展法術時產生的靈力漣漪!而且,不止一股!似乎有數道靈力正在那片海域移動、交錯,偶爾還有微弱的、類似法術碰撞的能量波動傳來!
有人在那邊!而且很可能在爭鬥或追逐!
“東北方向,百裏外,有修士活動!”我立刻將發現告知眾人。
雲逸和陸乘風也正好有所發現。他們在洞穴另一側靠近穹頂的岩壁上,發現了一條極其隱蔽的、被水生植物掩蓋的狹窄裂縫。裂縫內並非岩石,而是一種特殊的、能緩慢透水的多孔晶石結構,似乎可以通往外界,但非常狹窄,僅容水流和微弱的光線通過,人無法通行。不過,透過裂縫,他們隱約聽到了極其微弱的、從極遠處傳來的……沉悶轟鳴聲?像是某種大型海獸的咆哮,又像是……爆炸?
結合我感應到的修士靈力波動,一個清晰的畫麵浮現在腦海:百裏外的海域,正有修士在與什麽可能是海獸,也可能是其他修士)發生戰鬥!
“機會!”陸乘風眼中精光一閃,“有修士,就意味著有船,有海圖,有離開這裏的希望!我們可以嚐試靠近,觀察情況,甚至……尋求幫助或交換信息。”
“風險也不小,”雲逸謹慎道,“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實力如何。而且我們身處深海,行動不便,一旦暴露,處境被動。”
“必須去。”我下了決斷,“這是我們離開這裏、獲取外界信息的最佳機會。但不能貿然現身。我們先悄悄靠近,觀察清楚,再做打算。”
我們四人都是果決之輩,既然有了方向,便不再猶豫。如何離開這靈泉眼洞穴,成了下一個問題。那疏導管是單向的,無法返回。狹窄的透水裂縫無法通行。
最終,我們將目光投向了洞穴那半透明的晶質穹頂。
“打破它?”秦嵐有些猶豫,“會不會引發坍塌或海水倒灌?”
“這穹頂結構穩固,且有陣法加固,隻是隔絕海水而非承重,”雲逸仔細觀察後道,“我們隻需打開一個足夠通行的缺口,以我們的修為和護身手段,足以抵擋瞬間的水壓衝擊,迅速上浮。隻要缺口不大,應該不會導致整體坍塌。”
“我來。”陸乘風上前一步,劍指一並,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劍氣在指尖吞吐,“破開一處即可。”
我們退到洞穴邊緣,做好防護。陸乘風鎖定穹頂一處相對較薄、且遠離支撐結構的區域,眼神一厲。
“破!”
一道細細的、卻仿佛能切割空間的淡金色劍光疾射而出!
“嗤——!”
一聲輕響,劍光輕易地穿透了晶質穹頂,留下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規整圓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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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霎時間,恐怖的海水壓力順著圓孔狂湧而入!但洞穴內本就充滿水和靈氣,壓力差並非天壤之別,我們早有準備,護身靈光全開,順著湧入的水流,如同離弦之箭般,從那圓孔中逆衝而出!
瞬間,我們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冰冷而黑暗的深海環境。巨大的水壓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但比起聖所深淵,這裏已是“溫和”了許多。我們穩住身形,辨明方向,收斂氣息,如同四條遊魚,朝著東北方向,我感應到靈力波動的區域,悄無聲息地潛行而去。
百裏距離,在深海潛行中不算近,但我們修為最弱也是築基後期秦嵐),又有水元珠輔助隱匿行跡和抵消水阻,速度並不慢。大約半個時辰後,前方的海域開始出現明顯的光亮和能量紊亂。
我們放慢速度,更加小心地靠近,躲藏在一片巨大的、如同山脈般的海底礁石後方,探出神識極度收斂)和目光,觀察前方。
隻見前方數裏外的海域,一場激烈的戰鬥正在上演!
交戰的一方,是五艘形製各異的飛舟。其中三艘較小,呈梭型,船身有銀色的魚鱗紋路,正是銀濤門的標誌!另外兩艘較大,船型粗獷,掛著繪有猙獰染血斧頭的旗幟,赫然是血斧盜團!
而他們的對手,並非人類修士,而是……三頭體型龐大、渾身覆蓋著暗紅色厚重甲殼、獨眼中閃爍著瘋狂紅光的——恐鼇!
其中一頭恐鼇的甲殼上,還有一道明顯的、尚未完全愈合的巨大傷口,似乎是不久前留下的。
是它們!從暗流淵淵眼)方向遊蕩出來的恐鼇!而且其中一頭,很可能就是當初在黑鱗礦坑被章橫所傷、又被我驚退的那頭!
此刻,五艘飛舟正結成一個鬆散的陣型,各種法術光芒、法器攻擊如同雨點般傾瀉向三頭恐鼇。銀濤門的飛舟擅長水係冰係法術,道道冰矛霜刃試圖凍結恐鼇的行動;血斧盜團的飛舟則更偏向物理攻擊和火係、土係法術,巨大的斧影、火球、岩刺不斷轟擊恐鼇的甲殼。
然而,恐鼇的防禦力極其變態,等閑攻擊難傷分毫,反而被它們狂暴的衝撞和蘊含著地火之力的吐息逼得陣型散亂,險象環生。已經有幾艘飛舟的護盾光芒黯淡,船身出現了破損。
“是銀濤門和血斧的人!他們怎麽會在一起?還聯手對付恐鼇?”秦嵐傳音疑惑。
“恐怕是被恐鼇逼得不得不暫時聯手,”雲逸分析,“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主動獵殺,更像是……被恐鼇追殺,被迫應戰。”
果然,戰局對修士一方頗為不利。一頭恐鼇猛地甩尾,重重拍擊在一艘血斧飛舟的側麵,那飛舟的護盾應聲破碎,船體被拍得橫飛出去,船身開裂,海水倒灌,眼看就要沉沒!
“救他們!”陸乘風下意識握緊了劍柄。同為人類修士,麵對這等凶獸,同仇敵愾之心難免。
“等等,”我按住他,“看那裏。”
隻見那艘即將沉沒的血斧飛舟上,數道身影驚慌逃出,祭出各種法器試圖上浮或遊向其他飛舟。但恐鼇顯然不想放過到嘴的獵物,張開巨口,一股熾熱的暗紅吐息就要噴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孽畜!休得猖狂!”
一聲清冷的怒喝,陡然從戰場的另一個方向傳來!
緊接著,一道湛藍色的、恢宏無比的巨大刀罡,如同劈開海水的天塹,自上方海域狠狠斬落,目標直指那頭正要噴吐的恐鼇!
刀罡未至,那恐怖的威壓和凝練到極致的水元刀意,已經讓周圍的海水都為之凝固、分開!
元嬰修士?!
我們心中劇震,抬頭望去。
隻見上方海水的黑暗中,一艘通體湛藍、形如彎月、比下方所有飛舟都要大上一圈的華麗樓船,正破開水流,緩緩降臨。船首甲板上,站著一位身穿藍色錦袍、麵容冷峻、手持一柄造型古樸長刀的中年男子。
他身上的氣息,如淵如海,深不可測,赫然正是——碧波島主,藍忘機!
而在藍忘機身側,還站著數人,其中赫然有傷勢未愈、但氣息沉凝的章橫,以及另外幾位陌生的金丹修士。更讓我們驚喜的是,在人群稍後的位置,我們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留守碧波島的炎昊和慧真!他們竟然也來了!
碧波島的援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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