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至假丹境界，體內混沌聖源完成了第一次質變，如同溪流匯入江河，力量感與掌控力都有了質的飛躍。丹田內那枚灰藍色的元丹雛形雖未完全凝實，卻已穩固沉浮，吞吐間與外界靈氣尤其是水元與地脈之氣）形成更加順暢的共鳴。連帶著，對那塊被影蝕奪走的“混沌之種”核心碎片的那一絲微弱聯係，也變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不再是模糊的方向感，而是能隱約感知到它正處於一種“活躍”但“受束縛”的狀態，仿佛被投入了某個巨大的、充滿汙穢能量的“熔爐”之中，正被強行催動、激發著什麽。
    這感覺絕非好事。
    “我們必須離開這裏。”我的聲音在海眼靜室中回蕩，“被動等待，隻會讓影蝕得逞。無論藍島主有何安排，我們都必須主動去探查，至少要弄清楚，他們將碎片帶回黑渦深處，究竟意欲何為。”
    雲逸、陸乘風、秦嵐三人肅然點頭。這幾日的靜修複盤，讓他們也深感局勢危急，坐以待斃絕非良策。
    “但如何離開？”秦嵐看向靜室厚重緊閉的石門，以及門外那層層疊疊、散發著強大靈壓的禁製光芒，“海擎長老嚴令我們在此暫避，外麵守衛森嚴，且秘境剛剛遭襲，警戒必然提升到最高。”
    強行突破禁製，不僅會驚動守衛，更可能觸發警報，引來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我走到石門前，將手掌輕輕貼在冰涼的石麵上，混沌聖源流轉，感知著禁製的能量結構。海眼靜室的禁製確實強大，與地脈核心緊密相連，環環相扣，以力破之難度極大。
    “禁製雖強，卻非無懈可擊。”我收回手掌，沉吟道，“它依托地脈而生，最擅長防禦外力衝擊和能量滲透。但若我們不是‘衝擊’，而是‘融入’或‘引導’呢？”
    “融入？引導？”雲逸若有所思。
    “我的聖源，本就帶有混沌與淨化的特性，對地脈能量有一定親和力。”我解釋道，“或許可以嚐試，以聖源模擬出類似地脈能量波動的頻率，極其緩慢、溫和地‘滲透’進禁製的能量循環節點，在局部造成極其短暫的、細微的‘協調紊亂’，從而打開一道僅供我們通過的、瞬間即逝的縫隙。”
    這需要對能量有著極其精微的操控和深厚的陣法理解，風險不小，一旦失敗或被察覺，後果難料。
    陸乘風卻道：“值得一試。與其困守於此，不如冒險一搏。安長老，需要我們如何配合？”
    “我來主導能量滲透，你們三人幫我護法，並在我打開縫隙的瞬間，用最快的速度通過。”我分配任務，“出去之後，目標不是逃離秘境，而是去一個地方——藏書閣。”
    “藏書閣？”秦嵐不解，“碎片已被奪，研究中斷，去那裏……”
    “去那裏，找一樣可能被我們忽略的東西。”我回想起影蝕離開前，看著莫長老推演出的殘缺陣圖時，那饒有興致甚至略帶“靈感”的眼神，“影蝕似乎對我們的研究方向很感興趣，甚至從中得到了某種啟發。藏書閣收藏了碧波島最全的上古海族資料，或許，那裏有連莫長老都未曾注意到的、關於‘混沌之種’、‘七星歸源陣’或者……影蝕背後‘淵主’的線索。”
    “而且，”我補充道，“秘境遭襲，大部分守衛力量必然集中在入口、工坊和核心區域。藏書閣位置相對偏僻，此時反而是防衛相對薄弱之處。我們先去那裏，或許能有意外發現，然後再尋機離開秘境。”
    計議已定，我們立刻開始準備。
    我盤膝坐在石門前，心神徹底沉入混沌聖源，開始模擬地脈能量的波動。這並非易事，地脈能量浩大磅礴，又帶著大地的厚重與生機，而我的聖源雖兼容並蓄，但本質上更偏向混沌與淨化。我隻能取其“厚重”與“脈動”之意，模擬出最表層的頻率。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聖源如同最精細的刻刀，小心翼翼地“觸碰”著石門禁製那複雜能量循環中的一個關鍵節點。
    “嗡……”
    禁製光芒似乎極其輕微地閃爍了一下，如同平靜湖麵被投入了一粒微塵。就是現在！
    “開！”我低喝一聲，聖源猛地一催！
    石門與禁製接觸的邊緣，一道細微得幾乎看不見的、扭曲的灰藍色光痕一閃而逝！緊接著，石門無聲地向內滑開了一條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縫隙外，依舊是靜室甬道，但原本籠罩甬道的強大禁製光幕，在此處出現了一個極其短暫、僅能維持三息的“空洞”！
    “走！”我第一個閃身而出，雲逸三人緊隨其後。
    就在秦嵐最後一個踏出縫隙的瞬間，那“空洞”迅速彌合，石門也緩緩關閉，一切恢複原狀，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我們四人，已經站在了海眼靜室外幽深的甬道之中。
    甬道內光線昏暗，隻有牆壁上鑲嵌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地脈深處特有的、略帶土腥味的靈氣。我們收斂氣息，隱匿身形，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朝著藏書閣方向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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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果然如我所料，遭遇的巡邏護衛比平時少了很多，且大多行色匆匆，方向多是朝著秘境入口和核心區域。我們憑借雲逸的風行術和陸乘風的敏銳感知，巧妙地避開了幾波巡查，有驚無險地抵達了藏書閣所在的八角玉塔。
    玉塔大門緊閉，門口原本應有的守衛此刻也不見蹤影，顯然也被調去支援他處了。塔身上流轉的防護符文光芒倒是依舊穩定。
    “怎麽進去？”陸乘風看著緊閉的大門和符文。
    我再次故技重施，以聖源模擬碧波島特有的水元靈力波動，小心翼翼地“安撫”並短暫幹擾了大門防護陣法的一個驗證節點。片刻後，大門悄無聲息地滑開一道縫隙。
    我們迅速閃入，大門在身後無聲閉合。
    塔內一片寂靜，隻有書架和卷軸散發出的陳舊氣息。我們沒有在一二層停留，直奔第三層存放上古秘錄的禁地區域。這裏的禁製更強，但好在藍忘機離開前，為方便莫長老研究，臨時授予了我們部分查閱權限以特殊玉符為憑），加上我此刻假丹修為對能量更為敏銳的操控，花費了一番功夫後，終於打開了第三層入口的禁製。
    第三層的空間比下麵兩層小一些，但更加幽靜。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保護典籍的檀香和靈藥混合氣味。書架更加古樸厚重，上麵擺放的玉簡、獸皮、骨片、乃至一些奇異的晶體，都散發著歲月沉澱的氣息。
    “分頭找，重點尋找與‘深淵’、‘穢潮’、‘上古海族王庭崩潰’、‘聖種或混沌之種）異變’、以及‘異神’、‘外魔’相關的記載。”我低聲道，“尤其是那些未被整理歸類、或者看起來像是殘篇斷簡的東西。”
    四人立刻散開，各自在一個區域開始快速而細致地翻閱。時間緊迫，我們隻能用神識粗略掃描內容，尋找關鍵詞。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陸乘風忽然在一排存放著各種破損石碑拓片和古老壁畫摹本的架子前停下，輕呼一聲：“你們來看這個！”
    我們立刻圍攏過去。陸乘風手中拿著一卷看起來像是某種大型壁畫局部的粗糙拓片。拓片材質特殊，像是某種海獸皮鞣製而成，上麵用暗紅色的礦物顏料描繪著模糊的場景。
    畫麵中央，似乎是一座宏偉但殘破的海底宮殿王庭？），宮殿下方，是一片翻騰的、如同墨汁般的黑暗深淵。而在深淵與宮殿之間，懸浮著一個散發著微光的、形狀不規則的物體，周圍有七道細小得多的光點環繞——這構圖，與“七星歸源陣”的記載隱隱呼應！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那黑暗深淵的上方，拓片的邊緣處，還殘留著半個模糊的、非人形的巨大陰影輪廓！那陰影輪廓難以形容，仿佛是由無數扭曲的觸手、眼球和裂口胡亂拚湊而成，僅僅是拓片上的殘影，都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邪異與瘋狂！
    “這……這是什麽怪物？”秦嵐聲音有些發顫。
    “看旁邊的殘留銘文！”雲逸指著拓片一角，那裏有幾個幾乎磨損殆盡的古老海族文字。
    金石先生在之前的研究中教過我們一些基礎的海族古文字辨識。我們仔細辨認，連蒙帶猜，大概解讀出幾個詞：
    “……深淵之影……窺伺……王以聖種鎮之……然穢潮自內而生……聖種……裂……影遂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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