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鎮海、亂局與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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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巨手撕裂天穹,裹挾著超越元嬰的恐怖威壓,如同末日降臨,抓向觀瀾閣。
那一瞬間,整個鎮海城的世間仿佛凝固了。尖叫、哭喊、奔逃、以及無數倉促亮起的、如同風中殘燭般的防禦光罩,在絕對的黑暗與毀滅氣息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我們四人趁亂飛遁,混沌領域全開,將速度提升到極致,頭也不回地朝著遠離觀瀾閣、遠離城中心的方向疾馳。身後傳來的,是建築崩塌的轟鳴、陣法破碎的脆響、以及那黑暗巨手主人發出的、充滿癲狂與貪婪的非人嘶吼。
“那是什麽鬼東西?!”雲逸臉色煞白,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即便是經曆過淵淵之海和影蝕追殺,方才那黑暗巨手散發出的氣息,依舊讓他感到靈魂深處的戰栗。
“絕非影蝕!”陸乘風咬牙道,劍氣在身周激蕩,斬開因能量亂流而變得粘稠的空氣,“氣息更加……瘋狂、混亂,而且目標明確,就是觀瀾閣!”
秦嵐回頭望了一眼那幾乎遮蔽了小半邊天空的蠕動黑暗,聲音發緊:“觀瀾閣裏……到底有什麽東西,能引來這種存在?”
我心中同樣驚濤駭浪。那黑暗巨手的氣息,讓我聯想到了淵淤之海深處的汙穢,但又更加“高級”、更加“本源”,仿佛是一切汙穢與混亂的源頭之一。難道……是“淵主”麾下更可怕的存在,甚至就是“淵主”的某種化身或投影?
觀瀾閣拍賣的“天一真水”晶髓固然珍貴,但似乎不足以引來這種級別的襲擊。難道……是那塊我們拍下的“淨海令”相關殘碑?或者,是觀瀾閣本身隱藏的、與“源初之契”有關的秘密?
無數疑問在腦海中翻滾,但此刻逃命要緊。
鎮海城已經徹底亂了套。無數修士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飛竄,試圖逃離這片突然變成煉獄的區域。鎮海宗的巡邏弟子和高手倉促集結,一道道命令和警報聲在各處響起,但麵對那遮天蔽日的黑暗巨手,他們的抵抗顯得杯水車薪。
“去碼頭!搶船!離開這裏!”我當機立斷。空中目標太大,且能量亂流越來越狂暴,禦空飛行風險劇增。海路雖然也可能危險,但至少有多一些掩蔽和迂回空間。
我們調轉方向,朝著記憶中的碼頭區俯衝而下。
碼頭上早已一片混亂。大小船隻爭相起錨離港,互相碰撞、擁堵,咒罵聲、哭喊聲、落水聲響成一片。一些實力較強的修士或勢力,直接以武力清開航道,引發更多衝突。
我們選中了一艘中等大小、看起來還算堅固、正在艱難調頭的青色帆船。船主是一名金丹初期的中年漢子,正滿頭大汗地指揮著幾名煉氣期水手,試圖避開周圍亂竄的船隻。
“船家!載我們一程,靈石好說!”雲逸高聲喊道,同時甩出一個裝滿靈石的袋子。
船主接過袋子,神識一掃,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隨即又被周圍的混亂和天空中越來越近的恐怖威壓嚇得臉色發白:“幾位……現在這情況……太危險了!”
“留在城裏更危險!”陸乘風厲聲道,一股淩厲的劍意微微釋放,“開船!立刻!”
船主被劍意一激,打了個寒顫,又看了看袋中豐厚的靈石,一咬牙:“上船!快!”
我們四人飛身躍上甲板。船主立刻大吼:“滿帆!左滿舵!衝出去!”
帆船在混亂的船流中,如同一條靈活的遊魚,險之又險地避開幾次碰撞,終於衝出了擁擠的碼頭區,駛入了相對開闊的海麵。
回頭望去,鎮海城上空,黑暗與光明的對抗已經到了白熱化。那黑暗巨手似乎遭到了某種強力阻擊——鎮海城中心,那座高達百丈的“鎮海塔”,此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藍光!塔身符文如同活過來的遊龍,盤旋飛舞,與島嶼地脈、乃至周圍廣闊海域的靈氣瘋狂共鳴,形成了一道接天連地的巨大藍色光柱,死死抵住了黑暗巨手的下壓!
同時,數道強大的氣息從城中各處衝天而起,其中一道赫然是明崖真人的元嬰威壓!他們聯手催動陣法,配合鎮海塔,與那黑暗巨手展開了激烈的對抗!
轟鳴聲、爆炸聲、能量衝擊的波紋,即便隔著這麽遠,依舊清晰可感,海麵被震得波濤洶湧。
“是鎮海宗的‘鎮海大陣’和各位老祖出手了!”船主鬆了口氣,但臉上憂色未減,“希望能擋住吧……”
我們所在的帆船,借著混亂和夜色的掩護,朝著遠離鎮海城的方向全速航行。船主和水手們拚盡全力,將船速提升到極限。
直到鎮海城變成海平線上一個閃爍著混亂光芒的小點,直到那恐怖的威壓和轟鳴聲漸漸微弱,我們緊繃的神經才略微放鬆了一些。
但危機遠未結束。
“安長老,我們現在去哪?”秦嵐問道。計劃完全被打亂,鎮海城顯然暫時回不去了,觀瀾閣秘市這條線也斷了。
我取出淨海令殘片。殘片的光芒依舊穩定,指向東南方的“引路”靈光並未因剛才的變故而改變。它似乎對那黑暗巨手的出現並無特殊反應,依舊執著地指向下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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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殘片指引的方向走。”我沉聲道,“鎮海城發生如此巨變,東溟內海恐怕要掀起軒然大波。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下一塊碎片或線索,提升實力,才能應對接下來的亂局。”
雲逸和陸乘風點頭讚同。亂世之中,實力才是根本。
船主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但很識趣地沒有多問,隻是指揮水手調整航向,朝著我指示的東南方航行。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一直在海上航行。遠離了鎮海城的混亂區域後,海麵恢複了平靜,但氣氛卻愈發凝重。不時能看到其他匆忙航行的船隻,彼此都保持著警惕的距離。偶爾還能看到鎮海宗或其他宗門的巡邏艦隊高速駛過,方向多是朝著鎮海城或附近的重要海域,顯然是在調動力量,應對突變。
我們也從其他船隻零星交換的信息中,了解到一些情況:
鎮海城那夜的襲擊,造成了巨大破壞。觀瀾閣幾乎被毀,周邊大片城區化為廢墟,死傷修士和平民不計其數。那黑暗巨手在鎮海宗全力啟動“鎮海大陣”並有多位元嬰老祖聯手阻擊下,最終未能完全落下,在造成巨大破壞後,似乎因為某種限製或消耗,緩緩縮回了天空裂痕,裂痕也隨之彌合。但襲擊者的身份和目的,依舊成謎。有傳言說是某個沉寂已久的“上古魔頭”蘇醒,也有說是“黑潮淵主”的爪牙所為,更有甚者,懷疑是某些敵對勢力如玄龜島)引來的外魔……眾說紛紜。
鎮海宗震怒,已全麵封鎖相關海域,嚴查可疑人物,並與其他大宗門緊急磋商。整個東溟內海西南海域,已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我們拍得殘碑並擁有“特殊技藝”的消息,在那種規模的災難下,似乎並未引起太多關注或者關注者自身難保),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但當時在巷子裏攔截我們的灰鬥篷修士和玄龜島的人,是死是活,是否還記得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航行第七日,我們來到了一片陌生的群島海域。這裏的島嶼星羅棋布,大小不一,但靈氣普遍比鎮海城附近稀薄一些,顯得較為荒僻。
淨海令殘片的指引,在這裏變得有些飄忽不定,仿佛目標並非固定在某一處,而是在移動,或者被某種陣法幹擾。
我們放慢船速,更加小心地探查。
又過了一日,當我們的船隻繞過一座形似臥牛的巨大島嶼時,前方海麵上出現了一幅奇異的景象——
大約十幾艘大小不一、樣式各異的船隻從簡陋的漁船到華麗的樓船都有),正圍成一個大圈,停泊在海麵上。圈中央,是一艘通體漆黑、造型古樸、仿佛由整根巨木雕鑿而成的狹長木舟。木舟無帆無槳,卻穩穩停在海麵,船頭站著一名身穿蓑衣、頭戴鬥笠、看不清麵容的老者,正手持一根長長的竹竿,垂釣於海。
而那些圍觀的船隻上,修士們鴉雀無聲,目光都聚焦在那漆黑木舟和蓑衣老者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敬畏、好奇、以及一絲……渴望?
更讓我們驚訝的是,淨海令殘片的指引靈光,此刻正清晰地指向那艘漆黑木舟,或者說是木舟上的那位蓑衣老者!
“這是……?”雲逸疑惑。
船主卻臉色一變,低聲道:“是‘擺渡人’!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
“擺渡人?”我們看向船主。
船主壓低聲音,帶著幾分神秘與敬畏:“是這片海域的一個傳說。據說每隔一段時間,這位‘擺渡人’就會駕著他的‘墨魂舟’出現在某些偏僻海域,垂釣於海。他從不主動與人交談,但若有緣人上前,付出足夠的‘代價’,他便可以回答一個問題,或者……將人擺渡到某個‘尋常手段難以抵達’的地方。”
“代價?什麽代價?”秦嵐問。
“不清楚。據說每次都不一樣,可能是珍貴的寶物,可能是特殊的材料,甚至可能是……一段記憶、一種情感、或者一個承諾。”船主搖頭,“而且,他回答的問題似乎涉及某些天機或古老秘密,非常靈驗。所以每次出現,都會吸引不少人前來碰運氣。但真正敢上前、且付得起代價的,少之又少。”
回答問題?擺渡至特殊之地?
這與淨海令殘片的指引有何關聯?難道這位“擺渡人”,知曉下一塊碎片的下落?或者,他本身就是線索的一部分?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動。
“過去看看。”我說道。
帆船緩緩靠近那圈船隻的外圍。我們能感覺到,不少目光落在了我們這艘新來的船上,但很快又移開,重新聚焦到中央的漆黑木舟。
我們耐心等待著。期間,有幾人鼓起勇氣,駕著小艇靠近墨魂舟,與那蓑衣老者交談。但大多很快便臉色蒼白或失望地返回,顯然未能達成交易或付不起代價。隻有一名氣息陰冷、戴著麵具的修士,在付出了一枚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珠子後,得到了老者一句低語,隨即麵露喜色,匆匆離去。
終於,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了一些,海麵上恢複了相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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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對雲逸三人道:“你們在船上等我,我去試試。”
“小心。”三人叮囑。
我駕起一道遁光,飛向那艘漆黑的墨魂舟。
靠近了,才感受到這木舟的不凡。它通體漆黑,並非塗漆,而是木質本身顏色,散發著一種沉靜、古老、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和情緒的氣息。船身光滑如鏡,沒有任何接縫,仿佛天生如此。那位蓑衣老者,依舊背對著我,專注垂釣,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我落在船尾,恭敬行禮:“晚輩見過前輩。”
老者沒有回頭,隻有蒼老平靜的聲音傳來,如同古井無波:“欲問何事?欲往何地?”
我略一沉吟,決定直接一點:“晚輩想打聽一件古物的下落。”說著,我小心地激發了一絲淨海令殘片的氣息極度收斂,隻流露一絲淨化與古老的韻味),並未取出實物。
在氣息流露的瞬間,老者持竿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
他依舊沒有回頭,但聲音似乎有了一絲極細微的波動:“此物……牽扯甚大。汝之‘代價’,恐非尋常。”
“請前輩明示。”我心中一緊。
老者沉默片刻,緩緩道:“告知汝一處可能與此物相關之地的線索,需汝……一滴心頭精血,並承諾,若將來途經‘歸墟海眼’,需為老夫取一物。”
心頭精血!歸墟海眼!
心頭精血蘊含修士本源,損失一滴,需長時間調養才能恢複。而歸墟海眼……那是傳說中歸墟的核心,一切海流與時空的歸宿與起點,危險程度遠超想象!
這代價,不可謂不重!
但我沒有猶豫太久。淨海令碎片事關重大,且老者提到“歸墟海眼”,或許本身就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晚輩答應。”我沉聲道。
“善。”老者終於緩緩轉過身。
鬥笠下,是一張布滿深深皺紋、如同老樹樹皮般的蒼老麵孔,但一雙眼睛卻清澈深邃,仿佛能看透時光長河。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尤其是在我手腕暗金紋身處微微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
“汝所尋之物,散落四海。東溟之域,除卻汝已接觸之處,尚有一片碎片,流落於‘星墜海溝’深處,一處被遺忘的‘海墟龍宮’殘骸之中。然,龍宮有舊禁,非持‘龍族信物’或‘淨海之令’完整氣息者,難以深入核心。”
星墜海溝!海墟龍宮!又是星墜海溝!那裏果然藏著大秘密!
“至於‘歸墟海眼’……”老者頓了頓,“待汝集齊三枚以上主要碎片,淨海令自會指引。屆時,望汝莫忘今日之諾。”
說完,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淩空一點。
我頓時感到心口一痛,一滴閃爍著淡金色光芒、蘊含著濃鬱生命與混沌氣息的精血,被無形之力牽引而出,飛向老者。老者將其收入一個古樸的玉瓶之中。
同時,一段關於“星墜海溝”大致方位、以及“海墟龍宮”外圍特征的模糊信息,湧入我的腦海。
交易完成。老者不再多言,轉過身,繼續垂釣,仿佛一切從未發生。
我知道該離開了。躬身一禮,駕起遁光返回帆船。
“如何?”雲逸三人立刻圍上來。
我將所得信息告知他們,略去了“歸墟海眼”的承諾細節,隻說了需要尋找“龍族信物”或進一步補全淨海令才能深入龍宮核心。
“星墜海溝……果然又是那裏。”陸乘風皺眉,“那裏現在因為空間異常和上古遺跡出土,吸引了無數勢力,魚龍混雜,危險重重。”
“但我們必須去。”秦嵐道,“龍族信物……或許可以從其他渠道打聽。”
就在這時,我們船主忽然指著遠處海麵,驚聲道:“幾位快看!那是什麽?”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遠方的海平線上,一道接天連地的巨大水龍卷,正緩緩成形!水龍卷周圍電閃雷鳴,天空陰沉如墨,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天地之威!
但這並非尋常風暴。在那水龍卷的中心,隱約可見宮殿樓閣的虛影沉浮,更有龍吟鳳鳴之音隱隱傳來!
“海市蜃樓?不……是‘海墟幻境’!”船主激動得聲音發顫,“星墜海溝附近經常出現的異象!據說幻境中映射的,可能是某處真實上古遺跡的倒影!有時候甚至能找到進入真實遺跡的線索或通道!”
淨海令殘片,此刻也微微發熱,指向那水龍卷的方向!
難道,“海墟龍宮”的入口或線索,就藏在這突如其來的“海墟幻境”之中?
我們當機立斷:“調轉船頭,靠近觀察!但保持安全距離!”
帆船朝著那壯觀而危險的水龍卷幻境駛去。
與此同時,我們也注意到,周圍海域,至少有數十道遁光、以及七八艘明顯不凡的舟船,也從各個方向,不約而同地朝著那水龍卷匯聚而去。
其中,有幾道氣息,讓我們格外警惕——一道陰冷如毒蛇,一道熾熱如烈火,還有一道,厚重沉凝如大地,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玄龜之意?
星墜海溝的旋渦,已然將我們卷入。
新的冒險與爭奪,即將在這片幻境與真實交織的海域上演。
而鎮海城的驚變餘波,以及那黑暗巨手背後的陰影,依舊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於頂。
前路,危機與機緣並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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