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歡聞聲回頭，看見拎著大包小包的父子倆，停下腳步等他們走近，驚訝地問：“你們去買菜了？”
    小陽：“對！”
    謝廷川看了眼小陽，他在他媽媽麵前總是更加鮮活幾分的，他的目光又落在沈予歡身上，唇角微揚：“剛剛小陽說想要吃餃子，那我們今天晚上包餃子？你想吃嗎？”
    “包餃子？”沈予歡笑道：“可以啊，正好好久都沒有吃了。”
    她做菜水平不錯，但是她是很少包餃子。
    “我要剁肉！”小陽自告奮勇，拎著他手中的菜往家門口走去。
    謝廷川沈予歡跟上，忍俊不禁，沈予歡：“你個小不點確定能行嗎？”
    “我不小！我又長了一歲了，個子都長高了！”小陽扭頭強調！
    “行行行，你是個大孩子，那就交給你吧，”沈予歡好笑：“不跟你搶。”
    謝廷川：“你累了就交給我。”
    小陽難得說大話：“我不會累！”
    謝廷川和沈予歡：“……”嗬嗬，等著你打臉。
    沈予歡去把她的包放在客廳裏去，父子倆則進廚房整理采購的食材，該冷藏的放進冰箱，今晚要用的拿去清洗。
    等沈予歡進來，一家三口就開始準備包餃子。
    他們買了好多菜，不過吃不了那麽多，加上現在也不早了，就不打算弄那麽多了，隻做白菜豬肉餡的。
    小陽信誓旦旦要剁餡，可沒一會兒就手臂發酸，舉刀的動作越來越吃力，他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跟媽媽揉麵團的爸爸，抿了抿唇，也不吭聲，咬牙繼續剁。
    謝廷川跟沈予歡一直在關注著他呢，見狀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接過他手裏的刀：“行了，給我吧。”
    小陽順從地鬆了手，嘴上卻不忘找補：“其實我能剁的……”
    聲音越來越小，還偷偷背過手揉了揉發紅的手心
    那刀實在太重了。
    謝廷川壓了壓唇角，很給麵子地說：“是我想剁。”
    小陽的臉唰地紅了。
    沈予歡一邊揉著麵團一邊撇開頭笑，一邊說：“小陽，你先出去休息會兒吧。等要包餃子了再叫你。”
    白菜還沒洗呢，活兒多著呢，哪能沒活幹？
    但小陽確實手酸得厲害，趕緊順著台階下：“那好吧，我等會兒再來。”
    說完一溜煙跑了。
    “小屁孩，”沈予歡寵溺的吐槽道。
    謝廷川想起兒子剛才強撐的模樣，不禁莞爾。
    “對了，”他停下剁肉的動作，“忘了跟你說，小陽上學的事辦妥了。”
    “真的？”沈予歡又驚又喜。
    謝廷川便把聯係校長的經過說了一遍。
    夫妻倆正說著話的時候，出去原本要去客廳休息的小陽走在院子的時候撞見了在他家院子門口探頭探腦的小石頭。
    鬼鬼祟祟的小石頭一見他出來，趕緊招手。
    “幹嘛鬼鬼祟祟的？”小陽走過去。
    “鬼鬼祟祟是什麽？”小石頭一臉天真。
    “就是偷偷摸摸的意思，”小陽嫌棄地說：“你該多讀點書了。”
    小石頭撅起嘴小聲嘟囔：“讀書有什麽好玩的……對了，我爸爸給我買了輛小汽車，咱們一起去玩吧！”說著就要拉小陽去他家。
    小陽站著不動，皺著小眉頭：“小石頭，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什麽事？”小石頭眼睛一亮，“是不是你爺爺奶奶還是你爸爸媽媽又給你買新玩具了？”
    小石頭最最最羨慕小陽的地方就是，他的爺爺奶奶還有爸爸媽媽以及什麽叔叔嬸嬸表舅表嬸會給他買特別特別多玩具，而且很多他跟他爸爸媽媽去百貨大樓都沒有的賣的。
    小陽小眉頭皺得更深，小石頭怎麽總惦記著玩具？
    "不是玩具的事，我是想告訴你，過幾天我就要去上小學了，不能跟你一起上托兒所了。"
    小石頭一下子愣住了，小腦袋瓜似乎沒轉過彎來。
    看著小石頭懵懂的樣子，小陽難得沒有嫌棄，又耐心重複了一遍："我說我要去上小學了，以後我們不能一起上學了。"
    "不能一起上學了？"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小石頭呆呆地望著小陽。
    小陽以為他還沒聽明白，正要再解釋，卻見眼前的小胖子眼睛裏突然蓄滿了淚水，越聚越多。
    小陽愣住了，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來："你哭什麽？"
    "你是個叛徒！我再也不要和你做朋友了！"小石頭帶著哭腔喊完這句話，轉身就跑。
    小陽連忙追了兩步，眼睜睜看著小石頭跑回家。
    他停下腳步，小臉上寫滿不解。
    思考了半晌之後，他也生起氣來了。
    轉身回家，腳步明顯重了幾分。
    在廚房的沈予歡和謝廷川聽見外麵的動靜，探頭一看，隻見小陽氣鼓鼓地往客廳走，便叫住他問："小陽，怎麽了？"
    小陽抬頭看見爸爸媽媽，表情緩了緩，搖搖頭："沒什麽。"
    原本要去客廳的腳步轉了方向，朝廚房走來，"要包餃子了嗎？"
    "哪有那麽快？"沈予歡說，"你不是要休息會兒嗎？"
    "不休息了，"小陽悶悶地說，明顯不開心的樣子，進了廚房就踮腳到水槽下，要去洗手。
    沈予歡順手幫他打開水龍頭："剛才好像聽見小石頭的聲音了？你們吵架了？"
    "沒有！"小陽直接否認。
    沈予歡轉頭看向謝廷川，謝廷川聳聳肩。
    ……
    小石頭哇哇大哭著跑回家，在廚房做飯的張嫂子聽見兒子哭得震天響，趕緊跑出來："小石頭，怎麽了這是？誰欺負你了？你不是去找小陽玩了嗎？"
    小石頭哭得直打嗝，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自從和愛幹淨的小陽玩在一起後，他已經很久沒這麽邋遢過了。
    張嫂子這個親媽看著都覺得陌生，檢查發現兒子沒受傷，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跟誰打架打輸了？"
    這話更是戳中小石頭的傷心處，他哭得更凶了，大聲地吼道："你個壞媽媽，我都要失去最好的朋友了，你還說我嗚嗚嗚嗚嗚嗚嗚～你也壞，你們都壞死了！"
    說著又打了個哭嗝。
    張嫂子強忍笑意，給兒子擦擦臉："好好好，我不笑了，到底怎麽回事？跟誰吵架了？"
    "小、小陽......"小石頭抽抽搭搭地說，"他要去上小學了，不跟我一個學校了......"
    張嫂子一愣，沒想到是這樣。
    她原以為兩個孩子鬧矛盾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小陽才四歲多吧？比你還小呢，予歡他們這麽早就送他去上學？"
    "我不知道......嗚嗚嗚......"小石頭哭得更大聲了，甩開媽媽跑回屋裏繼續哭。
    張嫂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聽到是兒子是跟小陽鬧了矛盾才哭的，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廚房裏麵的活還沒有忙完，她就先進廚房去忙活了。
    她先做了他們今天晚上一家人的飯菜，又炸了點年糕，等做好之後出來，進屋裏看了一眼，就看到小石頭兩條腿落在床邊、上半身躺在床上、腦袋還用枕頭半捂著，倒是不哭了，但能聽到他有一聲沒一聲的打嗝聲。
    張嫂子更是氣笑了，端了炸好的年糕過來，敲了敲門說道："小石頭，出來吃飯了，還炸了你喜歡吃的年糕哦。"
    “不吃！”小石頭賭氣的轉過了身。
    連最愛的年糕都不吃了，看來是真傷心了。
    張嫂子把年糕放回飯桌，坐下來想了想，又去廚房拿了個碟子分裝出一份年糕出來，往謝家走去。
    謝家小院裏，包餃子已經進入了尾聲，沈予歡在擀餃子皮，謝廷川和小陽包。
    沈予歡做菜手藝不錯，但擀的餃子皮確實不太好看，又厚又歪歪扭扭，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來："擀得太難看了。"
    "不難看！"小陽搖頭說。
    "差不多就行了，"謝廷川接話，"厚點就多吃點皮唄。"
    "可是厚皮沒那麽入味，"沈予歡說，她吃餃子時就不太愛吃皮。
    "那到時候你把餡吃了，皮給我，"謝廷川說。
    沈予歡笑了，她想起之前在謝家過年時，她雖然跟著謝母學擀餃子皮也擀得很厚和歪七扭八的，包出來的餃子也是非常醜，煮出來之後她就挑自己做的，不想吃就給謝廷川吃。
    "……弄得差不多了，準備燒水煮餃子了，"沈予歡說著，總算弄好了。
    就在他們燒好水要往鍋裏下餃子時，門外傳來張嫂子的聲音："予歡在家嗎？"
    “哎，在，”沈予歡連忙應聲，把漏勺遞給謝廷川讓他下餃子，自己走了出去。
    隻見張嫂子端著一個盤子，她笑道："又做什麽好吃的送來了？"
    張嫂子經常做些好吃的送過來。
    "我們家今天也煮了餃子，待會兒做好了給你們送一些過去，"沈予歡笑著說："不過餃子不太好看，皮擀得厚，廷川和小陽包的賣相也不怎麽樣，你別嫌棄。"
    "原來你們在包餃子啊，我說呢，"張嫂子笑道，"怎麽會嫌棄？不過真稀奇，你做飯那麽好吃，居然不會包餃子？"
    沈予歡被誇得不好意思："平時很少包餃子。你這是拿了什麽來？"
    "哦，這是我剛炸的年糕，給你們送點嚐嚐。"
    沈予歡看著金黃油亮的年糕，饞蟲被勾起來了："燙不燙？"說著就想伸手去拿。
    "應該還有點燙，"張嫂子提醒道。
    "那我去拿筷子，"沈予歡回到廚房，拿了幾雙筷子，對謝廷川說："張嫂子送了年糕來，我先去吃點兒，你先弄著餃子。"
    "行，去吧，"謝廷川應道。
    沈予歡拿著筷子出來，小陽也跟著一起，他出來後見著張嫂子就禮貌地叫了聲"老師"，然後看著張嫂子，欲言又止。
    張嫂子是個爽快人，看著小陽難得扭捏的樣子，噗嗤的一聲就笑了，主動問："小陽，你剛才是不是和小石頭吵架了？"
    沈予歡剛招呼她進客廳坐，把筷子遞給張嫂子和小陽。
    張嫂子推辭說家裏還有，沈予歡便把筷子收了回去，詫異地問："小陽剛才和小石頭吵架了？"
    小陽幾不可察地撇嘴，沒說話。
    張嫂子笑著打圓場："也不算吵架，就是我家那小子太脆弱了，聽說小陽要去上小學，不能再一起上學，他就傷心地跑回家哭，現在還在被窩裏生悶氣呢，可給他嬌氣的！"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沉默的小陽抬起頭，語氣裏滿是不讚同："小石頭這次不是嬌氣，他是因為不能和我一起上學才傷心的。"
    小石頭以前確實嬌氣，但這次不是！
    張嫂子愣了一下，連連道："好好好，是我說錯了，小石頭這次不是嬌氣，是傷心。"
    小陽這才作罷。
    沈予歡和張嫂子對視，都看出來對方眼裏的笑意。
    張嫂子："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家小陽真要去上小學了？他才這麽小呢。"
    沈予歡看了小陽一眼，點頭："他自己想去，我們尊重他的意見。"
    張嫂子了然地點點頭。
    一般孩子都抗拒上學，更別說小陽這個年紀的，誰願意早早寫作業？她家小石頭就對作業避之不及，看到他哥哥姐姐做作業就躲。
    但小陽不一樣，他是個求知欲強的，在托兒所的時候就經常問他們這個字怎麽讀那個字又是什麽意思，主動要求上學也不奇怪。
    張嫂子思考片刻，語出驚人："要不我把小石頭也送去和小陽一起上學吧？"
    ？？？
    不僅沈予歡驚訝地看向她，連小陽也立刻抬起頭，隨即眼睛微亮："我覺得可以！"
    "是吧？"張嫂子樂了。
    “是！”小陽卻很認真，思考著說："如果他和我一起上學，有什麽不懂的我可以教他！"
    "哈哈哈哈我也是這麽想的！"張嫂子順勢和小陽聊起來，"小石頭傻乎乎的，但他最聽你的話，你要是願意教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那你讓他和我一起上學吧！"小陽立刻笑著說。
    沈予歡坐在旁邊哢嚓哢嚓的吃著炸年糕，完全插不上話："......"
    不是，你們就這麽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