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隻等聖旨一下,便卷鋪蓋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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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回府後,尤詩詩又做了那個熟悉而又漫長的夢。
    說來奇怪,這次她夢中的太子樣貌變得模糊起來,久違地夢回了初見他的歲月。
    她從小生得極美,八歲入宮做公主伴讀時,第一次見到了十七歲的大皇子燕回月。
    那時的少年意氣風發,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公主闖禍時,總是她代為受罰,燕回月每每撞見,都會替她擋下。
    去尚書府找她父親時,還會順手帶些小玩意給她。
    隻要能在宮裏見到他的身影,那一整天心情都會無比雀躍。
    女孩的矜持,讓她始終不敢把這份心思表露。
    皇後與她母親是閨中密友,常打趣說要讓她當大皇子妃。
    父親也按太子妃的規矩教養她。
    唯獨公主看不上她,總說她端著架子,還說大皇子最討厭這樣的姑娘。
    她知道公主是嫉妒她的美貌,還分走了皇後對公主的獨寵。
    可這話到底讓她心裏打鼓,燕回月的眼神裏,確實從未對她流露過男女之情。
    直到那天,她看見躲在牆角擦鼻血的三皇子燕池安。
    那時的三皇子年僅九歲,性格孤僻,總是受盡兄弟姐妹的欺辱。
    鬼使神差地,她遞了自己的帕子過去。
    那孩子接過擦了擦,又遞回來,她嫌髒推辭了。
    後來她常發現燕池安在暗處看她,就像她偷看大皇子那樣。
    她沒點破,反倒享受這種被注視的感覺。
    三日後,她那條洗淨的帕子竟出現在燕回月手裏。
    素來溫潤的少年陰沉著臉,他將帕子塞回她手心:“離老三遠些!”
    這一舉動讓她心頭一熱,認定大皇子心裏有她。
    可沒過多久,燕回月觸怒皇帝被禁足。
    禁足前一日,她尾隨他來到偏殿。
    透過窗縫看見,燕回月捂著一個女子的嘴,將她死死按在身下。
    那女子衣衫淩亂拚命掙紮,聽到動靜轉頭時,她看清了那張臉。
    下一秒,她驚呆了。
    那臉竟然是——洛音。
    尤詩詩猛地從夢中驚醒,一時之間她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她攥緊被角,暗自發誓定要當上太子妃,絕不讓任何人毀了她的人生。
    天色剛亮,冬苓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伺候尤詩詩梳洗。
    銅鏡裏的女子眼下泛著青黑,顯然昨夜沒睡好。
    “尤詩詩!你給我滾出來!”
    門外炸響的怒喝驚得冬苓手一抖,梳子差點落地。
    蘇少棠已經氣勢洶洶闖到門前,杏眼圓睜:
    “躲著就有用了?這可是將軍府,謀害婆母的毒婦,早晚遭報應!”
    尤詩詩聞言竟笑出了聲。
    自打洛音帶著全部家當搬走,這府裏就亂了套。
    大夫人硬著頭皮接過中饋,卻發現賬上空空如也。
    將軍府那些爺們兒俸祿微薄,又沒別的進項,僅靠蘇尹浩當初為了湊禮金問同僚借的幾千兩在撐著。
    如今連老夫人的藥錢都湊不齊。
    以往都是尤詩詩拿自己的陪嫁給老夫人買藥,如今她一心隻想和離,哪肯再出半分。
    老夫人和大夫人明著暗著跟她要錢,她不搭理,沒想到這個小姑子倒罵上門來了。
    “小姐別動氣。”冬苓遞上熱帕子。
    尤詩詩接過帕子,慢條斯理擦了擦手。
    她抬眸瞥了眼蘇少棠,身上杏黃羅裙是入秋時她命人裁的,頭上珠釵也是她陪嫁裏的私藏。
    如今穿著她的衣裳、戴著她的首飾,找她興師問罪,倒真是懂事得很啊。
    尤詩詩笑意卻未達眼底:“衣裳脫了,再跟我擺譜。”
    “誰稀罕你的破衣裳!”蘇少棠氣得直跺腳,“回頭就扔你臉上!”
    “記得把頭上的金簪也一並還來。”
    蘇少棠頓時噎住,憋得滿臉通紅,最後丟下句:
    “你斷了母親的醫藥,便是大不孝,我要告訴二哥,讓他休了你。”
    說完,扭頭就走了,活像隻炸毛的貓。
    冬苓合上妝奩,憤憤不平,“真是一群貪得無厭的人。皇後娘娘和離的懿旨怎麽還沒下來呢!”
    “私庫裏的嫁妝都清點完了?”
    “按單子對過三遍,一件不差。”
    尤詩詩望向窗外漸亮的天光。
    早已收拾妥當,隻等聖旨一下,便卷鋪蓋走人。
    北方的冬天來得又早又冷,不裹著大氅根本出不了房門。
    洛音正貪戀著被窩的溫暖,燕池安不由分說將她從被子裏揪了出來。
    “你怎麽總是不打招呼就進出我閨房。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嘛!”
    洛音頂著一頭亂發和起床氣抗議。
    “這時候你知道男女有別了?”
    燕池安心中暗自好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可是二話不說,上來就握住他的手。
    他徑直坐下,單刀直入:
    “每年一到冬日,最缺的是柴火。要全城百姓連日煮沸水飲用,根本湊不齊。”
    洛音揉著眼睛坐起來,待視線清晰,她將目光投向麵前的男子。
    燕回月的麵容依舊帥到逆天,可連日來的忙碌讓他臉上毫無血色,眼睛下方也是烏青一片。
    前世用慣了天然氣,她哪知道在這京城裏,除了富貴人家的園子,街上連棵樹都難得見到。
    最近的山林馬車得跑大半天,木材成本高得嚇人。
    哪怕林墨給她和太子的二十萬兩,到了初冬,又遠遠不夠了。
    “再貴也得備足,直到霍亂結束。”她裹緊被子,“老百姓明明連柴火都用不起,那木材都去哪兒了?”
    “蓋房、燒窯。”
    這個時代沒有混凝土,百姓的房屋都是土坯加稻草,隻有權貴才會用木材蓋房。
    大量的瓷器也隻有權貴使用,老百姓能有個破土碗就不錯了。
    “這不都是有錢人幹的?先禁十天半月,把柴火留給煮水用。”洛音當即拍板。
    “停了這些,權貴們大概不會輕易答應。”裕王為難道,“我盡量試試。”
    “還有一件事,所有糧船都被劫持,要麻煩王爺盡快派兵找回。”洛音嚴肅道。
    “城裏商販餘糧已不多,此事耽誤不得。否則,剛平息的暴亂,不出兩日就會再次死灰複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