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熱乎乎的五十靈石“巨款”，李小暑走路都帶風。
    但她沒被衝昏頭腦，深知這錢是辦事的經費，更是秦錚對她能力的第一次“考核”，必須辦得漂亮。
    她沒有大張旗鼓地四處嚷嚷，而是采取了更巧妙的方法。
    第一步，找侯三。
    這老油條是坊市裏的“順風耳”，但嘴巴不嚴，直接問肯定不行。
    李小暑提了半壺最便宜的濁酒，溜達著去了侯三家，借口感謝他之前介紹煉器鋪的活兒。
    幾杯黃湯下肚，侯三的話匣子就打開了，開始吹噓自己如何消息靈通，坊市裏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李小暑趁機裝作無意地感歎：
    “唉，這坊市裏能人異士真多，要是什麽都懂點的老先生就更好了，我有些古裏古怪的陣法問題想請教，都找不到人。”
    侯三打著酒嗝，眯縫眼一轉：
    “嘿，丫頭你想找懂陣法的？那可不好找！正經陣法師哪會窩在咱這小地方？不過……你要說年紀大、喜歡鼓搗些稀奇古怪玩意兒的老家夥，東街尾那個擺攤賣舊書符紙的‘徐老頭’，倒算一個。聽說他年輕時候走過不少地方，見識挺廣，就是脾氣怪，不愛搭理人。”
    徐老頭？
    李小暑記在心裏，又給侯三滿上，套了不少關於坊市裏各種奇人異士的零碎信息，但再沒聽到“閑雲”或者“星紋羅盤”相關的內容。
    第二步，找煉器鋪的王大哥。
    王大哥為人憨厚，嘴巴嚴實。
    李小暑借口想學認更多礦石，經常幫他幹活，時不時送點自己做的耐存放的幹糧，關係處得不錯。
    這天分揀礦石休息時，李小暑狀若隨意地提起：
    “王大哥，您見識廣，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刻著星星圖案的舊羅盤啊？我好像在哪個古書裏看到過，覺得挺稀奇。”
    王大哥撓撓頭，想了半天：
    “星星圖案的羅盤？沒咋聽說過。不過……前陣子我聽來送礦石的貨郎閑聊，說是在北邊黑風山脈外圍，好像有個獨來獨往的老修士落腳，挺神秘的，不愛跟人打交道，就喜歡研究些老物件兒，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種人。”
    黑風山脈？
    那可是危險地帶，低階修士輕易不敢深入。
    李小暑心裏一凜，把這消息牢牢記下。
    第三步，她親自去了東街尾，果然看到一個頭發亂糟糟、守著個破書攤打盹的老頭，應該就是侯三說的徐老頭。
    李小暑沒直接上前詢問，而是連續幾天在他攤位前晃悠，買點便宜的空白符紙，或者翻看那些破舊的雜書，偶爾自言自語般嘀咕幾句關於陣法方位的疑問。
    直到混了個臉熟，她才在一次買符紙時，裝作好奇地問：
    “徐老丈，您這些書裏，有沒有講那種很古老的、帶星星標記的羅盤是怎麽用的呀？我看著好像挺複雜的。”
    徐老頭掀開眼皮，渾濁的眼睛瞥了她一眼，沙啞道：
    “小丫頭問這個幹嘛？那都是老掉牙的東西了，現在的陣法都用陣旗陣盤，誰還用那玩意？”
    有門！他知道！
    李小暑心中一動，臉上堆起天真好學的神情：
    “就是覺得好玩嘛！書上畫得神神秘秘的，好像能定星位，測吉凶似的。”
    徐老頭哼了一聲，似乎被她勾起了談興，也可能是太久沒人跟他聊這些：
    “定星位？測吉凶？哼，那是星衍宗那幫神棍的把戲！真正的古星紋羅盤，是用來牽引星辰之力，輔助布置大型聚靈陣或者封印大陣的！不過那玩意兒對材質和煉製手法要求極高，早就失傳了！現在流傳的，都是些仿製品或者殘片，屁用沒有！”
    星衍宗？牽引星辰之力？
    李小暑聽得心頭狂跳！
    這信息太關鍵了！
    秦先生找的，難道是真品？
    她強壓激動，又套了幾句話，但徐老頭似乎所知有限，也不願再多說，揮揮手趕她走。
    綜合幾天打探到的消息：目標可能是一個性格孤僻、精通雜學、可能在黑風山脈外圍活動的老修士，尋找的物品與失傳的“古星紋羅盤”有關，涉及星辰之力和古老陣法。
    這線索已經相當具體了！
    李小暑不敢耽擱，立刻整理好信息，前往“客來安”客棧。
    天字三號房外，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叩門。
    “進。”
    裏麵傳來秦錚平淡的聲音。
    推門而入，秦錚正臨窗而立，望著外麵的街景，聽到腳步聲才轉過身。
    “秦先生，我打聽到一些消息。”
    李小暑言簡意賅，將自己從侯三、王大哥和徐老頭那裏得到的線索，以及自己的分析，清晰明了地匯報了一遍，重點突出了“徐老頭提及的古星紋羅盤功用”和“黑風山脈外圍神秘老修士”這兩條關鍵信息。
    她沒提自己如何套話的細節，隻呈現結果。
    秦錚靜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欞，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直到李小暑說完，他才緩緩開口：
    “徐老頭……是叫徐半山吧？沒想到他還活著。至於黑風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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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做得不錯。這些消息，很有用。”
    得到肯定，李小暑心裏樂開了花，臉上卻努力保持著鎮定：
    “能為秦先生分憂就好。”
    秦錚看了她一眼，忽然問道：
    “你對那古星紋羅盤，似乎很感興趣？”
    李小暑心裏咯噔一下，難道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
    她連忙擺手：
    “沒有沒有！就是覺得稀奇！先生您要找的東西，肯定不一般！”
    秦錚不置可否，轉而道：
    “我接下來要去黑風山脈走一趟。你……繼續留在坊市，幫我留意還有沒有其他關於閑雲道人或者星紋羅盤的消息，特別是坊市裏最近有沒有出現來曆不明的、與星辰或陣法相關的舊物。”
    說著，他又取出一個小布袋，比上次那個小一些：
    “這是後續的經費。若有緊急消息，可去青禾鎮鎮口的‘老槐樹’下，用靈力在第三塊樹根上刻畫一個三角符號，我自會知曉。”
    又有經費！
    李小暑眼睛一亮，雙手接過：
    “先生放心！我一定盯緊坊市！”
    秦錚點了點頭，似乎準備送客。
    李小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
    “先生，那黑風山脈聽說挺危險的，您……一個人去嗎？”
    秦錚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怎麽？你想跟我一起去？”
    “啊？不是不是！”
    李小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就是……就是隨口一問！先生您神通廣大，肯定沒問題！我就在坊市等您好消息！”
    開什麽玩笑！
    黑風山脈那是她這小蝦米能去的地方嗎？
    抱大腿也得有自知之明啊！
    秦錚似乎輕笑了一下，很淡，揮了揮手。
    李小暑識趣地退出了房間，輕輕帶上門。
    站在客棧走廊裏，她摸著懷裏兩個沉甸甸的靈石袋子，感覺人生達到了一個小高潮。
    不僅完美完成了第一次任務，拿到了豐厚報酬，還得到了後續的長期“訂單”！
    這意味著她有了一個穩定的靈石來源和一座可靠的靠山！
    “加油，李小暑！你就是這清竹山最靚的仔……不對，最靚的信息販子！”
    她給自己打氣，腳步輕快地走下樓梯，已經開始琢磨怎麽高效地“留意消息”了。
    而房間內的秦錚，走到窗邊，看著李小暑消失在街角的背影，目光深邃。
    “星輝之力……古星紋羅盤……這丫頭，身上的因果，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一些。”
    他低聲自語，指尖一縷淡淡的青色靈力縈繞，似乎在推算著什麽。
    窗外，清竹山坊市依舊熱鬧非凡，但平靜的表麵下，似乎因秦錚的到來和李小暑的活躍，悄然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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