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我要的是休書可不是和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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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死死地拽著京妙儀的裙角,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京小姐救救我,救救我。”
粗壯的婆子上前直接將人拽開,動作幹淨利落,一看便是有些功夫在身上。
京妙儀上去推開那婆子,將丫鬟護在身下,“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男人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自顧自地拿起筷子,“吃飯。”
身後的婆子在接到指示退了出去。
“多謝京小姐,多謝國公爺。”丫鬟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著,她麻溜地離開。
霎時間屋子裏就剩下他們二人。
“我要回去。”
“吃飯。”
“我說放我回去。”京妙儀抬手將桌上的菜全部拂到地上。
“劈裏啪啦”碗筷摔碎的聲音,讓屋子的氛圍陷入詭異。
男人薄唇緊抿,嘴角微微下撇,原本冷峻的麵容此刻充滿陰殺氣息。
下一秒
骨節分明的手掐住她的脖頸,將人壓在桌上。
“回去,你能回哪去?”
“放、放開。”
瘋子,他就是個瘋子。
京妙儀瘋狂地捶打著身前的人,那雙清冷的眸子因為窒息感而染上紅色。
平添幾分破碎感。
哪怕淪落至此,她那雙眼睛裏從未有過片刻的求饒。
他想要看到菩薩跌落凡塵,要看她苦苦哀求。
他被刺激,手中的力道加重。
京妙儀被掐的意識開始模糊,她抬手,手腕卻輕而易舉地被箍住,舉過頭頂壓下,強迫著十指交叉。
美人如玉易碎,既然她不屑他的愛,那她便承受他的恨。
拇指曖昧地摩挲她滑膩手腕,感受著脈搏陡然加快——
他要菩薩為他而亂了心神。
她果然適合白色,一層層地掀開代表純潔的衣衫,露出玲瓏傲人的身姿。
當聖潔退下,留給他的是渾然天成的媚態。
每個午夜夢回之時,他的腦海裏都會浮現,初見的那個春日。
她接受他的花,接受信徒的愛慕,一點一點脫去衣裳。
那雙清冷寡欲的眼眸在望向他是深情款款。
阮熙低笑,貼近白潤耳垂,就是這個香氣和他夢裏的一模一樣,令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縈。
“無、恥”
下一秒他俯身吻上去,感受著身下人的掙紮和抗拒。
京妙儀嬌軀一顫,腰肢如水蛇般扭動,試圖掙脫禁錮。
奈何男人的手如鐵鉗般,柔軟細腰微微顫抖著。
“國公爺。”門外常青突然打斷。
男人瞬間皺眉,注意力被分散的那一刻,京妙儀抓住機會,猛地將人推開。
“啪——”
清脆的巴掌聲,屋子一下陷入詭異的氛圍。
他舌尖抵了抵被打的一側,陰惻惻的冷笑。
“國公爺,沈決明來了。”
京妙儀神色微變,胡亂地將外衫穿上,想要衝出去開門。
“想走?”男人寬大的手掌勾住她纖細的腰,不顧她的掙紮將人抗在肩上,走到屏風後。
“你不是要回去嗎?我先請你看場好戲。”她不由分說地將她按在椅子上,抽出腰間的紅色腰帶將人捆在椅子上。
“放開,你這個瘋子,你到底要幹什麽。”她掙紮著想要起來,椅子被挪動的聲音發出刺耳的抓地聲。
“安靜點。”男人拿出帕子將她的嘴堵上,指尖輕輕抵在唇邊,“我記得你那個丫鬟陪了你很長時間。”
威脅她。
京妙儀安靜下來,眼前這個人就是個心狠手辣的瘋子,殺人如麻。
她若不乖乖聽話,他是真的會殺了寶珠。
“這才乖。”男人對於她的聽話很滿意,粗糙的指腹輕輕揉捏著她的耳垂。
阮熙走出屏風,坐在太師椅上,“讓他進來。”
沈決明一襲天青色錦袍裹著挺拔身軀,玉帶扣著勁瘦腰身。
身姿挺拔,脊背堅挺,帶著讀書人的儒雅。
阮熙的手死死捏住太師椅,這麽多年過去,她還真是一如既往喜歡這樣儒雅的讀書人。
可惜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如願。
“兒子見過父親。”沈決明恭敬地開口,麵對著比他不過大四歲的男人叫爹。
他壓根沒覺得羞恥,坦坦蕩蕩,讀書人的傲氣,他壓根就沒有。
阮熙對於這種賣身求榮,賣妻求榮的男人壓根就看不上。
他冷笑一聲。
“父親,這是怎麽了?”沈決明看著散落一地的碎片,帶著兒子般的關切開口。
“養了一隻不聽話的貓而已。”阮熙悠悠開口。
哪隻貓敢如此囂張,來時他就聽說寶珠被扣押,妙儀在鬧絕食,想要回去。
想到這他心裏的恨在燃燒。
“知道我找你幹什麽嗎?”
沈決明眼底的陰翳一掃而過,“兒子不知?”
“休書。”
沈決明臉色瞬間一變,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親,你這是做什麽?”
“我說的夠直白,休書。”他抬了抬眼皮,“我是公公,她是兒媳,名不正言不順。”
沈決明指尖微微發顫,怒火一瞬間燒到了眉心。
得寸進尺,豎子,小人,無恥之徒。
他已經退讓,他還要做什麽。
“不願意?”阮熙輕飄飄的開口,“沈決明我能讓你穿上那緋色官袍,也能讓你脫下。”
沈決明陰沉著臉,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不甘心,妙儀是他的妻子,憑什麽——
他要殺了他。
他口中大聲痛斥天理人倫皆無,拔了劍就要衝過來殺了鎮國公。
“沈決明!”
阮熙有些不耐煩。
回過神來的沈決明深深咽下這口惡氣,臉上的表情瞬間恢複正常。
“父親所言極是,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即為孝子,自當孝順父親為先。
你我父子之情斷然不能因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破壞。
父親想要休書,兒子這就來寫。”
瞧瞧這態度,果真是他的好兒子。
阮熙忍不住笑出聲,他的眸色朝著屏風裏看去。
他太想看看京妙儀那張臉了,一定精彩萬分。
這就是她喜歡的讀書人。
沒臉沒皮,尚且不如他一個粗人。
沈決明的字雄渾壯美,氣勢磅礴,以篆書的圓厚筆意書寫楷書,中鋒運筆,線條飽滿有力,如“折釵股”般韌勁十足。
他的字可比他本人有骨氣的多。
阮熙沒怎麽讀過書卻也能看得出他的字好。
沈決明恭敬地將信遞上去,上麵寫著。
蓋聞夫婦之緣,恩深義重,談論共被之因,結誓幽遠,若結緣不合,比是冤家,故來相對。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遷本道,願娘子相離後……
阮熙冷笑一聲,將信紙揉爛,他的手掌按在沈決明的肩膀上,陰惻惻開口,“沈決明你在這裏和我玩心眼。”
他手中的力道加重,逼著沈決明膝蓋彎曲,“咚”的一聲重重地跪在那碎瓷上。
青色衣衫瞬間染上腥紅。
沈決明眉頭緊蹙,眼裏一閃而過的殺氣,“父親,兒子絕對不敢。”
“你就算敢又如何?”阮熙手掌拍在他的臉上,跳梁小醜罷了。
“聽清楚,我要的是休書,你這情意綿綿,難不成還要留情。”
握刀的手死死掐住沈決明的脖頸。
正四品官員又如何,他想殺便殺。
“父、父親,兒子絕沒有這個想法。”沈決明雙眼充斥血絲,因為窒息而顫抖。
阮熙將人丟出去,厭惡地擦了擦手,“寫吧。”
沈決明踉蹌地爬起來,白淨的衣衫上沾滿了湯水和飯菜。
若換作旁人恐怕早就拚死反抗。
可他臉上沒有絲毫的憤怒,全然都是恭敬。
這份忍耐絕非常人所有。
沈決明將寫好的休書遞上前。
阮熙不在意這休書寫的如何,他為的隻是羞辱。
他接過休書轉而走到屏風後,訕訕一笑,“一日夫妻百日恩,怎麽也得見上一麵。”
他說著推開屏風。
沈決明看到京妙儀的那一刻臉色陡然一變,他慌不迭的站起身,人踉蹌著,險些摔倒在地。
“妙……”
阮熙冷眸掃去,沈決明瞬間啞聲。
“哢”
握著的毛筆斷裂。
“京小姐。”
那雙杏眸含淚,望向他的那一刻,晶瑩淚珠滑落,緊咬唇瓣,含情脈脈的眼神裏充斥著悲切。
沈決明慌了神,他開始害怕,他想要告訴妙儀,這不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阮熙看著悲切的京妙儀,一瞬間那股玩弄感消失蕩然無存。
就這麽喜歡他,一個爛人。
阮熙隻覺得有股怒火在胸腔裏熊熊燃燒,劍眉緊蹙,眼神如同一把銳利的寒刀。
“滾——”
他上前拽開她嘴裏的手帕,抬手掐住她的下巴,“京妙儀,你是不是賤,就這樣的人,你還喜歡他,還為他落淚。
眼下你不過是個棄婦,沈家容不下你,京家你更回不去。”
喜歡。
京妙儀垂下的眼眸裏閃過嘲諷,若不是為了給父親翻案,她早就殺了他。
何至於和這樣的人虛與委蛇。
不過她還得感謝阮熙,他若不這般囂張,她又如何能夠離間二人關係。
像沈決明這樣隱忍的人才是最需要提防得,畢竟他要是動手,定然是一擊斃命。
狗咬狗,自相殘殺。
她很樂意看到。
“國公爺。”常青低聲打斷,“趙葭郡主來了。”
“她來做什麽?”阮熙吼道。
常青頓了頓,“趙葭郡主是來接京小姐入宮。”
阮熙臉一瞬間陰沉下,轉而看向京妙儀,“是你。”
他就說沈決明那個軟蛋怎麽可能放棄大好的前程。
他冷冷一笑,“你覺得天子會為你做主?”
“京妙儀,想清楚,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畢竟你的那個小丫鬟還要在鎮國公府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