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鳳鳴初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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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褪去,天光微熹。
    小院內的血腥氣早已被混沌真元淨化,連同那殺手的骨灰一同消散在晨風中。鳳清音靜立院中,一夜未眠,眼神卻清亮銳利,不見絲毫疲憊。昨夜刺殺之事,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漣漪過後,沉澱下的是更加冰冷的殺意與更加堅定的決心。
    幽冥長老的陰影已如實質般籠罩下來,她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今日擂台,對陣慕容婉,她不僅要勝,還要勝得幹脆,勝得強勢!唯有展現出足夠的天賦與價值,才能讓宗門高層注意到,才能在幽冥長老的覬覦下,爭取到一絲喘息之機。
    她仔細檢查自身。煉氣三層巔峰的修為凝實無比,混沌氣旋緩緩旋轉,蘊含著遠超同階的磅礴力量。《太古淬體術》打磨下的肉身,氣血充盈,筋骨強韌,足以硬撼煉氣五層的攻擊。神識在昨夜強行搜魂後,雖有些損耗,但在青木回元丹的滋養下已恢複大半,感知愈發敏銳。
    “混沌凝氣丹”還剩最後一顆,是她衝擊煉氣四層的底牌。“青木回元丹”則備有三顆,用於快速恢複靈力。這便是她目前全部的家當。
    她換上一身幹淨的青色外門弟子服,將長發簡單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雙沉靜如淵的眸子。鏡中少女,容貌依舊平庸,但那份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自信與冷冽,卻讓她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利劍,鋒芒隱現。
    推開院門,晨光灑落。今日的青雲宗外門,氣氛遠比昨日更加熱烈。十六強之戰,每一場都堪稱龍爭虎鬥,而其中最引人矚目的,無疑是昨日強勢崛起的“黑馬”鳳清音,與天之驕女慕容婉的碰撞!
    無數道目光在她走出小院的瞬間便聚焦而來,好奇、審視、嫉妒、敬畏,種種情緒交織。鳳清音恍若未覺,步伐沉穩,徑直走向演武廣場。
    廣場之上,人聲鼎沸。高台處,諸位長老已然就座。鳳清音敏銳地察覺到,幽冥長老那深邃的目光,自她出現起,便若有若無地停留在她身上,帶著一種審視獵物般的冰冷。
    她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默默走到參賽弟子區域。
    “哼,裝模作樣!”一聲冷哼自身旁傳來。鳳清音側目,隻見慕容婉在一眾跟班的簇擁下走來。她今日換了一身水藍色的流仙裙,裙擺綴著細碎的靈石,光華流轉,更襯得她肌膚勝雪,容貌嬌美。隻是那眉宇間的驕橫與此刻眼中毫不掩飾的嫉恨,破壞了這份美感。
    “僥幸贏了兩場,就真以為自己脫胎換骨了?”慕容婉走到鳳清音麵前,下巴微抬,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譏諷道,“廢物永遠是廢物,就算得了些機緣,也改變不了你卑賤的本質!擂台之上,我會親手將你打回原形,讓你知道,什麽叫雲泥之別!”
    鳳清音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這種無視的態度,比任何言語都更讓慕容婉怒火中燒。
    “你看什麽看!”慕容婉語氣更厲。
    “我在看,”鳳清音終於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你這份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還能維持多久。”
    “你!”慕容婉氣結,胸口劇烈起伏,恨不得立刻動手,但顧及場合,隻能狠狠瞪了鳳清音一眼,“牙尖嘴利!待會兒擂台上,希望你還能笑得出來!”
    說完,她冷哼一聲,帶著跟班拂袖而去。
    李茂跟在慕容婉身後,看向鳳清音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張奎重傷未愈,未能前來,更讓他感到孤立無援。
    鳳清音收回目光,不再理會。與慕容婉的口舌之爭毫無意義,擂台上見真章便是。
    抽簽開始。氣氛陡然緊張起來。當裁判長老念出“甲組七號,鳳清音,對乙組一號,慕容婉!”時,整個廣場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喧嘩!
    “果然對上了!”
    “宿命對決啊!”
    “慕容師姐定能碾壓她!”
    “我看未必,鳳清音昨日表現太詭異了。”
    各種議論聲中,慕容婉嘴角勾起一抹誌在必得的冷笑,身形翩然躍上中心最大的那座擂台,衣裙飄舞,宛如仙子臨凡,引得不少弟子歡呼。
    鳳清音則依舊是不疾不徐,一步步走上擂台,站定。與慕容婉的光彩奪目相比,她顯得過於樸素,但那份山嶽般的沉穩,卻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度。
    高台上,諸位長老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連一直閉目養神的傳功長老也睜開了眼睛。
    “婉兒已是煉氣五層巔峰,距離六層僅一步之遙,水靈根純度極高,法術精湛。此戰,當無懸念。”一位與慕容家交好的長老撫須笑道。
    “未必。”傳功長老目光如炬,落在鳳清音身上,“此女肉身強橫,真元凝練,步伐沉穩,根基之紮實,遠超同階。昨日兩戰,皆未盡全力。此戰,或有變數。”
    幽冥長老枯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淡淡道:“且看便是。”
    擂台上,裁判長老重申規則後,沉聲道:“比試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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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甫落,慕容婉率先發動!她深知鳳清音近身戰鬥詭異,絕不給她靠近的機會!
    “水龍吟!”
    她纖手掐訣,周身水藍色靈力澎湃湧出,在空中迅速凝聚成一條丈許長的水龍!水龍鱗爪清晰,活靈活現,發出清越的龍吟之聲,攜帶磅礴水汽,張牙舞爪地撲向鳳清音!聲勢駭人!
    一出手,便是黃階中品法術!顯示出她深厚的靈力與精湛的操控力!
    台下頓時響起一片驚呼。這等威勢,尋常煉氣四層恐怕連一擊都接不下!
    麵對咆哮而來的水龍,鳳清音眼神一凝,不敢大意。她腳下步伐變幻,身形如風中柳絮,飄忽不定,險險避開水龍正麵衝擊。同時,她雙掌拍出,混沌真元化作兩道灰蒙蒙的掌印,轟向水龍側翼!
    “嘭!嘭!”
    掌印與水龍碰撞,發出沉悶巨響。水龍身軀一陣晃動,水花四濺,但並未潰散,反而更加凶悍地纏繞而來!
    “沒用的!我的水龍豈是你能輕易破開的?”慕容婉冷笑,手中法訣再變,“寒冰刺!”
    隻見水龍巨口一張,無數道散發著森森寒氣的冰錐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覆蓋了整個擂台前方!速度極快,封鎖了鳳清音所有閃避空間!
    “完了!這怎麽躲?”
    “慕容師姐太強了!”
    台下驚呼連連。
    鳳清音瞳孔微縮,心念電轉間,體內混沌氣旋瘋狂運轉,《太古淬體術》氣血之力灌注雙腿,猛地向地麵一蹬!
    “轟!”
    擂台地麵被她踏出細密裂紋!她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不退反進,竟迎著那密集的冰錐衝了過去!同時,雙掌在身前舞動如輪,混沌真元在身前形成一層急速旋轉的灰色氣旋!
    “嗤嗤嗤嗤——!”
    密集的冰錐射入灰色氣旋,如同泥牛入海,大部分被那旋轉的混沌之力攪碎、偏轉、吞噬!少數漏網之魚撞擊在她身上,卻被那強橫的肉身硬生生抗住,隻在衣衫上留下些許白痕!
    “什麽?!”慕容婉臉上的笑容僵住,難以置信地看著衝破冰錐雨,急速靠近的鳳清音!她的寒冰刺,竟然被如此蠻橫地破開了?!
    就在她驚愕的瞬間,鳳清音已然欺近她身前五丈之內!
    “不能讓她近身!”慕容婉瞬間反應過來,急忙後撤,同時玉手一揮,一麵水藍色的菱形盾牌瞬間出現在身前,散發出柔和卻堅韌的光芒——下品防禦靈器,“水元盾”!
    “現在才想防守?晚了!”
    鳳清音冰冷的聲音響起!她並指如劍,將體內近半的混沌真元凝聚於指尖,那指尖瞬間變得灰暗,仿佛能吞噬光線!一股令人心悸的撕裂與侵蝕意蘊彌漫開來!
    “破!”
    一聲低喝,指尖如同跨越了空間的距離,後發先至,點向那水元盾的中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輕微的、如同琉璃破碎的“哢嚓”聲!
    在慕容婉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她那件珍視的下品靈器水元盾,中心處竟出現了一個指洞,並且裂紋以指洞為中心,如同蛛網般瞬間蔓延整個盾麵!
    “噗!”
    水元盾靈光潰散,瞬間碎裂成無數光點!
    指勁去勢不減,雖被盾牌抵消大半,依舊點向慕容婉的胸口!
    “不!”慕容婉尖叫一聲,倉促間隻來得及將靈力凝聚於胸前。
    “嘭!”
    指勁擊中,慕容婉如遭重擊,身體劇震,哇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煞白,踉蹌著向後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擂台邊緣!
    全場死寂!
    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一招?
    又是一招?!
    而且,擊碎了,下品靈器?!
    這怎麽可能?!那可是下品靈器啊!煉氣期弟子夢寐以求的寶物!竟然被鳳清音徒手,不,徒指點碎了?!
    高台上,諸位長老也霍然起身,臉上充滿了震驚之色!傳功長老眼中精光爆射:“好霸道的真元!好強的穿透力!此女修煉的絕非普通功法!”
    幽冥長老那古井無波的臉上,也首次出現了一絲細微的波動,看向鳳清音的目光,探究之意更濃。
    擂台上,鳳清音緩緩收指,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剛才那一指,幾乎抽空了她大半混沌真元,更是動用了她對混沌之力“侵蝕”、“破法”特性的極致理解。效果雖驚人,消耗也巨大。
    她看著掙紮著想要爬起的慕容婉,眼神冰冷,一步步向前走去。
    “你想幹什麽?!”慕容婉看著步步逼近的鳳清音,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懼之色。此時的鳳清音,在她眼中如同索命的修羅!
    “幹什麽?”鳳清音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廣場,“慕容婉,你奪我名額,縱仆行凶,推我落崖,欲置我於死地之時,可曾想過今日?”
    她的聲音平靜,卻蘊含著滔天的恨意與冰冷,讓所有聽到的人都不寒而栗。
    “你胡說!我沒有!”慕容婉尖聲否認,色厲內荏。
    “沒有?”鳳清音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目光掃過台下臉色慘白的李茂,“需要我請李茂師兄上來,當眾對質嗎?”
    李茂接觸到她的目光,嚇得渾身一抖,差點癱軟在地。
    慕容婉臉色更加難看,咬牙道:“你休要血口噴人!擂台比試,勝負已分,你還想如何?!”
    “勝負已分?”鳳清音俯下身,湊近慕容婉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這隻是開始。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我會一點一點,全部討回來。你的驕傲,你的地位,你的一切,我都會親手碾碎。”
    她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讓慕容婉如墜冰窟,渾身冰冷,連靈魂都在顫抖。
    說完,鳳清音直起身,不再看她,轉身對著裁判長老,微微躬身。
    “弟子,勝了。”
    平靜的聲音,如同宣告一個新時代的開啟。
    整個廣場,在短暫的死寂之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嘩然與震動!
    鳳清音!
    這個名字,從今日起,將徹底響徹青雲宗外門!
    她以最強勢的姿態,宣告了廢柴的逆襲,也拉開了複仇的序幕!
    高台之上,幽冥長老看著擂台上那個萬眾矚目的身影,眼底深處,一絲難以察覺的貪婪與殺意,悄然掠過。
    此女,絕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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