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黑市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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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荒城的黑市,並非位於某個固定的建築內,而是一片在夜幕降臨後,於城西廢棄礦坑區域自發形成的、不受官方管轄的地下交易場所。這裏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匯聚,是獲取違禁品、打聽隱秘消息、處理贓物的最佳地點,同時也伴隨著極高的風險。
    鳳清音和赤炎再次改換了裝扮。她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鬥篷,兜帽壓低,遮住了大半麵容,氣息也模擬成煉氣五層的普通散修。赤炎則用一塊布巾遮住了那頭過於耀眼的赤發,隻露出一雙在黑暗中依舊明亮的眸子,收斂了所有妖氣,如同一個沉默的隨從。
    兩人踏入黑市範圍,一股混雜著血腥、草藥、金屬鏽蝕和某種劣質香料的氣味撲麵而來。昏暗的燈光下,隨處可見擺著地攤的修士,他們大多沉默寡言,眼神警惕,攤位上擺放的東西也千奇百怪——從沾染著泥土的不知名骨片,到閃爍著幽光的殘缺法器,甚至還有一些被封印在籠子裏、氣息萎靡的妖獸幼崽。
    叫賣聲很少,交易多在低聲細語和隱蔽的手勢中完成。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而危險的氛圍。
    鳳清音的目標很明確:第一,尋找煉製淬元丹最後缺失的一味主藥“地脈靈芝”,或者其替代品;第二,打聽關於離開南荒之地、前往其他大域的安全途徑;第三,盡可能了解近期南荒城的勢力動向,尤其是關於幽冥殿和蘇家的消息。
    她帶著赤炎,如同兩個真正的底層散修,在擁擠而沉默的人流中緩慢穿行,神識卻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快速過濾著各個攤位上的物品和信息。
    “上古修士洞府地圖,隻需五百靈石!”
    “剛從古墓裏挖出來的玉簡,內容不詳,賭一把?”
    “二階妖獸‘碧眼蟾蜍’的毒囊,煉製毒藥的極品材料。”
    各種真真假假的信息和物品充斥耳邊。鳳清音不為所動,她的神識遠超常人,輕易就能分辨出那些粗製濫造的假貨和真正蘊含靈韻的物品。
    忽然,她的腳步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攤位前微微一頓。攤主是一個蜷縮在陰影裏、氣息如同枯木般的老者,他麵前的攤位上隻擺著幾塊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黑色石頭和幾株幹枯的草藥。
    但鳳清音的神識,卻敏銳地捕捉到其中一株形如普通蘑菇、卻通體呈現土黃色、根部帶著細微鱗片的草藥,散發著一股極其隱晦、卻精純厚重的大地精氣!
    地脈靈芝!而且是至少三百年份的!隻是被某種特殊手法處理過,掩蓋了其大部分靈氣,看起來如同凡物。
    “老板,這株‘黃精菇’怎麽賣?”鳳清音壓低了聲音,用了一個常見的錯誤名稱問道,以免引起注意。
    那枯瘦老者抬起渾濁的眼皮,看了鳳清音一眼,沙啞道:“一千靈石,不二價。”
    這個價格對於一株“黃精菇”來說簡直是天價,但對於真正的地脈靈芝而言,卻是撿了大漏。
    鳳清音沒有討價還價,直接取出一個裝有千枚靈石的袋子,放在攤位上,伸手去拿那株地脈靈芝。
    就在她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靈芝的刹那,另一隻枯瘦如同雞爪的手,卻以更快的速度,按在了靈石袋上!
    “這株‘黃精菇’,老夫要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鳳清音轉頭,隻見一個穿著黑袍、麵容隱藏在兜帽陰影下、周身散發著陰冷氣息的修士,不知何時站在了旁邊。他的氣息赫然是煉氣九層巔峰,而且帶著一股令人不適的死寂感。
    那枯瘦老者看了看黑袍人,又看了看鳳清音,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畏懼,默默收回了手,顯然不敢得罪後來者。
    黑袍人看也不看鳳清音,直接就要拿起靈石袋和地脈靈芝。
    “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吧。”鳳清音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按住靈石袋的手卻紋絲不動。
    黑袍人動作一滯,兜帽下的陰影似乎轉向了鳳清音,一股冰冷的殺意如同毒蛇般鎖定了她:“你,想死?”
    赤炎立刻上前一步,擋在鳳清音身側,雖然未散發妖氣,但那雙在黑暗中微微泛著紅光的眸子,卻讓黑袍人心中一凜。
    鳳清音看著黑袍人,混沌色的眸子在兜帽陰影下平靜無波:“黑市的規矩,價高者得。你出多少?”
    黑袍人似乎沒料到鳳清音如此鎮定,冷哼一聲:“一千二百靈石。”
    “一千五。”鳳清音淡淡道。
    “兩千!”黑袍人語氣帶著怒意。
    “三千。”鳳清音眼皮都沒抬。
    周圍一些注意到這邊衝突的修士,都暗暗咋舌。為了一株看似普通的“黃精菇”競價到三千靈石?這兩人是瘋了嗎?
    黑袍人兜帽下的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殺意幾乎凝成實質。他死死盯著鳳清音,似乎想將她看穿。半晌,他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好!很好!這‘黃精菇’歸你了!”
    他猛地甩開手,陰冷地看了鳳清音一眼,仿佛要將她的樣子刻在心裏,隨即轉身融入人群,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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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清音仿佛什麽都沒發生,支付了三千靈石,將地脈靈芝小心收起。那枯瘦老者接過靈石,迅速收攤,如同受驚的兔子般溜走了,生怕被牽連。
    “清音,那家夥不懷好意。”赤炎低聲道,紅眸中閃過一絲厲色。
    “我知道。”鳳清音神色不變,“一個煉氣九層,還不值得大驚小怪。走吧,我們去情報販子那裏看看。”
    她帶著赤炎,繼續向黑市更深處走去,那裏有一些專門販賣消息的據點。
    然而,他們還沒走出多遠,就在一處相對開闊的、類似廣場的區域邊緣,看到了一麵巨大的、由某種黑色金屬打造的牆壁。牆壁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懸賞令,其中一張,格外醒目。
    那並非紙質,而是由某種散發著淡淡黑氣的能量凝聚而成,上麵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女子身影,雖然看不清具體容貌,但那股冰冷的意蘊卻透過能量傳遞出來。懸賞令下方,沒有具體的靈石數額,隻有一行令人心悸的小字:
    “幽冥殿,索魂令。目標:鳳清音疑似化名)。提供確切行蹤者,賞‘幽冥點’一百。取其首級者,賞‘幽冥點’五百,並可成為幽冥殿外圍成員。”
    周圍聚集了不少修士,看著那索魂令,議論紛紛,語氣中充滿了敬畏與恐懼。
    “幽冥殿的索魂令!多久沒見到這東西出現在南荒城了!”
    “這鳳清音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讓幽冥殿發布索魂令?”
    “幽冥點啊,一百點就能兌換一件不錯的極品法器了!五百點,甚至可能換來築基的機緣!”
    “噓,小聲點!被幽冥殿盯上的人,有幾個能活下來的?這懸賞燙手得很!”
    鳳清音站在人群外圍,兜帽下的眼神瞬間冰冷到了極點!
    幽冥殿!
    她沒想到,蘇慕白的動作這麽快,手段這麽狠!竟然直接將她的信息捅到了幽冥殿!而且,這索魂令上的信息雖然模糊,但“鳳清音”這個名字,以及那隱約的輪廓,無疑已經將她鎖定!
    麻煩,升級了!從地頭蛇的懸賞,變成了整個大陸最恐怖的殺手組織的追殺令!
    “清音。”赤炎也看到了那索魂令,下意識地抓緊了鳳清音的衣袖,紅眸中充滿了擔憂與憤怒。
    鳳清音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冷靜。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
    看來,南荒城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須盡快找到離開的途徑,否則,麵對幽冥殿無孔不入的追殺,她將永無寧日!
    她不再停留,拉著赤炎,迅速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向著黑市中傳聞有門路能弄到“跨域傳送符”或者知道安全離開路徑的幾個隱秘據點走去。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身後,一雙隱藏在暗處的、如同毒蛇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正是剛才那個與他們爭奪地脈靈芝的黑袍人!
    他看著鳳清音和赤炎消失在人流中,又看了一眼牆壁上那散發著黑氣的幽冥索魂令,兜帽下,發出了一聲低沉而沙啞的、如同夜梟般的笑聲:
    “鳳清音,原來是你。看來,老天爺都在幫我,既能得到地脈靈芝,又能領取幽冥殿的賞金,嘿嘿嘿……”
    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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