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暗夜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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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室之內,茶香嫋嫋,卻驅不散那無形中彌漫的緊張與算計。鳳清音看似閉目調息,實則神識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蛛網,籠罩著整個靜室以及外圍區域,任何一絲能量波動都難逃她的感知。蘇慕白看似悠閑地品著茶,但那偶爾掠過鳳清音和赤炎的視線,卻帶著審視與探究。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中緩緩流逝。
    約莫子時前後,一直沉睡的赤炎忽然發出一聲極輕微的呻吟,眉頭緊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周身妖力出現了一絲不穩定的波動。
    鳳清音立刻睜開眼,來到榻前,伸手搭在他的腕脈上。神識探入,發現他體內的劇毒雖被丹藥壓製,但並未根除,一股陰寒歹毒的力量依舊盤踞在經脈深處,不斷侵蝕著他的妖力本源,甚至試圖衝擊他的妖魂。此刻或許是到了某個臨界點,引發了劇烈的排異反應。
    “他的情況不太好。”鳳清音抬頭,看向蘇慕白,語氣凝重,“那影殺使的毒非同一般,尋常解毒丹隻能治標。我需要立刻為他運功逼毒,否則恐傷及根基。”
    蘇慕白放下茶杯,走了過來,神識掃過赤炎,眉頭微蹙:“確實有些麻煩。此毒名為‘蝕魂瘴’,專傷神魂與本源,極難祛除。我府中雖有更好的解毒聖藥,但需從庫房調取,且煉製不易……”
    他話語未盡,但意思很明顯——想要更好的丹藥,需要付出更多代價。
    鳳清音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焦急與一絲妥協:“蘇公子,若能提供丹藥救我朋友,我……我可再告知一處可能與玄鳳璧相關的秘地線索,雖不確定,但價值絕不低於之前的口訣。”
    蘇慕白眼中精光一閃,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沉吟片刻後,才仿佛下定決心般道:“也罷,既然鳳姑娘如此重情重義,蘇某便破例一次。我這就親自去庫房為姑娘取藥,還請姑娘稍候。”
    他站起身,對鳳清音拱了拱手,便轉身走出了靜室。那兩位守在門外的築基長老,其中一位也隨之離去,顯然是陪同蘇慕白前去取藥,另一位則依舊如同門神般守在門口。
    靜室內,隻剩下鳳清音和昏迷的赤炎,以及門外那位築基長老。
    鳳清音看著蘇慕白離去的方向,混沌色的眸子深處閃過一絲冰冷的嘲弄。親自去取藥?恐怕是借機去驗證她剛才給出的線索,或者……布置其他的手段吧。
    她不再猶豫,立刻行動起來。她先是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幾味得自黑市的、屬性偏陽剛的靈草,迅速碾碎,混合著自身精純的混沌真元,化作一股溫潤的藥力,渡入赤炎體內,暫時穩定他躁動的妖力和毒素。
    同時,她暗中傳音給意識有些模糊的赤炎:“赤炎,堅持住,收斂所有妖氣,尤其是血脈波動,裝作傷勢加重的樣子。”
    赤炎雖然痛苦,但對鳳清音的話語有著絕對的信任,立刻依言照做,周身妖力變得更加渙散微弱,甚至連呼吸都變得若有若無,仿佛隨時都會油盡燈枯。
    做完這些,鳳清音自己也調整氣息,讓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氣息也故意流露出幾分紊亂,仿佛因為擔憂朋友而心神損耗過度。
    她這是在演戲,演給可能正在暗中觀察的蘇慕白看!她要讓對方以為,她現在心神不寧,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赤炎的傷勢上,從而放鬆警惕。
    果然,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蘇慕白去而複返,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白玉瓶。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讓鳳姑娘久等了,這是‘九陽祛厄丹’,乃是我蘇家秘製,對祛除陰寒劇毒有奇效,應當能解你朋友之危。”
    他將玉瓶遞給鳳清音。
    鳳清音接過玉瓶,打開瓶塞,一股精純陽和、帶著濃鬱藥香的靈氣撲麵而來,隻是聞上一口,都讓人精神一振。丹藥表麵有著九道淡淡的金色紋路,確實是品相極佳的解毒聖藥。
    “多謝蘇公子。”鳳清音臉上露出感激之色,連忙取出一顆丹藥,喂赤炎服下。丹藥入口即化,磅礴而溫和的藥力迅速擴散開來,赤炎體內那盤踞的陰寒毒氣如同冰雪遇陽,開始迅速消融瓦解,他緊蹙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氣息變得平穩悠長。
    看到赤炎情況好轉,鳳清音似乎才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臉上帶著疲憊,對蘇慕白道:“蘇公子大恩,清音銘記。關於那處秘地。”
    她依照約定,再次取出一枚空白玉簡,將一段精心編造的、關於某處可能存在鳳家遺跡的模糊信息烙印其中,遞給了蘇慕白。這次的信息更加虛無縹緲,但聽起來卻更加誘人。
    蘇慕白接過玉簡,神識掃過,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珍重收起:“鳳姑娘信人!如此一來,你我合作,可謂圓滿。”
    他看了看窗外漸亮的天色,道:“天快亮了,傳送陣也已準備妥當。鳳姑娘可需再休息片刻?”
    鳳清音搖了搖頭,扶起已然解毒、狀態好了大半的赤炎,道:“不必了,以免夜長夢多,我們這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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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慕白點頭:“也好,蘇某親自送二位。”
    一行人離開靜室,在蘇慕白和那位築基長老的“護送”下,向著城主府深處走去。穿過幾重戒備森嚴的院落和廊道,最終來到了一處位於地下、由厚重玄鐵大門封鎖的密室之前。
    密室門口,已然有數名蘇家修士等候,地上刻畫著一個複雜無比的傳送陣,陣眼處鑲嵌著數十顆光芒流轉的上品靈石,散發出強烈的空間波動。
    “此陣通往流雲域邊緣的‘白石城’,那裏有我蘇家的一處據點,姑娘到達後,自會有人接應,並提供之前約定的資源和新的身份文牒。”蘇慕白指著傳送陣說道,語氣溫和。
    鳳清音看著那傳送陣,神識仔細掃過,確認陣法本身並無問題,確實是遠距離傳送陣。但她心中的警惕卻絲毫未減。蘇慕白如此爽快地放她離開,絕不可能沒有後手。
    她扶著赤炎,一步步走向傳送陣。
    就在她即將踏上傳送陣的刹那,異變突生!
    一直安靜跟在蘇慕白身後的那名築基長老,毫無征兆地突然出手!他並指如劍,一道凝練無比、快如閃電的青色指風,並非射向鳳清音,而是直刺她身旁剛剛解毒、氣息尚未完全平複的赤炎的後心要害!
    這一擊,狠辣刁鑽,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顯然是算準了鳳清音在即將離開、心神最為放鬆的瞬間,以及赤炎狀態未複、難以抵擋的弱點!
    若是被擊中,赤炎必死無疑!
    “爾敢!”
    鳳清音似乎早有預料!在那指風襲來的瞬間,她仿佛背後長眼,猛地將赤炎向自己身後一拉,同時身體如同鬼魅般半旋,右手早已蓄勢待發的黑色短刃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精準無比地迎上了那道青色指風!
    混沌——破法!
    “叮——!”
    一聲清脆卻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短刃與指風悍然碰撞!那築基長老誌在必得的一擊,竟被鳳清音這看似倉促、實則蘊含了混沌破法真意的一刀,硬生生擋了下來!能量衝擊波四散,將地麵都刮掉一層!
    那築基長老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沒想到鳳清音反應如此之快,實力如此之強!
    而也就在鳳清音出手格擋的同一瞬間,她左手早已暗中扣住的一枚得自黑市殺手、僅有指甲蓋大小、通體漆黑的破禁珠,被她以巧勁猛地彈射向傳送陣邊緣某處看似不起眼的符文節點!
    “噗!”
    一聲輕微的悶響,那處符文節點光芒瞬間黯淡、紊亂!整個傳送陣的運行驟然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停滯和偏差!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從築基長老偷襲,到鳳清音格擋、彈射破禁珠,再到傳送陣出現偏差,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完成!
    蘇慕白臉上的溫潤笑容瞬間消失,化為一片冰寒與震怒!“攔住她!”
    然而,已經晚了!
    鳳清音在格擋偷襲、破壞陣法節點的同時,已然拉著赤炎,毫不猶豫地踏入了那光芒開始劇烈閃爍、空間波動變得混亂不穩定的傳送陣!
    “蘇慕白!這份‘厚禮’,我鳳清音記下了!來日必當奉還!”
    冰冷徹骨、蘊含著滔天恨意的話語,伴隨著傳送陣爆發的刺目白光,響徹整個密室!
    “嗡——!!!”
    傳送陣的光芒達到極致,隨即猛地收縮、消散!
    原地,隻留下臉色鐵青、眼神陰鷙得幾乎要滴出水來的蘇慕白,以及那名偷襲失敗、麵露驚駭的築基長老。
    陣法中央,空無一人。
    但蘇慕白能感覺到,那傳送陣的坐標,已然被強行扭曲!鳳清音最後彈射的那枚珠子,並非要破壞陣法,而是要修改傳送終點!
    她根本就沒打算去什麽流雲域白石城!
    “好!好一個鳳清音!果然夠狠!夠絕!”蘇慕白氣得渾身發抖,折扇被他捏得咯吱作響。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鳳清音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如此冷靜地反將他一軍,甚至提前準備好了幹擾傳送陣的手段!
    “追!立刻通過備用陣法追蹤空間軌跡!她跑不遠!”蘇慕白厲聲下令,聲音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殺意。
    然而,空間傳送一旦發生偏差,追蹤難度極大,尤其是被刻意幹擾之後。鳳清音這一手金蟬脫殼,徹底打亂了他的部署。
    而此時,在一片混亂扭曲的空間通道中,鳳清音緊緊抱著因為強行催動妖力抵抗空間撕扯而再次陷入昏迷的赤炎,周身混沌真元形成護罩,硬扛著那遠超尋常傳送的空間風暴。
    她的嘴角溢出一縷鮮血,眼神卻冰冷而堅定。
    她知道,與蘇慕白和幽冥殿的梁子,這下是徹底結死了。前路,必將更加艱險。
    但,那又如何?
    她鳳清音,從地獄歸來,便無所畏懼!
    白光再次爆閃,強烈的失重感傳來。
    新的征程,未知的地域,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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