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入城見樹,本源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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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簫在空中自己響了。
聲音不大,但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腦子裏。謝清歌的手還搭在袖口,人沒動,眼神卻變了。她聽見了什麽。
我也聽見了。
不是曲調,是低語。從樹洞裏傳出來的,斷斷續續,像有人在念名字。我扶著她肩膀的手緊了一下,她沒躲,反而靠得更穩了些。
“你聽得見它唱什麽?”我問。
她閉上眼,手指慢慢抬起來,貼在唇邊,像是要接住那縷音。幾秒後,她的指尖開始發紅,一滴血滲出來,落在玉簫的孔上。簫聲變了,不再飄忽,而是直直地紮進樹幹。
巨樹猛地一抖。
樹皮上的“法則本源”四個字突然亮起來,顏色發暗,像被火烤過的鐵。緊接著,畫麵出來了。
一群人被鎖鏈綁著,拖向一座爐子。爐口刻著符文,火焰是黑的。玄霄子站在邊上,手裏拿著玉扳指,嘴裏念著話。我看不清嘴型,但耳朵嗡了一聲——那聲音我聽過三百次。
那是封我魂魄那天的咒文。
我下意識摸了摸左眼。混濁的那一邊,今天特別疼。
畫麵裏的隊伍往前走,一個女人被鐵鏈劃破手臂,血滴在地上,立刻被吸進去。她回頭看了眼,臉模糊,可我認得那根紅繩——和謝清歌現在紮頭發的一樣。
謝清歌的呼吸停了。
我沒敢看她。我知道她在看誰。
下一幕,那女人被人推進爐子,連叫聲都沒來得及出。爐火猛地漲高,黑焰翻滾,裏麵浮出兩個字:煉魂。
簫聲炸了。
不是吹的,是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玉簫上,音波直接撕開那層幻象。樹幹劇烈晃動,枝條抽打空氣,發出啪啪的響。一塊樹皮從根部裂開,掉在地上。
我彎腰撿起來。
背麵有字。
兩行小字,刻得很淺,像是怕被人發現。
謝臨安
柳素衣
我捏著那塊樹皮,手有點抖。這不是名字,這是墓碑。
謝清歌沒說話。她整個人繃著,玉簫橫在腿上,指節發白。她想站起來,試了一下,沒成功。我伸手去扶,她甩開了。
“別碰我。”她說。
我沒再動。
她自己撐著樹根坐直,把玉簫抱進懷裏,像小時候抱著什麽東西睡覺。然後她又吹了。
這次不是殺人的調子,也不是破陣的曲。是很輕的一段,起頭慢,音不高,像是……哄孩子睡的歌。
我愣住了。
這調子我聽過。上個月在青樓後巷,她喝多了,靠在牆角哼過一次。當時我沒在意,隻當是醉話。現在我知道了,這是她娘教她的。
最後一個音落下。
那塊刻著名字的樹皮突然發燙,邊緣冒出一絲金光,像是回應。樹幹的震動停了,連風都小了。
雷角在我手裏輕輕顫了一下,像是鬆了口氣。
我低頭看它,杆身上的刻痕又變了,這次排成三個字:回家吧。
我沒笑。
三百年了,我一直在找家。藥攤是假的,銅板是假的,連每天賣的糖豆都是係統派的任務。我以為活下來就行,結果越活越像一段代碼。
可現在,這塊樹皮是真的,這棵樹記得他們,也記得我。
我脫下外袍,裹在謝清歌身上。她沒拒絕。我把七個藥葫蘆擺她麵前,空的那個朝上。
“擋一下。”我說。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動了動,沒說話。
我轉過身,蹲在樹根最低的地方。那裏有個瘤子,凸出來一大塊,像是結疤的地方。我拔出雷角,在上麵劃了一道。
不是古文,不是符,是我在藥攤記賬用的符號:已收,三文。
三百年前,有人欠我三文錢沒還。那天他拿了藥跑路,我追到巷口就沒再找。後來係統告訴我,那人當晚死於妖獸之口。
現在我不在乎他還了沒有。
我在乎的是,我記得他是誰。
雷角插回地上,震感弱了不少。剛才那股排斥我的力量,消失了。樹皮還是冷的,但不再抗拒觸碰。
謝清歌靠在樹邊,眼睛閉著,呼吸比之前穩了。她玉簫上的裂紋還在,但沒再擴大。
我坐下來,靠著樹幹,抬頭看那棵巨樹。
太高了,看不到頂。枝條伸出去,像是要把整個天撐起來。每一根都在發光,紅得像血,又像快要熄滅的炭火。
“你說你吃掉了源代碼。”我對著樹說,“那你告訴我,我是誰?”
沒人回答。
可地麵突然傳來震動。
不是來自樹,是下麵。樹根紮進去的地方,有東西在動。像是心跳,一聲一聲,悶悶的。
謝清歌睜開了眼。
她看著我,嘴唇動了動。
“你也聽到了?”她問。
我點頭。
那聲音不是從耳朵進來的,是從骨頭裏長出來的。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等什麽人。
我摸了摸雷角,它杆身又熱了一下。
這次浮現的字不一樣了。
等你開門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謝清歌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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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答應。”她說。
我轉頭看她。
她臉色還是白的,但眼神清楚。她盯著那行字,像是知道它意味著什麽。
“這棵樹不是讓你拿東西的。”她說,“它是讓你變成東西。”
我沒說話。
我知道她說得對。這地方太安靜,安靜得不像活的。它記得所有人,可它不救誰。它隻是存著,等著,像一口井,底下全是屍體。
可我還是得試。
我不能一輩子當個逃命的。
我抬起手,按在樹幹上。掌心貼著那四個字:法則本源。
皮膚碰到它的瞬間,一股信息衝進來。
不是畫麵,不是聲音,是感覺。幾百個人被燒成灰的感覺,他們的記憶碎成渣,被這棵樹吞下去,變成養料。其中一道記憶閃得太快,我隻抓到半句:
“師父……救我……”
趙鐵柱。
我猛地縮手。
樹幹沒再發光,可那股震動更強了。地麵開始輕微晃動,樹根周圍的土裂開幾道縫,裏麵露出一些東西。
手骨,指節朝上,像是死前還在抓什麽。
謝清歌站了起來。她沒拿穩玉簫,差點摔在地上。我伸手扶,她這次沒推開。
“我們得走。”她說。
“門已經開了。”我說。
“不是那個門。”她盯著樹洞,“是你的門。它要你進去。”
我低頭看雷角,它杆身的文字消失了,隻剩下一道新鮮的刻痕,深得能見底。
像是一道選擇。
我看了眼謝清歌。
她臉上沒表情,可我知道她在怕。不是怕死,是怕我進去之後,再也出不來。
我笑了笑,把缺了小指的那隻手舉起來晃了晃。
“你看,我都殘了這麽多年。”我說,“多進一次門,又能怎麽樣?”
她沒回話。
玉簫突然又響了一聲。
很短,就一下。
像是同意,又像是告別。
我轉身,走向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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