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8章 龔傑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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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鏢局門前,確實是一副較為冷清的樣子,與坊市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
    龔傑上前幾步,叩響了厚重的朱漆大門。
    過了片刻。
    “誰?”
    門內傳來一聲警惕的詢問。
    “俊叔,我,阿傑。”
    大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道縫隙。
    一個相貌有著些許俊朗、眼神銳利的中年人探出頭來。
    他約莫四十上下,身穿利落的褐色勁裝,腰間束著牛皮板帶,顯得精幹利落。
    此人正是龔傑的親叔叔,永興鏢局如今的鏢頭之一,龔俊。
    “阿傑啊!”
    龔俊看清來人,警惕之色頓消,臉上綻開笑容,拉大了門縫,“今兒個回來這麽早?”
    他的目光隨即敏銳地移向龔傑身後的江青河,帶著一絲好奇:
    “這位是?”
    “俊叔,他就是江青河!”
    “什麽!你就是那個撂翻了秦武的江青河?”
    龔俊瞪大眼,嗓門拔高了幾度。
    “俊叔,小聲點兒!別嚇跑人家...”
    龔傑有些無語。
    龔俊沒好氣地賞了龔傑一個板栗,佯怒道:
    “胡說八道,青河小兄弟是我三言兩語能嚇跑的嗎?”
    旋即扭頭對著江青河笑眯眯道:
    “青河啊,以後多來這兒轉轉,咱鏢局裏的家夥事兒,論齊全和結實,可一點不比你們武院差,你盡管用,甭客氣!”
    江青河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受寵若驚,隻得點頭一陣嗯嗯嗯,好好好,旋即便隨著龔傑走進了略顯空曠的鏢局大院。
    穿過前廳,龔傑邊走邊低聲對江青河解釋:
    “青河,俊叔是我親叔兒,局裏的老鏢頭,一把年紀了,性子卻跟個少年似的,你別見怪。”
    江青河聞言失笑,由衷道:
    “哈哈,人老心不老,這樣看著朝氣蓬勃的,多好!”
    兩人說笑著,穿過一道門,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約莫十幾丈見方的開闊場地展現在眼前,地麵打掃得幹幹淨淨,場邊擺放著石鎖、木樁、兵器架等物。
    看著比武院內演武場還要大上一圈的鏢局操練場,江青河有些吃驚。
    “夠氣派不?”
    龔傑環視著場地,語氣帶著自豪。
    他目光掃過場內零星訓練的十幾個人影時,又不禁感慨一聲:
    “地兒夠大,可惜人不多了。”
    江青河安慰道:
    “等你一路披荊斬棘,勇猛精進,他日成就大武師之境,重振永興雄風,這裏必然人聲鼎沸起來!”
    龔傑聞言,精神一振,重重地點頭,眼中燃起鬥誌:
    “青河,你懂我,你的吉言借來,定當是管用的!”
    ......
    傍晚時分,叔侄二人盛情挽留之下,江青河自然不好一再推辭,便留宿在鏢局。
    龔傑的老爹龔永興,以及鏢局裏另外兩位經驗豐富的鏢頭,恰巧都帶隊外出走一趟重要的遠鏢了,歸期未定。
    因此,晚餐便隻有江青河與龔傑、龔俊叔侄三人。
    三人一同在鏢局膳房裏,一個布置簡單卻幹淨整潔的小包廂。
    廚子手藝很紮實,標準的四菜一湯很快上桌:
    一尾鮮美的清蒸淮白魚,一份油亮酥爛的燉肘子,一盤麻辣鮮香的夫妻肺片,一碟清爽的鼎湖上素,外加一缽酸香開胃的酸蘿卜老鴨湯。
    桌角還溫著一壺自釀的燒刀子。
    兩世為人,江青河確確實實是頭一次沾酒。
    在龔俊和龔傑的目光下,他端起碗,先是抿了一口。
    一股強烈的辛辣感瞬間在口腔中炸開,嗆得他忍不住咳嗽,引來龔傑一陣嘲笑。
    “青河,酒該這樣喝,才痛快的!”
    江青河有些微醺地看著龔俊叔侄二人將剩下的烈酒牛飲而盡,神色一如往常,絲毫不見醉態,內心不禁暗道:
    “看來,當下的武道境界與酒量還並未有直接關係。或許,到了煉髒境界,能將酒氣逼出,當可千杯不倒...”
    “嗯,待我成為煉髒大武師,再來將這二人拿下!”
    ......
    翌日早上,江青河從鏢局內一間廂房醒來,簡單拾掇好後,來到了前堂中,
    前堂裏,一張方桌上擺放著簡單的早點。
    熱騰騰的白粥,幾碟鹹菜,還有一屜剛出籠的肉包子。
    桌前隻坐著龔傑一人,正捧著碗大口喝粥。
    “俊叔呢?”
    江青河走過去坐下,拿起一個包子問道。
    龔傑放下碗,抹了抹嘴:
    “他一早出門了,也沒說幹什麽去。不管他,我們先吃便是,給他留點就行。”
    兩人風卷殘雲般用完早膳,龔傑放下碗筷,神色變得鄭重起來。
    他探手入懷,摸索片刻,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本用藍布包裹著的小冊子。
    解開藍布,露出一本封麵略微泛黃,紙張粗糙的手抄本,封麵上寫著三個大字磐石訣。
    “青河,拿去,這是手抄本,等你印證完再拿回來不遲。”
    “阿傑,謝了。”
    江青河並未再多說些什麽,他已把龔傑當做兄弟。
    兄弟之間,自然是無需多言,一切皆在心裏。
    江青河將《磐石訣》小心貼身收好,旋即起身道:
    “走吧,一塊回院裏去。”
    然而,龔傑卻並未動作。
    他依舊坐在凳子上,神色有些悵然:
    “青河,我在武院已待滿一年了。”
    “今後,我便會一直留在這裏了。我得開始跟著我爹,還有俊叔,正式學習走鏢的規矩,為出任務走鏢做準備。”
    “阿傑...”
    江青河內心暗歎,這一天終究是來了。
    龔傑最初去武院,本就是存著拜平老為師,學得高深武藝以重振家業的目的。
    可現在已經呆了一年,還是沒能成為其弟子。
    再續銀錢強留,去當那鐵打的流水線武徒,意義不大。
    畢竟他本就是永興鏢局的少鏢頭,雖說鏢局沒落了。
    但至少這裏還有血脈相連的親人,還有祖輩留下的根基,還有一些資源可以任他使用,讓他更快地熟悉和接手家族事業。
    在武院看不到明確的上升通道,回歸家族,扛起責任,是更現實的選擇。
    “青河,沒有關係,其實我早就想到了,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此時龔傑釋然地笑了笑,有種卸下包袱的感覺:
    “能認識你,一起練功打架,值了!現在回來,不過是換條路,繼續往前走罷了。”
    “阿傑,一心向武,不管是在哪裏,都會有所成的。”
    “嗯!”
    龔傑眼神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