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6章 背棄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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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會兒,張德綱忽然哈哈一笑,端起茶杯:
    “也罷!平老哥思慮周全,句句在理,老夫若再斤斤計較,倒顯得小氣了!就依平老哥所言,你我精誠合作,互利共贏!”
    他舉起茶杯,向前一敬。
    平九霄亦舉杯相迎:
    “張大人爽快!如此,便一言為定。”
    “哈哈,好!一言為定!”
    張德綱顯得十分暢快:
    “正事談畢,此番平老哥難得來我這兒,必須要留下,讓我來略盡地主之誼,小酌幾杯,盡興而歸!”
    幾番推脫不得,平九霄隻得隨張德綱移步至一側布置精美的宴客廳。
    眾人依序落座,張德綱與平九霄居上首,趙光義、江青河與譚勇、張玥分坐兩側。
    不久後,侍女們便魚貫而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美饌迅速擺滿了梨花木圓桌。
    酒是窖藏多年的佳釀,甫一開壇,便醇香四溢。
    張德綱身為東道主,熱情勸酒布菜,席間氣氛看似逐漸熱絡。
    他目光掃過,落在江青河身上,微笑道:
    “平老哥,這位便是新收的愛徒江少俠?近日縣內可是傳遍了他以一己之力擊退山匪頭目的事跡,今日一見,果真年輕有為啊!”
    平九霄聽到江青河被誇讚,心情自是極好,撫須笑道:
    “哈哈,張大人過譽了,這小子確實還算爭氣,不錯,比老頭子我當年強上那麽一點!”
    一旁舉筷夾菜的趙光義聽到這話,手猛一抖,不禁暗自翻了個白眼。
    心道這比您強得可不是一星半點,您當時在師弟這個年紀,怕不是還在紮馬步挨戒尺呢吧。
    酒過三巡後,一直沉默寡言的張玥看向平九霄,眼神複雜,猶豫再三,還是趁著談話間隙端起酒杯,輕聲開口:
    “師父,我敬您一杯,多年未見,您......”
    平九霄雖抬起酒杯,但語氣卻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
    “張小姐,切莫如此稱呼,這聲師父,老頭子我可萬萬當不起咯。”
    張玥聞言,舉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
    她麵頰肉眼可見地泛紅,尷尬與窘迫之色溢於言表,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譚勇看到此,臉色一沉,剛要開口,便被張德綱用眼神製止。
    “哈哈,平老哥,這話說得可就見外了,常言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不管怎麽說,玥兒與你當年也曾有過一段師徒情分嘛,這份香火情總是斷不了的。”
    頓了頓,張德綱接著說道:
    “來,這杯酒,我敬您,若不是平老哥提醒,我還真不知距離青河不遠處,竟有白玉石礦脈這等機緣。”
    他巧妙地將話題重新引回合作之事上,化解了方才的尷尬。
    這頓飯,菜肴自是極盡精美,味道上乘。
    隻是席間氣氛,總透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詭異與壓抑,直至宴席終了。
    飯後,張德綱親自將平九霄一行送至府門外,又寒暄片刻,方才作別。
    三人返回武院途中,趙光義鄙夷之色溢於言表:
    “嗬,這張玥,真是個牆頭草,當年離開的那叫一個決絕。此時見師父無恙了,便又舔著臉想來重續師徒情分了?可笑!”
    “還有那譚勇,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我看著就惡心!兩個道貌岸然、趨炎附勢的家夥!”
    平九霄神色淡然,側首對江青河提醒道:
    “青河,今日礦脈合作之事談妥,以後或許免不了有和這兩人打交道的時候,到時當麵隻論公事,私下就當他們是路人罷。”
    “是,師父,弟子明白”
    江青河點頭應聲道。
    ......
    另一邊,縣令府,高大府門之下。
    看著平九霄三人消失在視線之外,譚勇連樣子都懶得再裝,臉上立刻露出不屑之色:
    “師妹,方才席間你又何必在那老家夥麵前自降身份,委屈自己?他早已不是我們的師父了。”
    張玥望著遠處,歎息一聲:
    “師兄,當年終究是我們背離在先,心中有愧。”
    “有何愧疚?”
    譚勇冷哼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天經地義!當年武院日漸衰落,眼看就要樹倒猢猻散,難道我們兩個大好年華,就要陪著他那艘破船一起沉沒嗎?如今在你爹手下做事,權勢地位,豈是當年在那個破落武院裏能比的?”
    張玥微微搖頭,眼神依舊複雜: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畢竟多年師徒情分,如今卻形同陌路,想來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師妹你啊,就是太過心軟,優柔寡斷,總是念念不忘這些無用的舊情!”
    譚勇不以為然:
    “即便他平九霄如今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修為得以恢複,甚至擊敗了金三丘,又能如何?哼,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他終究是老了,筋骨氣血早已過了巔峰,已是日薄西山,還能再威風幾年?這臨安縣的未來,注定是你我的!”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個山溝裏冒出來的小子,叫江青河的,哼,坊間都快把他吹噓上天了,什麽少年英雄,力挽狂瀾。今日看著,一個愣頭青罷了,不過如此。”
    張玥聞言,默然片刻,思索一番後,終於緩緩點了點頭。
    ......
    不日起,臨安縣縣令府,宛平武院,永興鏢局這三大勢力便如同精密機械般協同運作起來。
    張德綱全力推動下,官府的人力物力迅速動員起來。
    有經驗的礦師被聘請,熟練的礦工從各處招募,通往礦脈的道路開始修築,駐守礦場的營房拔地而起。
    趙光義不時會前往礦場巡查,並與永興鏢局的鏢頭們接洽。
    永興鏢局負責評估運輸路線,規劃押運方案,調派得力人手,確保每一批貨都能安全運抵藏鋒城,變作財源。
    三方各司其職、又相互監督製約之下,白玉石礦脈的開采工程,進展得出乎意料的順利。
    車輛往來不絕,工匠與武者配合井然有序。
    礦石從天然溶洞中被源源不斷地挖掘出來,經過初步的篩選和提煉,送入縣中嚴密看守的庫房,再由永興鏢局的精銳鏢師們送往藏鋒城。
    時節流轉,轉眼已是三個月後,處暑。
    烈日如爐,灼燒大地,蟬鳴聲嘶力竭,仿佛也快要被榨幹最後一絲生命力。
    宛平武院的演武場上,一股子熱浪不斷蒸騰,地麵石磚燙得快能烙熟生肉。
    但這一切,卻絲毫未能消磨院中武徒們高漲的鬥誌與練功的熱情。
    呼喝之聲此起彼伏,氣血奔湧之下,竟似乎比天氣更加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