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9章 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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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精妙招式,亦無半分意境流轉。
一記蘊含了先天三品全部真氣的簡單直刺,紮向了蕭浩澤的後心。
刀鋒破空,空氣凝固,連濃霧中飄落的稀零雪花都為之停滯。
這種空間瞬移,以蕭浩澤的修為,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摧枯拉朽的一刀,直接從他的後背穿入,紮進了心髒,又從他的胸前破出。
“你!”
蕭浩澤的動作徹底僵住,艱難地低下頭,看見一截染血的刀尖正從自己胸前探出。
震驚、不甘、難以置信——種種情緒在他眼中翻湧。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敗亡給了曾經眼中的一隻螻蟻。
蕭浩澤喉頭滾動,想要說些什麽,卻隻能嘔出大股大股的鮮血。
這一刻,他忽然想起很多事。
想起自己立誓要在武道之路上勇猛精進,不僅要執掌破魔司,更要與家族中那三位天之驕子一較高下。
他還要爭奪家主之位,將來攪動整個藏鋒城的風雲。
此刻這一切,都成了笑話......
江青河為了掩蓋刀傷的痕跡,手腕猛地一旋,整個刀身在蕭浩澤的胸腔內攪動。
劇烈的痛楚讓他渾身痙攣,卻又發不出半點聲音。
蕭浩澤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五髒六腑正在被絞碎,生命力正隨著這個可怖的窟窿飛速流逝。
彌留之際。
他又張了張嘴,但湧出的隻有更多的鮮血。
隨即,眼中的神采迅速熄滅。
身體一軟,麵朝下重重地栽倒在地,積雪摻雜著泥濘飛濺,濺起一片汙濁。
江青河麵無表情地手腕一抖,將烏金刃從屍體中抽出,帶出一溜血珠。
他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同時也感到一絲僥幸。
幸好這蕭浩澤身上並沒有像陳淩雪那樣,擁有在關鍵時刻的保命寶物。
否則一旦讓他拖上一時半刻,弄出太大動靜。
或者真有其他人來到這兒看到了一切,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戰鬥。
還在各處慘烈進行著,並未因這裏發生的事情而停止。
濃霧包裹之下,其他片區的人,僅能隱約聽到這邊的聲音。
但具體發生了什麽,無人得知。
時間緊迫,江青河動作迅捷如風。
他在蕭浩澤與死去的那三位先天中品武尊身上,快速搜索了一番。
所獲之物無暇細看,來不及分辨價值,一股腦地便塞裝起來。
隨後,江青河正要再稍微處理下現場時。
不遠處,似乎有己方武尊的聲音,越來越近。
“來不及了!”
江青河心頭一緊。
手尾處理不幹淨,終究隻是一個小小的疑點。
但若是有人目睹到他此刻站在蕭浩澤屍體旁,事後可就不好再說清楚了。
事急從權,江青河看了眼地上的陳淩雪,不再猶豫。
他彎腰俯身,一手抄過陳淩雪的腿彎,另一手攬住她的肩背,迅速將其橫抱而起。
少女身軀輕盈,了無重量地倚在他懷中。
隔著數層衣物,溫軟的觸感依然清晰地傳遞過來,伴隨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香,令江青河不由心神都為之一蕩。
他強壓下心中綺念,沒有再做絲毫停留,直接鑽入右側的霧氣之中。
身形瞬間被吞噬,仿佛從未出現過。
僅僅幾息後,數道身影衝破迷霧,抵達此處。
都統府趕來的幾位下品武尊,目光觸及死狀淒慘的三位中品武尊時。
如遭雷擊,心神俱震。
又看到倒在地上、背後赫然一個恐怖血洞的蕭浩澤時,更是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
......
韓嘉良與邢道元兩人一追一逃間,不過片刻功夫,便離開山坳很遠。
韓嘉良眼見著距離不斷拉近,心中振奮。
他八品的修為催動到極致,隻需再近一點,便有把握施展雷霆手段,將其徹底拿下。
誰知,異變再生!
前方奔逃的邢道元,也顧不得根基了,繼續壓榨自身,燃燒精血。
“噗!”
一口蘊含著生命精華的心血噴出,灑落在幡旗上。
往生幡得到獻祭,開始閃爍起幽光。
“韓嘉良!一起下地獄吧!”
邢道元嘶啞咆哮,猛地回身,將幡旗對準後方!
“嗡——!”
又是一道黑色激流破空而出!這一次,激流的顏色明顯淺淡了幾分。
韓嘉良心頭一凜。
本以為對方徹底窮途末路,誰成想竟還有垂死掙紮的能力。
他提聚體內真氣,長刀上雷光再次爆閃,隻是比起全盛時期,也是黯淡了幾分。
“轟!”
巨響聲中,雷光與黑氣再次瘋狂交織、湮滅。
狂暴的能量亂流將周圍的地麵掀起,積雪四濺。
韓嘉良胸口如同被重錘砸中,臉色蒼白無比。
邢道元在又一次強行催發黑色激流後,整個人的氣息更加萎靡。
但他憑借著一股子強大意誌,借助對撞產生的反衝之力,速度竟然又快了一線。
頭也不回地向更深的山林中遁去。
韓嘉良抹去嘴角血跡,望著邢道元迅速消失的背影,眼神變幻不定。
最終,還是緩緩停下了追擊的腳步。
他體內真氣已然所剩無幾,經脈也因為連續兩次硬撼邪異黑氣而隱隱作痛,受了不輕的內傷。
若是詭異的幡旗中,再爆發個幾道,哪怕是威力減半......
韓嘉良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他不敢再賭了。
到了他這個知天命的年紀,早沒了一往無前的銳氣,深知生命的可貴。
賭輸了,付出的代價就是自己的性命。
“罷了......”
韓嘉良深吸一口氣,心中暗道:
“窮寇莫追,何況是邢道元這等手持邪異法器、行事瘋狂的亡命之徒。今日未能竟全功,回去之後,自領責罰便是。”
他站立原地,默默調息了片刻。
待氣息稍稍平複,這才轉身,麵色陰沉地朝著來時的山坳方向返回。
密林深處。
邢道元不顧一切地奔行著,每一次邁步都牽動著體內的嚴重傷勢。
鑽心的疼痛不斷傳來,但他卻不敢有絲毫停留。
直到確認身後那道如芒在背的恐怖氣息確實沒有再次追來,他才敢稍微放緩腳步,靠在一棵枯樹後劇烈地喘息。
一股慘然之意,淹沒了他那顆被仇恨填滿的心。
往生道被滅,從此刻起,他邢道元,徹底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孤身一人的喪家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