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4章 會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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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督查院的目光,被那個擊殺院尉蕭永豪的神秘強者吸引過去。
    一時之間,外城北區破魔總司司庫失竊一事,倒是稍稍有些擱淺的架勢了。
    相比於蕭永豪在自家府邸中,被公然刺殺這等捅破天的大事。
    外城司庫失竊的珍貴物資,即便價值不菲,也顯得沒有那麽要緊了。
    督查院內暗流洶湧,各方勢力借此角力。
    追查真凶、厘清影響、填補權力真空,才是他們眼下的重心。
    尤其當總都司陳淩雪自內城陳府歸來,重新坐鎮破魔總司後,總司上下因督查院強勢介入而產生的動蕩與不安,逐漸平息了下來。
    明麵上,仍是積極配合督查院的一切調查要求。
    文書調閱、人員問詢,無不敞開大門,坦蕩無比。
    司庫失竊案,名義上仍在調查卷宗中掛著。
    但當初蕭永豪借題發揮、強加於副總都司江青河頭上的三日破案之限。
    便被陳淩雪以案情錯綜,牽連甚廣,需詳查細審為由,壓了下去。
    期限變得模糊漫長,督查院此刻也無暇他顧,隻得默許。
    破魔總都司公廨內。
    窗明幾淨,一塵不染。
    江青河與陳淩雪兩人相對而坐,中間隔著一張寬大案幾。
    案上除了一疊碼放整齊的待批公文,還擺著兩盞剛沏好的霧隱清露。
    茶香與熏香交織,氤氳出一室安寧。
    陳淩雪長發用一根簡單的青玉簪子鬆鬆綰起,幾縷發絲垂落耳側。
    襯得以往清冷的眉目,此刻看起來卻柔和了許多。
    她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浮葉,抬眼看向江青河:
    “青河,督查院那邊,關於我們司庫失竊的調查組,架子雖還未正式撤去,但裏子已經算是徹底空了。”
    江青河聞言,淡淡一笑,也端起茶盞。
    入口微澀,旋即回甘:
    “此番風波能暫且平息,還是多虧淩雪你及時回來斡旋。若非你坐鎮,以蕭永豪先前布下的局,步步緊逼,我怕是真要落得個革職查辦、待罪聽參的下場了。”
    陳淩雪輕抿一口茶,放下茶盞時,輕撫了撫額頭:
    “你可是我親自推舉的副總都司,若是讓你上任不久便被這般構陷,那我怕是也沒有臉麵留在這裏了。”
    她頓了頓,繼而語氣轉冷:
    “這蕭永豪仗著督查院的權柄,當真是無法無天,肆無忌憚!暗中盜取司庫庫藏,反過頭來倒打一耙,企圖將髒水盡數潑到你的頭上。”
    陳淩雪聲音裏帶著慍怒,目光也銳利起來:
    “敢明目張膽對我陳家的人下手,如今這般下場,死得好!”
    言語間,已然將江青河這個外姓人當成同族看待,護短之意昭然若揭。
    江青河聽著,不禁莞爾。
    轉而試探著問道:
    “蕭永豪是死了,可此事波瀾必然不小。督查院那邊,對此案可有什麽進展說法麽?”
    陳淩雪的消息網絡,想來應當是靈通不少。
    果然,她話鋒一轉,眼中也是閃過了一絲探究與困惑:
    “以蕭永豪幾乎毫無反抗之力便被一擊斃命的情況,督查院內部初步判斷,凶手大概率是一位玄光境的存在。”
    “玄光境?”
    江青河一臉訝然。
    “不錯。”
    陳淩雪點點頭:
    “但蹊蹺之處在於,致命一擊所展現出的破壞力,經過反複測算與比對,強度卻並不高,約莫隻在先天七品的樣子。而且還故意留下明顯痕跡,嫁禍攪局的意味頗濃。”
    她根據自己的見解,嚐試推演那夜的場景:
    “極有可能是一位玄光境的高手,悄然潛入,直接以玄光之力瞬間鎖住蕭永豪周身空間與氣機,使其完全無法動彈,甚至連發出預警都做不到,隨後才施以致命一擊。”
    “至於為何壓製力量,或許是為了混淆視聽,或許......凶手本身狀態有異,又或者,根本就是刻意偽裝。”
    江青河恍然,輕輕頷首:
    “原來如此。”
    他徹底放下心來。
    督查院的推測,完全是沿著一條偏離事實真相的軌跡在行進,並且越走越遠。
    遁仙梭無視空間、近乎規則的瞬移之能,又豈是依靠常理所能揣度想象的?
    這個案子的真相,恐怕真的要永遠石沉大海了。
    感受著胸口皮膚下,已與自身氣血隱隱相連的遁仙梭,江青河不禁暗忖:
    “隻是,不知道關於這遁仙梭自身的來曆真相,到底何時能夠浮出水麵?”
    “青河?”
    陳淩雪將他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在想些什麽呢?如此入神。”
    “哦,”
    江青河神色自若,抬手又飲了一口茶:
    “沒什麽,隻是覺得此番竟有玄光境的人物出手,這案子怕是比想象中還要棘手得多啊。督查院即便想查,恐怕也力有未逮。”
    “嗯,”
    陳淩雪沉吟著:
    “確實,這樣的人若一心隱匿,除非同境界甚至更高層次的人物出手追索,否則這案子到最後恐怕也隻能是個不了了之的結局。”
    “即便是最後所有疑點、動機都隱隱指向某個人,但隻要找不到確鑿證據,證明其與凶手有直接關聯,那就毫無辦法。”
    “此案凶手,除了特意留下刀法破壞痕跡,自身竟未留下絲毫氣息痕跡,如同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著實可怕。”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江青河的臉上,語氣隨意,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深意:
    “青河,你怎麽看?”
    江青河緩緩搖了搖頭,苦笑道:
    “淩雪,我久居外城,對內城勢力紛爭所知有限,蕭永豪的仇家是誰,恐怕隻有他們蕭家內部最清楚了吧。”
    陳淩雪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兩人又閑談了幾句後,江青河起身離去。
    直到江青河的身影消失在公廨門外,腳步聲漸遠,陳淩雪才收回目光。
    會是他嗎?
    這個念頭,荒謬地鑽進了她的腦海。
    蕭永豪剛剛布下針對江青河的局,沒幾日便橫死家中,時機契合得詭異。
    這件事,巧合得有點過分了。
    雖說她心底隱隱有種說不清的直覺,或許是因為江青河此前屢建奇功,讓她對他總有一絲超乎常理的期待。
    但這個猜測,冷靜想來,還是太離譜了些。
    拋開別的不談,江青河除了與陳家綁定,並無其他強大背景或隱藏倚仗,這是她清楚知道的。
    而且他自身現在僅是先天三品的修為,就算混元甲修煉到圓滿,防禦驚人。
    又怎麽可能毫無聲息地擊殺一尊先天八品?
    更何況,內城與外城之間的門禁絕非虛設,對每日進出之人、車馬、事由都有嚴格記錄與核查。
    江青河這些日子,的的確確從未有過進入內城的記錄。
    陳淩雪抬手,用指尖輕輕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將荒謬的猜想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她望向窗外在微風裏搖曳的修竹,低聲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
    “真是......我都在瞎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