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堂的稀粥依舊能映出人影，安笙蹲在老位置，小口啜飲，聽著鄰桌幾個弟子唾沫橫飛地爭論。
    “…趙虎師兄這次虧大了！聽說為那破洞府，折進去三件法器！”
    “王濤更慘，躺床上沒半個月下不來！”
    “李壯倒是機靈，跑得快，但也嚇破膽了…”
    安笙適時地肩膀縮了縮，捧著碗的手微微發抖，仿佛被這些“高端”爭鬥嚇到，引來幾道更加鄙夷的目光。
    行為準則：安全第一，情緒價值  在公共場合強化受驚小白兔形象，激發他人輕視，持續收獲穩定低額情緒收益）
    密室中，安笙麵前懸浮著數十顆大小不一、色澤暗沉的情緒結晶。這些都是“黑風峽古修洞府”項目的最終收益，數量龐大，但品質…參差不齊。除了趙虎、王濤等核心人物提供的精純憤怒、絕望，更多的是大量外圍弟子貢獻的恐懼、後怕、埋怨等雜質較多的“次級情緒”。
    “直接吸收，效率低下，且易汙染道基。”安笙皺眉，如同麵對一批品相不佳的原材料。“但丟棄，不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則。”
    他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資本家的精光。“或許…可以打包。”
    靈感來源於前世某些金融操作。他將這些“次級情緒”分門別類：恐懼類、埋怨類、輕微嫉妒類…然後，以特定法訣將其強行壓縮、融合，輔以少量得自某座“言官墓”的、帶有微弱“蠱惑”特性的殘留靈性，最終凝成了三顆拳頭大小、內部能量混亂斑駁、但外表卻散發著誘人靈光的新型結晶——“次級情緒債券”。
    行為準則：利益最大化  將低質、雜亂的負麵情緒通過技術手段包裝成看似高價值的“金融產品”）
    這東西，對他自己修煉用處不大，但…可以賣給騙給）別人。
    目標客戶，他早已選定：那些修為卡在瓶頸多年、資源匱乏、急於突破又缺乏門路的外門老弟子，以及…幾個嗅覺敏銳但貪心不足的內門邊緣人物。
    他再次啟用“幽冥引路使”這個匿名馬甲，通過底層信息網的特定節點，悄然放出了風聲：
    “隱世高人‘幽冥引路使’偶得數枚‘破障靈晶’，乃采集世間萬千求而不得之執念，輔以秘法煉製，於突破瓶頸有奇效…然，此物蘊含眾生雜念，心誌不堅者慎用。”
    消息模糊，強調了效果，也點出了“風險”，反而更顯真實。同時，他將那三顆“次級情緒債券”的影像經過適當美化和靈氣渲染）悄然展示。
    行為準則：信息為王，挖坑下絆  精準定位目標客戶群體，利用其焦慮與貪婪，以虛假宣傳和風險提示相結合的方式投放誘餌）
    很快，魚兒上鉤了。
    最先聯係他的，是外門弟子中著名的“老煉氣”劉師兄，卡在練氣六層十幾年，眼看壽元將盡。接著是內門丹堂一個不得誌的雜役執事，修為停滯不前，備受排擠。甚至還有一個戒律堂的邊緣弟子，也想搏一把。
    安笙幽冥引路使）與他們分別“隔空”交易，姿態高冷，言語間充滿“愛買買不買滾”的漠然，反而更添神秘。交易過程極其隱蔽，通過多層傀儡轉手，最終用這三顆“債券”，換來了不少實實在在的靈石、藥材，甚至一門殘缺的斂息術。
    行為準則：死道友不死貧道  將劣質、有害的“資產”包裝後轉售他人，自身換取實利，並將潛在風險轉移）
    他冷眼旁觀著這三個“投資者”滿懷希望地閉關，去煉化那蘊含了無數雜念、怨憤與虛假希望的“破障靈晶”。
    數日後，消息陸續傳來。
    劉師兄閉關處傳來一聲淒厲慘叫，走火入魔，修為暴跌，徹底成了廢人。
    丹堂雜役執事心神受創，變得疑神疑鬼，在一次煉丹中炸了爐，被重重責罰。
    戒律堂弟子倒是勉強撐住，但性情大變，暴躁易怒，在一次執法中出手過重，被關了禁閉。
    行為準則：借力打力  利用“債券”本身的特性，放大購買者自身的缺陷，引發其自我崩潰，造成二次傷害和更廣泛的情緒波動）
    安笙的係統麵板上，再次迎來了小範圍的收益提示：
    【來自劉師兄的極致絕望+588，怨恨+399…】
    【來自丹堂執事的恐懼+233，悔恨+288…】
    【來自戒律堂弟子的暴怒+315，憋屈+270…】
    以及，因為這三起事件在小範圍內引發的【同情】、【警惕】、【幸災樂禍】等零星情緒。
    雖然總量不如直接引爆衝突，但這次操作，他幾乎是零成本廢棄情緒再利用），用一堆垃圾，換回了實打實的資源，並引發了後續的小規模情緒收割，實現了資本的多重循環增值。
    “次級債打包，風險轉嫁…修真資本市場，大有可為。”安笙清點著此次交易的實物收獲，眼神平靜無波。那三個“投資者”的下場，在他心中激不起半分漣漪。
    廢物利用，風險轉移，利益攫取。死道友不死貧道，此乃資本真諦。
    第二天，安笙依舊在挑糞。
    路過劉師兄那已然荒廢的居所時，他腳步頓了頓，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同情與惋惜，輕輕歎了口氣，仿佛在為一個不幸的同門哀悼。
    然後，他繼續低著頭，挑起糞桶，穩健地走向下一個需要“施肥”的地點。
    隻是無人知曉，他那看似沉重的糞桶裏，某個隱秘夾層中，正靜靜躺著幾塊新到手的、還帶著泥土芬芳的…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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