糞勺與桶壁碰撞出沉悶的響聲，安笙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在通往靈田的小路上。幾個外門弟子正圍在一起，興奮地議論著什麽。
    “…聽說了嗎？煉器坊的孫師兄，好像從哪弄到一張古丹方，能煉出提升靈力純度的‘清靈散’！”
    “真的假的？孫師兄不是煉器嗎？”
    “嗨，據說是他家傳的，以前不敢露，現在缺靈石了想找人合夥…”
    “要是真的，那可發財了！”
    安笙低著頭，仿佛對這一切充耳不聞，隻是肩膀微微縮了縮，似乎被這“高端”的話題嚇到，加快了腳步，留下身後幾聲輕蔑的嗤笑。
    行為準則：安全第一，情緒價值  在公共場合維持無知怯懦形象，被動接收信息並激發他人談論欲，收獲微量情緒）
    密室中，安笙麵前懸浮著一枚剛剛到手的玉簡。裏麵詳細記錄了關於煉器坊孫師兄及其“古丹方清靈散”項目的所有情報——來自他那個無孔不入的底層信息網。
    孫師兄，練氣九層，煉器天賦尚可但家境貧寒，近期因其母重病急需大量靈石。那“古丹方”來源存疑，效果未經證實，但孫師兄似乎深信不疑，正在四處遊說，尋找“合夥人”集資購買稀缺主藥“三葉青冥草”。
    行為準則：信息為王  迅速鎖定因個人困境而產生強烈需求、且手握不確定“資產”的目標）
    安笙眼中閃過一絲計算的光芒。他沒有像之前那樣去捧高這個項目，而是反其道而行。
    他首先通過匿名渠道，聯係上了幾個在黑市小有名氣、以眼光刁鑽著稱的“鑒定師”實則是他早就物色好的、善於誇大其詞的托兒），以少量靈石為代價，讓他們在特定圈子裏，“客觀”地分析那“清靈散”丹方的“潛在瑕疵”和“巨大不確定性”，重點強調主藥“三葉青冥草”的難以獲取和替代藥物的效果差距。
    同時，他讓底層信息網開始散播關於孫師兄“病急亂投醫”、“可能被騙”、“項目成功率極低”的流言，並“不經意”地提及孫師兄以往幾次不太成功的“投資經曆”。
    行為準則：挖坑下絆，借力打力  利用“專家”意見和負麵輿論，先行打壓項目預期，製造市場疑慮和恐慌）
    一時間，關於孫師兄和“清靈散”的輿論風向悄然轉變。從最初的“可能發財”，變成了“風險巨大”、“可能血本無歸”。那些原本有意向的“潛在投資者”開始觀望、猶豫，甚至有人開始後悔之前的口頭承諾。
    孫師兄感受到了壓力，變得更加焦躁，為了挽回局麵，他不得不一再提高承諾的回報率，並押上了自己僅有的幾件像樣的煉器材料作為“抵押”，試圖證明自己的“誠意”和項目的“可靠性”。
    而這，正是安笙等待的時機。
    他悄然化身為一個“謹慎且消息靈通”的匿名修士，聯係上了幾個已經被輿論影響、對孫師兄項目信心動搖的“大額潛在投資者”。他沒有直接勸阻，而是“好心”地提供了一個“風險對衝”的方案：
    “諸位道友擔憂不無道理。孫師兄此項目，成則收益巨大，敗則血本無歸。在下這裏有一門小生意，或許可幫諸位對衝風險…”
    他提供的，是一個“對賭協議”。如果孫師兄項目成功，“對衝者”需支付安笙一筆不菲的“谘詢費”；但如果孫師兄項目失敗，安笙則按比例賠償“對衝者”的部分本金損失。
    行為準則：死道友不死貧道，利益最大化  利用目標項目的風險，設計金融衍生品，將自身置於無論項目成敗都能獲利或減少損失的位置）
    這個協議，對那些既怕錯過又怕損失的投資者來說，極具誘惑。很快，幾份隱秘的“對賭協議”悄然達成。安笙甚至沒有付出任何實物抵押，僅僅是以“幽冥引路使”的信譽通過之前幾次“成功”操作積累的）作為擔保。
    隨後，他開始了最後的“精準爆破”。
    他通過極其隱秘的渠道，向宗門執法堂匿名舉報：孫師兄用於抵押的某件煉器材料，疑似來自某處被盜的古修墓穴這材料確實是安笙之前盜墓所得，通過黑市幾經周轉，故意流入孫師兄手中的）。
    同時，他讓那個最早散布“古丹方”消息的源頭一個被他控製的底層雜役）“意外”暴露，並在“審訊”中自然是安笙導演的）“承認”自己是受了孫師兄指使，故意散布虛假消息集資。
    行為準則：安全第一，借力打力  利用規則和宗門力量，給予目標致命一擊，徹底引爆風險，自身完全隱匿）
    鐵證偽造的）和“人證”操控的）俱在，執法堂迅速介入。
    孫師兄百口莫辯，集資行為被定性為“欺詐”，抵押物被沒收，本人被重重責罰，關入禁閉。其母的病情也因此雪上加霜。
    那些投資者血本無歸，悔恨交加。
    而與安笙簽訂了“對賭協議”的那幾人，雖然本金損失大半，但好歹從安笙這裏獲得了一些補償，對“幽冥引路使”更是“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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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笙的係統麵板上，提示音如瀑：
    【來自孫師兄的絕望+888，冤屈+666，怨恨+777…】
    【來自投資者的集體性憤怒、悔恨、恐慌+3500…】
    【來自簽訂對賭協議者的慶幸微弱）、後怕+588…】
    他冷靜地執行著協議，支付了那點微不足道的“補償”，而他從這次“做空”操作中，通過情緒收割和之前協議中約定的“谘詢費”項目失敗則無需支付，但安笙通過其他方式已收回成本），獲得的淨收益遠超支出。
    行為準則：情緒價值最大化  通過引爆預期落差，收割巨額、高純度的負麵情緒）
    “做空預期，精準爆破…金融市場，果然殺人不見血。”安笙清點著此次操作的最終盈利，眼神淡漠。孫師兄的家破人亡，投資者的血本無歸，在他心中不過是一組組冰冷的數字。
    他成功地預判了項目的失敗，並通過金融手段放大了這種失敗帶來的破壞力，從而在廢墟中攫取了最大的利益。
    第二天，安笙依舊在靈田裏施肥。
    聽到旁邊雜役議論孫師兄的“慘狀”和那些投資者的“倒黴”，他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與同情，喃喃道：“真是太可憐了…還好我沒靈石…”
    他蹲下身，仔細地將肥料撒在靈穀根部，動作認真而專注。
    仿佛外界的一切風波，都與他這個卑微的、連靈石都沒有的雜役，毫無關係。
    隻有腳下這片土地，和體內那又凝實了一分的靈力，才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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