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色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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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信他們。”母親臨終前的低語,仿若從遙遠的冥界飄來的挽歌,在蘇晚的腦海裏掀起驚濤駭浪。雨水順著她雜亂的發梢連珠墜落,浸透了那件單薄的風衣,寒意直透脊髓。而她的心髒,卻似被熊熊烈焰灼燒,在冰與火的夾縫中掙紮。
蘇晚站在陳立森的辦公室門口,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在冷風中發出嗚咽般的嘎吱聲。雨水從破洞的屋頂傾瀉而下,在地板上砸出一朵朵泥濘的水花。她腳下的地麵,早已被水和塵埃染成一片泥濘的沼澤,而她卻像被釘在了原地,眼神如刀鋒般直直刺向那個坐在辦公桌後的人。
此刻的陳立森,宛如一位端坐於黑暗寶座之上的邪神,將那把手術刀把玩得遊刃有餘。刀刃在他指尖輕巧地旋轉,冷寒的刀光此刻卻顯得格外妖異,與他那雙無情的眼眸相互輝映。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那輕蔑的語調仿若來自地獄深處的呢喃:“你以為,就憑那幾頁被燒焦的廢紙,就能將我從高處掀翻?‘殘月會’的根須,早已深紮進這座城市最黑暗的角落,你永遠無法觸及。而你母親……嗬,她不過是眾多數據點中的一個,微不足道。”
“數據點?”蘇晚隻覺一陣惡寒順著脊背蔓延,她緩緩從防彈衣的內側暗袋中抽出那把戰術匕首。刀刃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泛著幽藍的冷光,仿若來自九幽的寒芒。她的聲音低沉而冷冽,像是從地獄傳來的複仇誓言:“她是你親手折磨至死的人。她的痛苦,化作你實驗報告上的冰冷數字;你每晚安睡,都是踩在她的屍骨之上。”冰冷的語氣如匕首般鋒利,每一字都似在剜割陳立森的罪惡之心。
蘇晚手腕猛地一抖,匕首如毒蛇出洞般釘入桌麵,距離陳立森的手心僅有一寸之遙。木屑四濺間,鋒利的刀刃在桌麵嵌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那手術刀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劃破了死寂的夜空。
陳立森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激怒,他的眼眸瞬間充血,那雙手緊緊攥著桌麵,青筋暴起,仿佛一頭被困於牢籠的野獸。他從辦公桌下按下一個隱蔽的按鈕,刹那間,整棟建築開始劇烈震動。警報聲如喪鍾般刺耳地響起,紅光在昏暗的室內瘋狂閃爍。
“你們以為,我會在此地束手待斃?”他緩緩起身,那張滿是嘲諷的臉此刻扭曲得近乎猙獰。他雙目圓睜,憤怒的火焰在他的瞳孔中燃燒,聲音低沉而沙啞,宛如來自地獄深淵的咆哮:“‘清道夫’程序已然激活,三分鍾後,這棟建築將化為一片焦土。所有證據,包括你們的性命,都將在這場烈火中化為虛無。”
蘇晚的瞳孔瞬間收縮,猶如臨危的獵豹,銳利的目光在瞬間洞察了局勢的凶險。她早該料到,陳立森這種喪心病狂之徒,絕不會在自己的陷阱裏留下任何退路。他就像一頭困獸,即使麵臨絕境,也要將整個世界拖入深淵。
“夜梟”從身後陰影中閃身而出,鬼魅般的身姿如一道閃電,瞬間將槍口精準對準陳立森的眉心。槍管黑沉沉的,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仿佛是死神的手指。蘇晚聽見“夜梟”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那聲音仿若從遠古戰場傳來的戰鼓,既有威嚴又有決絕:“蘇晚,我曾向姐姐承諾,絕不會讓你親手沾染血腥。”
陳立森卻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仰頭大笑起來,那笑聲在空曠的房間內回蕩,如惡靈的悲鳴。他輕蔑地掃了一眼“夜梟”,眼神中滿是不屑與挑釁:“你以為,就憑你們,能從我的陷阱中全身而退?”
蘇晚站在原地,目光如鷹隼般死死盯著眼前的惡魔。她深知時間緊迫,可她的心中卻有著一股執念。她的聲音堅定得猶如寒冰,每一個字都似在宣判他的死刑:“他不會死。他還要親眼見證‘涅槃素’震撼上市,目睹蘇氏帝國股價扶搖直上,看著無數人跪在他腳下苦苦哀求。”
陳立森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陰沉如暴風雨前的天空。蘇晚從懷中緩緩掏出母親的舊懷表,每一個動作都仿佛在刻意拖延著時間。懷表被她用力砸向地麵,那清脆的破碎聲在這滿是死寂的房間內回蕩,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千層浪。
表殼裂開的瞬間,一張折疊得極小的紙片從中滾落。那張紙片在潮濕的地板上微微發皺,卻依舊能清晰地辨認出上麵的筆跡。蘇晚俯身拾起,她的聲音在顫抖,卻透著一種決絕的堅定:“立森騙我停藥。他說‘晚晚會來救我’,可我知道,他在等我死。”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她靈魂深處擠出,帶著血與淚,刺向陳立森的心髒。
陳立森的臉色瞬間大變,那雙總是帶著輕蔑與嘲諷的眼眸,此刻滿是震驚與恐慌。他的聲音開始顫抖,那顫抖中透著的,是他從未有過的恐懼:“你母親……她竟然知道?”
蘇晚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在陳立森的心口碾過。她的聲音宛如來自九幽深處的詛咒,冰冷且充滿力量:“她知道你利用她的信任,知道你篡改醫囑,知道你根本不想救她。但她還是寫了這句話,因為她知道,總有一天,我會站在這裏,替她討回公道。”
“夜梟”趁機突進,槍托如雷霆之擊,猛地砸向陳立森的手腕。手術刀落地的瞬間,刀刃在地板上劃出一道清脆的聲響,那是惡魔最後的武器墜落的聲音。
在激烈的纏鬥中,蘇晚迅速接入辦公室的主控終端,她的手指在鍵盤上如狂風驟雨般敲擊。鍵盤的敲擊聲清脆而急促,每一個按鍵的聲響都像是在倒計時,倒計時著惡魔的末日。
“我在上傳所有實驗數據,”她的聲音冰冷而堅定,如寒冰般刺入陳立森的靈魂深處,“包括你和蘇明遠的資金往來,包括‘清道夫’的啟動指令。三分鍾後,不是這裏被焚毀——而是你的罪行,將被公之於眾,暴露在陽光之下。”
陳立森怒吼著掙脫,他的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瘋狂,如同一頭被困的野獸。他撲向控製台,想要阻止這一切,卻被“夜梟”一記重擊砸倒在地。他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那聲音仿佛是他最後的掙紮。
警報聲愈發急促,火控係統已進入最後倒計時:00:30。這短短的三十秒,仿若永恒,每一秒的滴答聲都像是在敲響陳立森的喪鍾。
“夜梟”拽起蘇晚,聲音裏帶著一絲急切:“夠了,我們該走了。”
可蘇晚卻站在原地,目光如炬,死死盯著蜷縮在地的陳立森。他眼神中的恐懼,不再是麵對死亡的本能反應,而是對真相暴露的深深恐懼。那是他用金錢與權力編織的謊言即將被撕開的恐懼。
她俯身,撿起那把手術刀,輕輕放在陳立森的掌心。她的聲音冰冷無情,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宣判他的死刑:“留著它。等你站在法庭上,或許還能用它,了結自己的性命。”
兩人衝出建築的瞬間,身後轟然燃起衝天烈焰。白樺嶺在火光中劇烈坍塌,那景象仿若一座被焚毀的祭壇,宣告著黑暗的終結。
通訊器響起,顧晏辰的聲音傳來,如清風掃過戰場的血腥:“數據已接收。‘殘月會’的股價,已經開始下跌。”
蘇晚望著那衝天的火光,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輕聲說道:“母親,我聽見你了。”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那是她為母親討回公道的決絕。
血色回響,終成呐喊。火光映照著她的臉龐,那張臉在火光中顯得堅定而決絕,仿佛在向世界宣告,黑暗終將被光明驅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