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戰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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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行山的秋風,吹過鷹嘴崖,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鷹嘴崖,顧名思義,山崖的形狀像一隻俯衝的雄鷹,地勢險要,隻有一條窄窄的山道可以通過。此刻,這條山道上擠滿了人。
    有背著行囊、衣衫襤褸的學生,有拄著拐杖、麵色蒼白的傷員,還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神色慌張的醫護人員。他們被幾百號鬼子兵堵在了半山腰的一個平台上,進退不得。
    鬼子兵並沒有立刻發動進攻,而是呈扇形包圍,似乎在等待什麽命令。為首的是一名留著小胡子的鬼子,他手裏拿著望遠鏡,看著被困的人群,臉上露出了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笑容。
    “八嘎!這群支那人,跑得倒是挺快!”小胡子鬼子收起望遠鏡,拔出了指揮刀,“傳令下去,抓活的!特別是那個穿旗袍的女人,皇軍有用!”
    他口中的“戴眼鏡的女人”,此刻正跪在一塊岩石的陰影下。
    蘇婉清正用自己身上那件唯一的旗袍下擺,撕成布條,給一個腿部中彈的老大爺包紮。她的衣服上滿是灰灰,臉上也蹭了幾道泥痕,但這絲毫掩蓋不住她那清麗脫俗的氣質。
    “大爺,忍著點,我這就給您止血。”蘇婉清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老大爺疼得直哆嗦,但看到蘇婉清那鎮定的眼神,咬著牙點了點頭:“閨女……你快走吧,別管俺了,俺這把老骨頭,不值錢……”
    “別說傻話。”蘇婉清堅定地搖了搖頭,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我是護士,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隻要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丟下您。”
    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在這屍橫遍野、哭聲一片的絕境中,她就像一朵在廢墟中傲然綻放的白玫瑰,純淨,且堅韌。
    鷹嘴崖上方的製高點——一處被茂密灌木叢掩蓋的岩石後,幾雙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下方。
    雷嘯趴在最前麵,手中的狙擊步槍(係統獎勵的改裝版)槍口穩如泰山。他通過瞄準鏡,清晰地看到了下方鬼子的部署,也看到了那個在人群中忙碌的、穿著白大褂的身影。
    當他的瞄準鏡掃過蘇婉清那張沾滿塵土卻依舊美麗動人的臉時,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大隊長,是鬼子的第36師團的小分隊,大概一個小隊的兵力,還有一個中隊的偽軍。”副隊長張大彪在一旁低聲匯報,語氣裏帶著一絲凝重,“咱們的人被堵在中間,動彈不得。”
    “目標鎖定。”雷嘯的聲音冷得像冰,“那個拿指揮刀的鬼子軍官,歸我。”
    他通過戰術手語,向身後的特戰隊員們下達了指令。
    這是雷嘯親手訓練出來的三十人“雷神特戰隊”。他們每個人都穿著吉利服(偽裝衣),手裏拿著清一色的“雷神”****,腰間掛著“雷神一號”手榴彈。
    這就是獨立大隊的“尖刀”。
    “二組,負責左側機槍手,三秒內解決。”
    “三組,負責右側擲彈筒,不能讓他們有發射的機會。”
    “一組,跟我上,目標,鬼子指揮官。”
    “收到!”
    隊員們通過耳麥(簡易版,有線連接),低聲回應。
    雷嘯深吸一口氣,緩緩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鷹嘴崖的寧靜。
    遠處,那個正準備下達衝鋒命令的小胡子中隊長,眉心突然爆開一朵血花。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手中的指揮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一擊必殺!”雷嘯冷靜地報出戰果。
    “二組得手!”
    “三組得手!”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聲槍響幾乎重疊在一起。鬼子陣地兩側負責火力壓製的機槍手和擲彈筒手,應聲倒地。
    “殺!”
    雷嘯一聲令下,整個人像一隻獵豹般從岩石上躍下,手持雙槍,衝了下去。
    二、修羅場上的殺戮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屠殺。
    當鬼子兵們還沒反應過來長官已經死了的時候,雷嘯的特戰隊已經衝到了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敵襲!”
    “八嘎!有埋伏!”
    鬼子兵們亂作一團,慌忙去拉槍栓。
    但在這個距離下,麵對一群拿著半自動步槍(改裝版,射速極快)的特種兵,他們那拉一下打一發的三八大蓋,簡直就是燒火棍。
    雷嘯手持兩把駁殼槍(快慢機),左右開弓。
    “砰!砰!砰!”
    槍聲連成一片,每一顆子彈都精準地鑽進鬼子的眉心或心髒。
    他奔跑的路線是經過精確計算的“S”型,避開了鬼子零星的子彈。每跑出幾步,就會有一個鬼子倒下。
    “手榴彈!”
    雷嘯大吼一聲。
    身後的特戰隊員們齊齊拉掉“雷神一號”的引信,手臂一揚。
    幾十顆黑乎乎的東西,像下雨一樣,精準地落入了鬼子最密集的人群中。
    “轟!轟!轟!”
    地動山搖!
    這是改良版的“烈性炸藥”,威力巨大。彈片夾雜著泥土石塊,瞬間將鬼子的陣型炸得稀爛。鬼子兵們哭爹喊娘,血肉橫飛。
    “衝!一個不留!”
    雷嘯抽出腰間的****,率先衝入敵陣。
    這是一場近身格鬥的盛宴。
    雷嘯的格鬥術,是現代特種兵最殘忍的殺人技。他沒有花哨的動作,每一招都是奔著要害去的。
    一拳擊碎喉結,一肘砸斷頸骨,一腳踢爆膝蓋。
    他像一頭闖入羊群的猛虎,所過之處,鬼子非死即傷。
    李大奎帶著後續的援軍也衝了上來。
    獨立大隊的戰士們,手裏拿著清一色的“漢陽造”和“三八大蓋”,雖然裝備不如特戰隊,但士氣如虹。
    “殺啊!”
    “為鄉親們報仇!”
    戰鬥結束得比開始還要快。
    從雷嘯開第一槍,到戰鬥徹底結束,僅僅用了不到十分鍾。
    地上躺滿了鬼子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火藥味。
    雷嘯站在屍堆中,手中的雙槍還在冒著青煙。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點,目光穿過硝煙,急切地尋找著那個身影。
    他看到了。
    在那塊巨大的岩石下,那群流亡的學生和醫護人員,正驚恐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蘇婉清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對。
    雷嘯穿著一身沾滿血跡和泥土的粗布軍裝,臉上塗著迷彩油,手裏還滴著血。他就像一個從地獄裏爬上來的修羅,渾身散發著煞氣。
    蘇婉清穿著一件被撕碎下擺的旗袍,外麵套著一件沾滿血跡的白大褂。她眼神裏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有對死神的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震撼。
    她看著雷嘯,看著這個剛才還在遠處如同死神般收割生命的男人,此刻正一步步向她走來。
    雷嘯走到了她的麵前。
    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軍用水壺,遞了過去。
    他的手很大,很寬厚,布滿了老繭和傷疤。水壺是鋁製的,上麵還留著彈痕。
    蘇婉清看著他,又看了看那個水壺。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了手。
    她的手很白,很細嫩,手指因為剛才的包紮工作,沾染了血跡和灰塵。
    兩雙手,在空中短暫地接觸。
    雷嘯感覺自己的指尖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那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讓人心頭一顫的感覺。
    蘇婉清接過水壺,輕聲說道:“謝謝。”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像百靈鳥一樣動聽。
    雷嘯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發現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他隻是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對身後的戰士們吼道:“還愣著幹什麽?打掃戰場!把鬼子的武器彈藥都搬走!把傷員都扶起來,送到後方去!”
    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那雙眼睛太清澈,太幹淨,仿佛能照進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而他,是一個剛剛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屠夫。
    雷嘯(內心獨白):
    “她就是蘇婉清?比想象中還要……還要讓人移不開眼。在這亂世裏,她怎麽能這麽幹淨?剛才那一槍,我明明可以打得更早,但我怕誤傷了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雷嘯,什麽時候在意過女人了?不,她不是女人,她是……天使。對,就是在地獄裏也能帶來希望的天使。”*
    蘇婉清(內心獨白):
    “這位長官……好可怕的眼神。剛才他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他遞給我的水壺,卻是溫熱的。他的手那麽粗糙,動作卻那麽輕。他是在保護我們。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還有這樣的人,願意為了素不相識的人,去殺人,去流血。他不是魔鬼,他是……守護神。”
    戰鬥結束後,雷嘯安排了十幾名戰士,護送流亡隊伍前往獨立大隊的根據地。
    蘇婉清走在隊伍中間,時不時地回頭看向那個走在最前麵的、挺拔的背影。
    雷嘯走在最前麵,看似在帶路,實則耳朵一直留意著身後的動靜。
    李大奎湊了上來,一臉賤笑地撞了撞雷嘯的肩膀:“嘿,雷子,看什麽呢?那女學生一直在看你呢!”
    雷嘯瞪了他一眼:“少廢話!看好隊伍!”
    李大奎嘿嘿一笑:“行了,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剛才你衝下來的時候,專門繞開了那塊大石頭,就是為了不讓她看到你殺人的樣子吧?”
    雷嘯沒有說話,隻是加快了腳步。
    風,吹過太行山的山崗。
    獨立大隊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一段情緣,在硝煙與戰火中,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