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烽火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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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台在山巔喘息,城牆如垂暮老者的脊梁,布滿刀劈斧鑿的傷痕。
殘陽被翻湧的鉛雲吞噬,隻餘一道淒厲的血線掙紮在地平線上。
風驟然停了,空氣凝滯如鐵,壓得每一個守軍喉頭發緊。
遠方,一道蠕動的黑線割裂了昏黃的大地——玄冥教廷的大軍,終於到了。
“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撕裂死寂,烽燧台上,數道粗壯的狼煙筆直刺向低垂的穹窿,赤紅的火焰在凝固的空氣中狂舞,像絕望的呼號。
張嘯沉重的金色甲胄踏上了城牆最高處,玄色披風在死寂的空氣中紋絲不動。
他目光如寒星,掃過城下那片不斷膨脹、仿佛要吞噬天地的黑暗潮水。
巨人族的身影如同移動的山巒,魔族黑壓壓的魔氣翻滾如沸,其間夾雜著傀族機關猙獰的金屬反光,毒霧隱約的紫氣,以及無數妖獸躁動的嘶吼。
這兵力,遠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將軍!”副將王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幹澀,他臉上濺著不知何時沾染的灰燼,“玉門關、龍脊關方向……烽煙未起,傳訊靈符也如石沉大海。”
張嘯沒有回頭,手按在冰冷的城垛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來不及了。”
他的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豎起耳朵的士兵耳中,“玄冥傾巢而出,這是要一舉碾碎我天闕北疆門戶。他們算準了時間差,掐斷了我們的外援。”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電掃過身後一張張或年輕或滄桑、卻同樣寫滿決絕的臉:“身後,即是家園!烽火台在,北境不破!今日,唯有死戰!”
話音未落,城下黑暗的潮水中,兩道磅礴而陰邪的氣息衝天而起,攪動低垂的烏雲。
左側,墨綠毒霧翻滾,一個佝僂老嫗踏著虛空緩緩上前,枯發間七彩蜈蚣猙獰蠕動,正是蠱族首領冥蠱婆婆。右側,魔氣滔天,九柄燃燒著黑色魔焰的巨劍懸浮於空,深淵魔君那如熔岩深淵般的魔瞳,穿透空間,死死鎖定了城牆上的張嘯。
“張嘯小兒!”冥蠱婆婆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朽木,尖銳刺耳,“周天北鬥?龜殼罷了!今日,老身要拿你的化神之血,喂我的七彩噬神蠱!”
深淵魔君的聲音則如同悶雷滾過大地:“天闕氣數已盡!獻上此城,本座或可留你全屍!”
張嘯挺直脊梁,神器太虛衍道劍無聲無息地滑入手中,劍格處微光流轉,灰蒙蒙的劍身古樸無華。
他朗聲長笑,笑聲在壓抑的戰場上空激蕩:“冥蠱老虔婆,深淵老魔!想要烽火台?拿命來填!”
他手中長劍斜指蒼穹,“天闕男兒,可殺不可辱!放馬過來!”
回應他的是深淵魔君一聲震徹天地的冷漠聲音:“殺!”
黑色的洪流瞬間沸騰!巨人們踏著令大地震顫的步伐,抱起巨大的石柱和燃燒的巨木,咆哮著衝向城牆;無數低階魔族在魔氣的裹挾下,如同黑色的蟻潮,攀附而上;傀族龐大的攻城機關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巨大的撞城錘在魔光中凝聚;毒霧如潮水般蔓延,腐蝕著城牆的靈光;遮天蔽日的飛行妖獸,在禦獸宗修士的尖嘯指揮下,如同烏雲壓頂,撲向星穹屏障!
“周天北鬥,禦!”張嘯聲如洪鍾。
城牆上七根星耀石陣基驟然爆發出璀璨奪目的星光,直射天穹!
七點星光在烽火台上空急速勾勒,北鬥七星圖案瞬間成形,星輝流轉,化作一道籠罩整個烽火台的半透明星穹光幕。光幕上,無數細密的星辰閃爍明滅,如同將一片真實的星空倒懸於戰場之上。
周天北鬥禦星陣!
“轟!轟!轟!”
靈石巨弩發出沉悶的咆哮,手臂粗的青色光矢撕裂空氣,狠狠撞入魔潮,炸開大片的空白與魔氣潰散的嘶鳴。
靈氣火炮的熾白光球在巨人群中爆開,狂暴的靈氣亂流撕扯著他們堅韌的皮膚,留下焦黑的深坑。
密集的箭雨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潑灑向攀爬的魔族和妖獸。
攻擊落在星穹光幕上,爆發出炫目的光暈。
魔族的爪牙、巨人的投石、妖獸的衝擊、乃至毒霧的侵蝕,在接觸到光幕的刹那,那層星光便如同活物般急速流轉、蕩漾。
攻向一點的巨大力量,仿佛投入了無垠的星海,被瞬間解析、引導、分散。巨大的撞城錘砸落,光幕劇烈波動,錘頭卻詭異地滑向一側,重重砸在城牆前方的空地上,掀起漫天煙塵。
一道凝聚的魔能射線射來,卻在星輝蕩漾間偏折了軌跡,斜斜地射向了天空。星穹屏障如同最堅韌又最滑溜的盾牌,將玄冥教廷第一波狂暴的攻勢,硬生生化解、偏移!
城牆上的守軍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士氣大振。
然而,立於陣前的冥蠱婆婆與深淵魔君,臉上卻無絲毫挫敗,反而露出一絲冰冷的獰笑。
就在守軍歡呼未落之際,玄冥教廷龐大的軍陣後方,九道身影緩緩升空。
他們身著統一的玄冥教廷高階將領袍服,但氣息卻極其怪異——磅礴,遠超元嬰巔峰,直逼化神,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虛浮與混亂,如同強行吹脹的氣球,隨時可能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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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他們周身散發出濃烈到幾乎化為實質的血腥氣,皮膚下仿佛有無數血蟲在蠕動,雙目赤紅如血,充滿了瘋狂與毀滅的欲望。
“那是什麽?!”副將王賁失聲驚呼,臉色瞬間煞白。
張嘯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冰寒徹骨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他的心髒。
這九人的氣息……絕非玄冥教廷已知的任何一位化神!是強行催穀的偽境?邪法造物?他來不及細想,太虛衍道劍瞬間爆發出刺目的五色神光,劍身由灰轉琉璃,金白、木青、水玄、火赤、土黃五色光絲瘋狂流轉——五行輪轉,相生之力已然激發!
他身形化作一道五色長虹,就要不顧一切衝出屏障,直撲那九人!
“晚了,張嘯!”冥蠱婆婆尖厲的笑聲如同夜梟啼哭。
那九個氣息狂暴的身影,無視戰場上的一切,以一種詭異而同步的姿態,雙手結出一個個令人眼花繚亂、充滿不祥氣息的血色印訣!
隨著他們的動作,九道粘稠如血漿、粗壯如巨蟒般的血色光柱,從他們天靈蓋衝天而起!
光柱頂端,在烽火台上空百丈之處,匯聚成一個瘋狂旋轉的、直徑超過百丈的巨大紫紅色旋渦,將其覆蓋!
旋渦一經出現,整個戰場的聲音仿佛都被瞬間抽空了,隻剩下一種低沉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嗡鳴。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吸力驟然降臨!
城牆上,所有士兵都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靈魂在尖叫著要被扯出體外!
天空中的星光屏障劇烈地扭曲、波動,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流轉的星輝變得遲滯、黯淡。
“萬靈……寂滅……”
張嘯目眥欲裂,雖然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麽邪陣,但城牆上的士兵已經開始陸續死亡!
他狂吼著,將全身化神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太虛衍道劍,劍身五色神光暴漲,一道凝聚著磅礴生機的青木劍氣,化作一條咆哮的青龍,悍然斬向天空的血色旋渦!
“血爆!”深淵魔君冷酷的聲音,如同最終的審判。
轟——!!!
那九名偽化神的身軀,在張嘯劍氣斬至的前一刹那,如同被點燃的煙花,猛地膨脹到極限,然後——炸了!
九團粘稠的血色驕陽在空中爆開,恐怖的血色能量洪流並非擴散,而是被那核心的旋渦貪婪地吞噬!
緊接著,漩渦中心,那搏動著的“血魂熔爐”虛影驟然凝實,化作一顆妖異無比的、跳動的巨大“混沌血魂核心”!
它貪婪地吞噬了九位偽化神自爆產生的所有能量,體積瘋狂壓縮,顏色由紫紅轉為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暗沉漆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下一個瞬間,是開天辟地般的巨響!
那顆壓縮到極致的“混沌血魂核心”,轟然炸裂!
沒有火焰,沒有衝擊波。隻有一片純粹的、絕對的、湮滅一切的血色光芒,以超越思維的速度,瞬間吞噬了整片天空,吞噬了那道仍在頑強抵抗的星穹光幕!
哢嚓——嘣!!!
如同億萬塊琉璃同時破碎的脆響,響徹在每一個守軍的神魂深處!
籠罩烽火台的周天北鬥禦星陣,那曾被視為堅不可摧的星穹屏障,在這股湮滅生命與靈魂本源的禁忌力量麵前,如同脆弱的蛋殼,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然後轟然炸碎!
無數璀璨的星輝碎片如同被狂風吹散的螢火,悲鳴著四散湮滅。
七根星耀石陣基,在同一時間齊齊爆裂,化為齏粉!
毀滅的光芒,如同粘稠的血海,無情地傾瀉而下!
“不——!!!”張嘯的怒吼被淹沒在湮滅的巨響中。
光芒掃過城牆,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士兵們臉上的驚愕、絕望、痛苦還未來得及完全展開,身體就在這血光中無聲無息地瓦解、汽化。
堅固的城牆如同被強酸腐蝕的朽木,大片大片地崩塌、粉碎。慘叫聲被湮滅,隻有血肉蒸發、岩石崩解的細微嗤嗤聲,匯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
僅僅一擊,烽火台賴以生存的大陣灰飛煙滅,近半守軍連同堅固的城牆,化為烏有!刺鼻的、混合著濃鬱血腥與岩石焦糊味的白煙,從斷壁殘垣間嫋嫋升起。
“桀桀桀!!!”深淵魔君發出勝利的低語,九柄燃燒著黑焰的魔劍撕裂煙塵,如同九條咆哮的魔龍,直撲剛剛從爆炸餘波中穩住身形的張嘯!
“張嘯!受死!”
幾乎同時,冥蠱婆婆枯爪一揮,漫天毒雨傾盆而下!
那毒雨並非水滴,而是無數細如牛毛、閃爍著七彩幽光的詭異蠱蟲!
它們發出密集的嘶嘶聲,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腐蝕出縷縷青煙,更有數條近乎透明的毒線,無聲無息地纏繞向張嘯的四肢百骸。
張嘯須發戟張,眼中燃燒著殉國者的決絕火焰。神器太虛衍道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水玄,生!”劍身水玄之色大盛,一道清澈卻蘊含無盡柔韌力量的水幕瞬間撐開,將漫天毒蟲蠱雨盡數擋下,發出密集的“滋滋”灼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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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縛!”劍鋒一轉,木青之氣狂湧,城牆廢墟的碎石縫隙中,無數粗壯堅韌的巨藤破土而出,如同靈蛇般纏繞向飛射而來的九柄魔劍,將其速度瞬間遲滯。
“老魔婆!你的毒,還破不了我的道!”
張嘯怒吼,劍勢再變,金白之光刺目閃耀,一股斬斷一切、破滅萬法的鋒銳之氣衝天而起!
“金克木!給我——斷!”
嗤啦!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白金劍氣,撕裂空間,精準無比地斬向冥蠱婆婆周身縈繞的毒霧核心,那裏隱隱有一件由陰魂木和詛咒金屬煉製的護身法器!
劍氣所過,毒霧如同遇到克星般劇烈沸騰消散,那件法器更是發出一聲哀鳴,表麵出現一道清晰的裂痕!
“啊!”冥蠱婆婆怪叫一聲,氣息微亂,顯然被這蘊含相克之力的劍氣傷及本源。
深淵魔君趁機震碎巨藤,九柄魔劍合而為一,化作一柄開天辟地的巨大魔劍,燃燒著焚盡萬物的黑炎,當頭斬落!“死!”
張嘯毫不畏懼,太虛衍道劍五色流轉,瞬間切換相克模式!
金白、木青、土黃、水玄、火赤五色光芒不再是流轉相生,而是如同碎裂的晶體,迸發出撕裂一切的毀滅性光芒
“火克金!破!”
一道熾烈如太陽核心的赤紅劍罡逆天而上,狠狠撞上那巨大的魔劍!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在空中炸開一個巨大的能量空洞!
赤紅的火行劍氣瘋狂侵蝕、瓦解著魔劍上的金屬性本源魔紋,黑色的魔炎被硬生生壓製、驅散!
深淵魔君龐大的魔軀劇烈一震,悶哼一聲,巨大的魔劍竟被這一劍斬得倒飛而回!
兩大化神,竟被張嘯一人一劍,憑借神器之威,生生逼退!
然而,張嘯的臉色也瞬間蒼白如紙,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強行催動神器威能對抗兩大同階強者,對他化神初期的修為負荷極大,更兼有之前守護大陣破碎的反噬。
“好!好一柄太虛衍道劍!”
深淵魔君穩住身形,眼中魔焰更熾,貪婪與殺意幾乎凝成實質,“殺了你,這劍就是本座的!”
冥蠱婆婆也緩過氣來,枯爪連揮,無數更細小、更隱蔽的蠱蟲融入空氣,無聲無息地滲透向張嘯。
“強弩之末!看你能撐幾時!”
張嘯抹去嘴角鮮血,眼神卻愈發平靜,如同深潭。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光華流轉、發出微微嗡鳴的神劍,仿佛在與劍中的意誌交流。
隨即,他抬起頭,望向烽火台最高處那仍在頑強燃燒、卻已搖搖欲墜的狼煙,望向身後那片殘破但依舊挺立的關牆,望向更南方的、他誓死守護的天闕山河。
“天闕,張嘯盡力了。”
他低聲自語,聲音隻有自己聽得見。
下一刻,他身上的氣息變了。不再是搏殺時的狂暴,而是一種融入天地、引動本源的浩瀚與決絕!
太虛衍道劍脫手懸浮於身前,劍脊上那五色螺旋糾纏的神石,驟然亮起前所未有的混沌之光!
整柄劍變得晶瑩剔透,內蘊的五色光絲瘋狂奔湧,仿佛要掙脫劍身的束縛!
“不好!他要拚命!”
冥蠱婆婆感知到那毀滅性的能量波動,臉色劇變,七彩蜈蚣在她發間驚恐地盤旋。
深淵魔君也感到了致命的威脅,九柄魔劍再次合一,燃燒起本源魔血,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漆黑魔虹,不顧一切地斬向張嘯!
冥蠱婆婆更是噴出一口精血,化作一隻遮天蔽日的七彩毒蠱巨爪,狠狠抓下!
“歸墟——!”
張嘯仰天長嘯,聲音如同最後的龍吟!他並指如劍,對著身前懸浮的太虛衍道劍,用盡生命最後的力量,狠狠向上一引!
劍鋒,指天!
嗡——!
一個微小的點,在劍尖之上誕生。
那不是光,而是純粹的“無”,是吞噬一切的起點!
瞬息之間,這個點瘋狂膨脹,化作一個直徑數十丈、緩緩旋轉的混沌旋渦!
旋渦之內,五行顛倒,法則崩壞!
金氣碎裂、巨木枯萎、洪水蒸騰、烈火熄滅、大地沙化……構成世界的基礎元素在此刻哀嚎、崩潰、歸於最原始的混沌!
深淵魔君那凝聚了畢生修為的魔虹劍罡,在接觸到混沌旋渦邊緣的刹那,如同冰雪消融,寸寸瓦解崩散!
那巨大的七彩毒蠱之爪,更是連掙紮都來不及,就被旋渦中混亂的法則之力撕扯、湮滅成最基本的毒氣塵埃,隨即被旋渦吞噬!
恐怖的吸力籠罩了深淵魔君和冥蠱婆婆!
他們驚駭欲絕地發現,自己苦修千年的魔元、蠱元,竟在飛速潰散、流逝,被那混沌旋渦強行剝離、吞噬!他們的護身魔光、毒障,如同紙糊般破碎!
“不——!”
深淵魔君發出驚恐的怒吼,九柄魔劍瘋狂燃燒,試圖掙脫那無形的枷鎖,魔軀上卻已出現道道裂痕,魔血如泉湧出,隨即被漩渦吸走。
冥蠱婆婆更是淒厲慘嚎,護身的墨綠鱗袍寸寸碎裂,枯槁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盤踞發間的七彩蜈蚣瞬間化為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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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可相容,生死本同源……”
一個淡漠、空靈,仿佛來自宇宙初開時的稚嫩童音,在混沌旋渦的轟鳴中清晰地響起。
漩渦中心,一個身著五色仙衣的童子虛影一閃而逝,左眼燃燒著赤紅火瞳,右眼流淌著幽藍水眸,目光掃過掙紮的魔君與婆婆,無悲無喜,“汝……可悟了?”
這神諭般的低語,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噗!”
張嘯的身軀在發動這終極一擊後,再也無法承受。
他猛地噴出一大口混雜著內髒碎塊的金色血液,生命之火如同風中殘燭,急速黯淡下去。
那恐怖的混沌旋渦失去了他力量的支撐,開始劇烈地波動、收縮。
深淵魔君和冥蠱婆婆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燃燒精血,爆發出淒厲的魔嚎與蠱嘯,終於掙脫了那致命的吸力,如同兩顆燃燒的流星,拖著長長的黑煙與毒霧,狼狽萬分地倒飛回玄冥軍陣深處,氣息萎靡到了極點,顯然遭受了難以想象的重創。
就在混沌旋渦即將徹底消散的瞬間,張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目光投向那柄光華開始黯淡的神劍,嘴唇翕動,無聲地道:“小五……走……”
太虛衍道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哀鳴,五色神光驟然內斂,重新化為那柄灰蒙蒙的石劍模樣。
它沒有離去,它始終還想陪伴著它的主人。
而張嘯挺拔如鬆的身軀,終於緩緩向後倒去。
倒在了烽火台最高處,倒在了那依舊不屈燃燒、卻已無比孤獨的狼煙之下。
他染血的玄甲覆蓋著破碎的城牆,空洞的眼神似乎穿透了彌漫的硝煙與血霧,望向遙遠的、再也無法歸去的故土山河。
風,不知何時又起了。
卷著濃重的血腥、焦糊與塵土的氣息,嗚咽著掠過斷壁殘垣。
破碎的“天闕”戰旗,在殘存的半截旗杆上,無力地垂落。
深淵魔君和冥蠱婆婆驚魂未定的怒吼從遠方軍陣中隱隱傳來,帶著刻骨的怨毒與痛楚。
玄冥教廷的軍隊,在短暫的死寂後,再次如同受傷的野獸,發出嗜血的咆哮,踏過同伴與守軍混合的屍骸,湧向那失去了主將與大陣、隻剩下殘兵與廢墟的烽火台。
烽火台的最高處,隻剩下那縷倔強的狼煙,在越來越濃的暮色中,孤獨地、筆直地升向被血與火染紅的天空。
灰蒙蒙的太虛衍道劍靜靜地躺在張嘯染血的手邊,劍格處的微光,如同主人不肯熄滅的魂魄,在風中明滅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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