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瘋狂的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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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綠的光暈在青玉尖塔周身流轉,柔和地照亮著這片由盤根錯節的巨根托舉起來的奇異空間。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得化不開的木靈氣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天材地寶的清香殘留。
空間無聲地扭曲了一下,如同水波蕩漾。
一道身影悄然浮現。
玄冥聖女。
她銀發如霜,聖袍纖塵不染,連一絲褶皺也無,仿佛隻是閑庭信步而來。
那雙幽邃的紫眸淡漠地掃過空地上的青玉尖塔和盤繞的樹根,目光在塔底那個剛剛平息了空間波動的傳送陣圖上停留了一瞬。
周圍濃鬱的木之法則和無處不在的禁錮之力,似乎對她毫無影響,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未曾改變。
緊接著,又是兩道略顯狼狽的身影在扭曲的空間中顯現。
屠山巨大的身軀轟然落地,腳下的樹根平台都微微一顫。
他拄著玄鐵重盾,銅鈴般的巨眼布滿血絲,胸膛如同破舊的風箱般劇烈起伏,發出沉重的“嗬嗬”聲,豆大的汗珠順著他岩石般的肌肉紋理滾落。
顯然,穿越這片禁錮森林,對他這巨人族的強橫體魄也是不小的負擔。
千機公子則是更慘。
他身上的華貴錦袍多處撕裂,沾滿了墨綠色的苔蘚和腐泥,半張金屬麵具下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殘留著一絲未擦幹的血跡。
他扶著一根粗壯的樹根才勉強站穩,劇烈地咳嗽著,氣息極度萎靡。
他那十二具引以為傲的傀儡早已不見蹤影,在這靈力盡封的鬼地方,它們與廢鐵無異。
失去傀儡的保護,他本身的戰鬥力和生存能力大打折扣,能活著走到這裏,已是僥幸。
空氣中殘留的淡淡血腥味和硫磺氣息,讓玄冥聖女的紫眸微不可察地掠過一絲冷意。
“炎燼呢?”
千機公子喘息稍定,立刻環顧四周,聲音沙啞地問道,一絲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玄冥聖女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塔底傳送陣上,清冷的聲音響起:“你二人,若是吃力,便在此等候。”
“吼!”
屠山猛地挺直腰板,巨大的手掌重重拍擊在自己鋼鐵般的胸膛上,發出沉悶的巨響,聲如滾雷:“屠山!誓死追隨聖女大人!”
他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溜圓,充滿了狂熱和忠誠。
千機公子麵具下的臉瞬間褪去最後一絲血色。
等候?
在這鬼地方?
炎燼不知所蹤,很可能已經栽了!
後續玄冥教的人就算收到消息趕來,誰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而且,留在這裏,就意味著徹底被排除在核心任務之外,也意味著…徹底失去了在聖女殿下麵前表現的機會!。
他既沒有屠山那堪比凶獸的強橫肉身,也沒有聖女殿下那深不可測的意境造詣。
靈力被封,傀儡無用,深入這詭異莫測的秘境深處追擊那個同樣詭計多端的陸沉玉?
死亡的陰影瞬間攫住了他。他比炎燼更惜命,也更懂得審時度勢。
“我…”
千機公子喉嚨發幹,艱難地吐出一個字,眼神在傳送陣和聖女冰冷的背影間遊移。
愛慕?在生死麵前,那點心思顯得如此可笑。
玄冥聖女似乎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並未等待他的回答,清冷的聲音響起:
“既如此,你便在此等候,接引後續聖教之人。”
話音未落,聖袍飄動,她已化作一道模糊的幽影,一步踏入了塔底那流轉著翠綠符文的傳送陣圖之中。
光芒瞬間將她包裹。
“聖女大人等等俺!”
屠山低吼一聲,巨大的身軀爆發出與其體型不符的迅猛,重盾在前,如同蠻牛般一頭撞進了光芒裏。
嗡!
空間波動劇烈蕩漾了一下,光芒斂去,陣圖恢複平靜。
原地隻留下青玉尖塔散發的柔和光暈,以及臉色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的千機公子。
他死死盯著那空無一人的傳送陣,麵具下的嘴唇緊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怨毒噬咬著他的心髒。
“嗬…嗬嗬…”
他發出幾聲低沉而扭曲的冷笑,手指深深摳進身旁粗糙的樹皮裏,
“好一個接引…好一個聖女!屠山那個蠢貨也就罷了…我千機在你眼裏,就如此不堪驅使?連那廢物都不如?”
最後一句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吼出來,眼中再無半分恭敬,隻剩下被輕視、被拋棄的刻骨怨憤。
他心中暗罵:“賤人!婊子!裝什麽清高!”
胸中憋悶的怒火無處發泄,千機公子目光掃過這片相對安全的空地。
既然被留下了,總不能空手而歸。
他強壓下翻騰的恨意,開始在那些巨大虯結的樹根縫隙間仔細搜尋。
果然,很快便有了發現!
一株被采摘後留下的根莖痕跡,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木靈清香——正是千年木心芝的殘留氣息。
幾片巨大的、還帶著露珠和濃鬱生機的翠綠葉片上,似乎不久前還托舉過什麽果實,旁邊散落著兩枚表皮青翠但靈氣稍遜、顯然未完全成熟的乙木青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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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隱蔽的一個樹根凹陷處,他還發現了幾塊小指頭大小、質地溫潤、內部流淌著微弱綠芒的生生不息石碎塊。
“嗬…”
千機公子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迅速將這些“殘羹剩飯”收入自己的儲物袋中,心情總算好了一點點,
“因禍得福?哼,也算聊勝於無了。”
就在他剛將最後一塊生生不息石碎塊收好,準備找個地方調息,等待後續炮灰到來時——
嗡!
他身後的空間毫無征兆地劇烈波動起來。
一道佝僂、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虛空中一步踏出,無聲無息地落在千機公子身後數尺之外。
來人披著一件寬大的灰色鬥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個幹癟的下巴和幾縷灰白的發絲。
一股陰冷、腐朽的氣息,瞬間彌漫開。
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枯骨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居高臨下:“小輩,可尋到那陸沉玉的蹤跡?”
千機公子猛地轉身,心髒驟然一縮。
看清來人,他麵具下的獨眼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化為濃濃的譏諷和厭惡。
“我當是誰呢,”
千機公子站直身體,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原來是無垢城的老狗。怎麽,你家主子曆無涯都被人剁了喂魚了,你這老棺材瓤子怎麽還沒下去陪他?”
鬥篷下的身影紋絲不動,但那沙啞的聲音陡然變得陰寒刺骨:“桀桀桀…小輩,論年歲,老朽做你祖爺爺都綽綽有餘。什麽時候玄冥教的小崽子,也敢這般放肆了?就算是魔無極親至,在老朽麵前,也不敢如此大放厥詞!”
聲音中蘊含著一股沉澱了漫長歲月的陰冷威壓,雖無靈力波動,卻直逼神魂,讓千機公子呼吸都為之一窒。
這老東西,在金丹境浸淫了一輩子,底蘊確實深厚得可怕,恐怕和魔無極都不相上下。
千機公子心頭一凜,但想到自己被聖女拋棄在此,又被這老東西倚老賣老地嗬斥,一股邪火猛地竄起,壓過了那絲忌憚。
他尖刻地嗤笑一聲:“哦?是嗎?老畜生口氣倒是不小。你這麽厲害,怎麽眼睜睜看著你家主子被一個築基境的爬蟲宰了?連個儲物袋都保不住?看來你這老畜生的爪子,遠不如你的嘴皮子利索啊。”
這話如同淬毒的鋼針,狠狠紮在老者最痛的傷疤上。
“你…找死!”
沙啞的聲音瞬間扭曲,充滿了暴虐的殺意,寬大的灰色鬥篷無風自動。
千機公子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暗罵自己衝動。
麵對這種積年老怪,激怒對方實屬不智。
但此刻騎虎難下,他隻能強撐著冷笑,試圖用玄冥教的名頭壓人:“怎麽?想動手?這裏可是禁錮之地,靈力盡封。老東西,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呼風喚雨的金丹客?識相的,滾遠點!等聖教大軍…”
他話未說完,老者佝僂的身影猛地動了!
快!
沒有靈力波動,強大的空間法則催發,純粹到極致的戰鬥本能和千錘百煉的殺人技巧。
一道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銀芒,從老者寬大的袖袍中無聲無息地激射而出。
角度刁鑽至極,目標直指千機公子因情緒激動而微微起伏的咽喉。
“單向傳送陣…”
老者沙啞陰冷的聲音在銀芒射出的同時響起,“你,為何不追?難不成現在的玄冥教崽子,都貪生怕死到如此地步了?”
“嗬!”
千機公子驚駭欲絕,生死關頭爆發出全部潛力,身體拚命後仰試圖躲避,口中下意識地厲聲道:“聖女大人和屠山已經去追!特意留我在此接應聖教…”
“哦,原來如此。”
老者的聲音帶著一絲了然的殘忍。
噗嗤!
那細微的銀芒,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千機公子倉促間抬起格擋的手臂皮肉,精準無比地沒入了他的咽喉。
千機公子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身體猛地僵住。
他麵具下的獨眼瞬間瞪大到極致,瞳孔中充滿了極致的驚愕、茫然和難以置信。
他死死盯著幾步外那個佝僂的身影,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漏氣聲,鮮血如同泉湧般從那個細小的孔洞中噴濺出來。
他怎麽敢?!
他怎麽能?!
在這禁錮之地,他一個無垢城的老奴,竟敢襲殺玄冥教的核心弟子?!
“呃…你…這麽敢的…”
千機公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被鮮血堵塞的喉嚨裏擠出幾個模糊的音節,帶著無盡的怨毒和不解,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般軟軟癱倒在地,鮮血迅速在身下的樹根平台上洇開一大片刺目的暗紅。
老者緩緩走到他尚在抽搐的屍體旁,動作不疾不徐。
枯槁的手指伸出,輕易地扯下了千機公子腰間的儲物袋,掂量了一下,看也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
“聒噪的小崽子。”
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屑。
他渾濁的目光投向塔底那流轉著翠綠符文的傳送陣圖,沒有絲毫猶豫,一步踏出。
嗡!
柔和的光芒亮起,瞬間吞沒了那佝僂的身影。空間波動了幾下,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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