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流血了？！”
    “我……我沒看錯吧！”
    “那妖猴……竟然……傷了佛祖？！”
    大雷音寺。
    萬佛失聲。
    所有的佛，所有的菩薩，所有的羅漢，都如同見了鬼一般，死死地盯著如來嘴角的那一絲金色。
    那不是幻覺！
    是血！
    是佛祖的……佛血！
    自封神量劫之後，萬古以來，從未受過一絲損傷的佛門至尊。
    今日，竟然，受傷了？！
    雖然，隻是一絲。
    但，這對整個佛門來說，不亞於一場天崩地裂的大地震！
    “他……”
    觀音大士看著水鏡中，那個沐浴在無盡信仰金光裏，如同神隻般的身影，喃喃自語。
    “他……竊取了信仰？”
    不！
    那不是竊取！
    竊取，是神佛的手段。
    是建立寺廟，傳播教義，許下空洞的承諾，讓信徒在絕望中，被動地貢獻出自己的信仰。
    而孫悟空……
    是“賜予”！
    他先給了眾生神跡！
    先治好了他們的病痛！
    先滿足了他們的願望！
    眾生，是發自內心地，主動地，將自己的信仰，獻給了他！
    這兩種方式，有著本質的區別！
    “好……好一個孫悟空！”
    如來緩緩抬手，擦去了嘴角的那絲佛血。
    他看著水鏡，那雙冰冷的眸子，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釜底抽薪！”
    “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看出來了。
    孫悟空，這是要跟他搶飯碗！
    而且，是用一種他無法阻止，無法複製的方式！
    “佛祖！”
    普賢菩薩踏前一步，臉上滿是焦急。
    “不能再讓那妖猴繼續下去了！”
    “我等信徒的信仰，正在……正在流失！”
    他能感覺到。
    西牛賀洲，無數的佛國之中，那原本如同海洋般浩瀚的信仰之力，正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衰退！
    無數的信徒，在經曆了孫悟空的“神跡”之後，開始動搖了。
    他們開始懷疑。
    “為什麽，我們拜了佛祖一輩子，病痛還是好不了？”
    “為什麽，齊天大聖隻是一個念頭，就能讓我們起死回生？”
    “我們……是不是……拜錯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旦這個念頭，在三界之內傳開。
    那對整個佛門來說，將是……
    毀滅性的打擊！
    “傳我法旨。”
    如來的聲音，恢複了冰冷。
    “三界之內，所有佛門弟子聽令。”
    “將那妖猴，定義為……‘滅世魔猿’！”
    “凡信奉他者，皆為魔徒！”
    “死後，當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另外……”
    他看了一眼觀音。
    “此事，需天庭一同出手。”
    “你去一趟，告訴玉帝。”
    “若再坐視不理……”
    “這三界之主，也該換人了。”
    “遵法旨！”
    觀音，躬身退下。
    一場針對孫悟空的，席卷三界的巨大風暴，正在醞釀。
    ……
    花果山。
    水簾洞。
    孫悟空緩緩收回了目光。
    他能感覺到。
    那股來自靈山的窺探神念，已經消失了。
    “哼。”
    他冷笑一聲。
    “老雜毛，跑得倒快。”
    他知道，剛才那一擊，雖然傷了如來。
    但，也隻是皮外傷。
    以如來那匯聚了三界無盡信仰的恐怖實力，想真正打敗他，還差得遠。
    “信仰……”
    孫悟空攤開手掌。
    一縷金色的信仰之力，在他的掌心，歡快地跳動。
    “這東西，果然是好東西。”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又增強了不少。
    而且，這種增強，沒有瓶頸。
    隻要信仰足夠多，他就能無限地變強！
    “大王！”
    洞外，傳來了老猴激動地呼喊聲。
    “孩兒們……都回來了！”
    孫悟空走出水簾洞。
    放眼望去。
    漫山遍野，都是歡呼雀躍的猴子。
    不止是他花果山的猴群。
    還有很多，他不認識的，從東勝神洲各處，被那股創生之力吸引而來的猴屬。
    它們看著孫悟空，眼中，都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拜見大王！”
    “大王萬歲！”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響徹雲霄。
    孫悟空看著這一幕，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
    這，才是他的家。
    是他，無論如何，都要守護的地方。
    “小的們！”
    他高舉起創世神鐵，朗聲笑道：
    “從今日起！”
    “我花果山，有吃不完的仙果！喝不盡的瓊漿！”
    “再也，不會有誰，能欺負到我們的頭上！”
    “喔——！”
    猴群，再次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
    然而。
    就在這片歡樂的海洋中。
    孫悟空的眉頭，突然一皺。
    他猛地抬頭，看向了結界的某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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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
    他的破妄金瞳，瞬間開啟。
    他看到。
    一個身影，正穿過他設下的“神佛禁行”結界。
    那結界，能分解一切蘊含著神力、佛力的存在。
    但，對那個人，卻仿佛沒有絲毫作用。
    他一步步，走得很慢。
    卻無比堅定。
    腳踩風火輪。
    手持火尖槍。
    頸繞乾坤圈。
    臂纏混天綾。
    不是別人。
    正是……
    天庭第一戰神！
    三壇海會大神！
    哪吒！
    “他來做什麽？”
    孫悟空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隨即，又變成了冰冷的殺意。
    “天庭的走狗嗎？”
    “正好。”
    “俺老孫，還沒殺過癮！”
    他身形一閃，出現在了結界的邊緣。
    靜靜地，等待著那個身影的到來。
    ……
    哪吒，終於走進了花果山。
    當他看到這片如同仙境般，生機勃勃的景象時。
    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第一次，露出了……
    一絲震撼。
    他再抬頭。
    看到了那個手持鐵棒，正冷冷看著他的身影。
    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孫悟空。”
    哪吒先開口了。
    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好久不見。”
    “哪吒。”
    孫悟空看著他，淡淡說道：
    “玉帝老兒，派你來送死？”
    哪吒搖了搖頭。
    “我不是奉旨而來。”
    “我是，自己要來的。”
    “哦？”孫悟空眉毛一挑，“那你是來做什麽的？”
    “觀禮？還是……敘舊？”
    哪吒沉默了。
    他看著孫悟空，那雙清澈的眸子，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有震驚。
    有疑惑。
    有掙紮。
    最後，都化作了一句，石破天驚的問話。
    “孫悟空。”
    他一字一頓，無比認真地問道：
    “你……反不反？”
    孫悟空，愣住了。
    他看著哪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麽？”
    “我問你。”
    哪吒看著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
    “你這次回來，是不是，要反了那天庭？”
    孫悟空笑了。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與你何幹？”
    “與我有關。”
    哪吒看著他，眼中，竟燃起了一絲……
    火焰！
    “若你反。”
    他攥緊了手中的火尖槍，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我，便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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